第一百二十章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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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胜。

“鲨鱼帮”龙头。“鲨鱼帮”是上海滩二流帮会之一。

但“鲨鱼帮”龙头的功夫在上海滩却绝对称得上是一流。

他很少动手。

在江湖中记录他出手的资料极少。

但他杀人却不少。

其中一次是在派内。

那是派内斗争。

单是他为了要夺得“鲨鱼帮”龙头的那一役：他就以双拳撕杀原来的龙头李辉，还有一百二十三名拥护李辉的同门、门人、弟子。

他杀得可一点都不手软。

何况他现在杀的是敌人。

一个刚刚远出口“侮辱”了他的敌人：王二牛。

王二牛不是牛。

他姓王，尽管他常在重要关头都说他自己是青帮老字号王家的好手，也尽管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但在江湖中谁也没弄清楚他的出身和来历。

他常如数家珍的自报名号是：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海外无双活佛飞仙刀枪不入唯我独尊玉面郎君王前辈二牛巨侠。

他刚才对刘成胜也是这样报的。

当然，这只是部份自拟的绰号，时有增删修订，且包罗万有、族类繁多，故未能一一尽录，当然也无法详加记述，只能说万一有漏之处，也在所难免就是了，他外表长得非常豪壮。

可是他是个连蚊子也舍不得打死的人。

如果一名绝顶高手犹如森林里的大象，他的外号足以吓退十头巨象。

可惜他的身手相比起来连大象尾巴的一只蚊子都不如。

这回他遇上了刘成胜。

一个杀人不眨眼而杀人又比眨眼还快的好手，而且正值刘成胜想藉此立功树威、要在方树铮手下数十名高手中脱颖而出，以图独得方树铮重视擢升之时。

王二牛虽然高大。

但他的绝招仍只是吓人。

把人吓走，好过动手。

动手非死则伤，能免则免。

可这一次他遇上的是唬不到的刘成胜

他一看这人的杀势，便知道此人不好对付。

但是他不能退。

他要死守这里。

他很紧张。

不过他并没有撒尿。

他裤子湿了，是汗，不是尿。

他一向紧张就流汗。

也就是说，流汗能帮助他消除紧张。

他不想汗水湿透衣衫，让敌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

他有一种功力，把汗聚集于背后逼发出来，本只应汗湿背衫，可是他也正运聚另一种功力，所以余功走岔，汗湿裤裆，偏又给大掌柜叫破，使刘成胜得悉他的心虚，马上发动攻袭。

刘成胜陡然扑了过来。

他的人本来静止如石柱。

可是一动就奇疾无比。

这种不可思议的快法，简直令人不能置信他在前一刹仍是静止的。

只不过是一瞬之间，他跟王二牛已只剩七尺之遥。

他的左袖一挥。

那袍子是灰色的。

他的袖子特别肥大，且似胀满了气。

他一动手，袖子的形状立即像一把刀。

大关刀。

气动也如刀。

刀劲。

王二牛大叱一声，如一记霹雳轰着雷霆。

他那一声大吼，喝自他口中。但却在刘成胜背后炸晌。

那是爆仗在耳里炸开的响声。

刘成胜立即停了下来。

但他居然没有回头。

要是他回了头，王二牛或许就有隙可趁了。

但没有。

完全没有。

刘成胜是怔了一怔，也震了一震，但他的杀势，依然完全无缺、无瑕可袭。

他只停了一停、顿了一顿。

他几乎马上就弄清楚了：背后没有人。

王二牛只是要声东击西。

这家伙是有些吓人的本领。

但看来也只有吓人的本领。

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又进击的。

这回他身子没有挪动。

但袖子迅疾地摺卷成锐角，如剑一般，疾长七尺，疾刺而至袖子所发出来的，居然是剑风，且比剑锋还锐。

王二牛这回不发一声。

他的手自镖囊里疾声出来，千指急弹。

一种细微但又复杂的声响自他腰畔急起，不经细辨还真听不出来。

刘成胜却听到了。

袖风那么烈。

剑风那么锐。

但他仍是即时听见了。

他急撤。

一退丈馀。

招才撒。

然后他也立即弄清楚了：没有暗器。

那些声响，有的是蜜蜂、有的是苍蝇、有的是蚊子。

这又是吓人的把戏。

他寒住了脸。

脸色比月色更寒。

他再也不相信这大块头的把戏。

他再也不受这大个子的欺骗。

他不能再拖。

他不想给同僚占了首功。

他要杀了这高大但只会吓唬人的家伙。

所以他再度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