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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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君哪能想到张筱被谢情打出去后，依旧候在门口。等施君一出门，她就伸手把人拐了过来。

施君被拉得踉跄，对她厌烦至极，“你又有什么事儿！想留在这儿过年么？”

张筱似笑非笑，“谢义是你救的？”

施君点头。

对方却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做了个天大的好事？上一世谢情能复学，全是因为弟弟死了，少了一口人吃饭……”

施君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把一个小孩的死说得轻轻松松，人命在她看来就这么轻贱？

“谢情早就复学了，你不知道吗？”

“你以为复学就万事大吉？没有弟弟的丧事挡着，谢情的喜事就要来了。”

“什么喜事？”

施君呆在当场，谢情成年在即，她却忘了乡镇早婚早育的不成文传统。但施君也不心慌，胸有成竹说：

“除了我，谁能娶走她？你当我像你似的不干正事，除了搬砖半点作用都没有？”

张筱哼了一声走了，今天在谢情处吃瘪，她也没有脸面多待。

施君冲着她的背影下了结论：“你配不上她。你从没有关心过她的内心，她多想念书，多在乎弟弟，你根本不在意。你有点自知之明，别指望着拆散我们了。”

当晚，施君接近入睡时，听见渺茫处又有那道熟悉女音，“内容已更新。”

半梦半醒之际，她确定弟弟安全了……

往后一个月，谢情放了寒假，带着成绩单回家。

施君接过排名表，最前一列用红笔划了着重符号，她当然知道是谢情特地画给她看的，但还装傻充愣，“哎呀！是谁的成绩这么好？闪到我的眼了！”

谢情扒拉她的手，“不跟你胡闹，陈老师让家长签字，你帮我签一个。”

说着就给施君递了笔。施君第一次在这种情景下签名，还想找张纸多练练，谢情已经指好地方让她快签。

施君照做，签了个连笔后又皱眉头，“不行，我不太满意……”

谢情不容分说已经抽走排名表塞回书包了，“你签得可漂亮了，还要怎样漂亮？”

见人还坐在桌前撅着嘴，谢情就宽慰问：“还有半个月过年，年夜饭你想吃什么？”

“教我擀饺子皮包饺子吧，我不会。”

谢情没想她这么容易满足，一心想给她找其他惊喜。施君何尝又没给她准备惊喜，大年初一正好是谢情十八岁生日，她就巴望着那天。

除夕前两日，大雪封山，村里断水断电，好在谢情存了煤炭，又备了蜡烛。

夜里奶奶借着烛火依旧绣鞋垫，谢义玩蜡烛滴下的珠泪，捏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施君谢情两人围着火面对面坐着谈天，施君把以前她们二人间的有趣事张冠李戴换了名字说给谢情听，逗得谢情笑个不停。

除夕当天，谢情还真准备好了案板擀面杖教施君擀饺子皮。过程中施君偶尔不协调两手的动作，谢情就站在她身后，胳膊绕到施君前边，握着她的手一步步教。

起初谢情还在意奶奶鄙夷的神情，后来见施君因擀了块圆面皮而笑，她就释然了，就算奶奶鄙视自己，村里人像唾弃杜厄一样对待自己，她也无所谓了……

生命中总要厘清哪些人更重要。

趁现在施君开心，她打算当即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了。

可突然外面锣鼓喧天，出去一看，是王姨和周全德来了。

周全德穿一套红色棉布唐装，满面羞涩站在边上，由着王姨打头阵。

姨说，她和周主任是来送水送粮，救济凝冻灾害的。

谢情瞧着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说清楚她没法欣然接受。可惜不等她仔细询问，王姨又开口打探谢情，问她是否已经来过例假。

谢情低头不答，王姨满脸惊喜，“例假来了怎么不给姨打招呼？”

上下打量谢情愈发高挑匀称的身形，白净细嫩的脸，越看越欢喜。还起哄一旁的周全德，“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小情，怎么不上来和她说两句。”

周全德畏畏缩缩，红着脸耸着肩，单刀直入问：“谢姑娘能嫁我当媳妇吗？”

谢情见他诚恳发问，也好言好语答复，“不能。我不喜欢你。我还在念书。我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周全德听得直愣愣，没设想过遭拒，一时怔在当场，谢情叫他把送来的水和粮都抬回去，无功不受禄，她不贪这等便宜。

施君在屋内还忙活着擀面皮，一概不知屋外发生了什么，还兴冲冲给谢情展示自己的饺子皮。

谢情嗯了一声就回卧房锁了门，全没了给施君送礼物的心思。

大年三十的夜里也没来电，看春晚算是痴人说梦。村里人管大年初一的凌晨叫做开财门，全乡燃起了烟花爆竹一派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