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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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南絮用实际行动证明,男人，不论年龄、属性、文青还是非文青,本质上都一样，直给就行。当然了,前提是姑娘得漂亮。巧了，她很漂亮，盛世美颜。

没追过人也没在男人身上花过太多心思的尹南絮,能想到的直给方法就是在对方眼前刷存在感,猛烈攻势什么的太破下限她做不来,在她看来打着工作的旗号去刷存在感已经很破下线了。但她万万没想到，下限这玩意儿在男演员那里很可能更低，文青居然玩色|诱？

不愧是混娱乐圈的,人才。

尹南絮为男演员突破下限的操作惊叹,男演员也发现了，这招对尹南絮没用。套用姜东元的话,尹南絮看他的眼神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麻烦你等下，我先去洗个澡。”

“...好。”

扭过身背对尹南絮的孔侑神色懊恼,他玩砸了,尹南絮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的样子。望着他背影的尹南絮也有些懊恼,她说什么‘好’啊！人家秀肌肉的时候作为喜欢对方的姑娘,正确的态度不应该是捧着脸尖叫好帅的吗？再不然低下头装羞涩也行啊，好什么好？有什么可好的！

孔侑猜的是对的，尹南絮不喜欢肌肉男，也不对,并不讨厌，但也没多喜欢。相对于肌肉线条漂亮的男人，她更喜欢花美男那一类，清秀干净，比起男人更喜欢大男孩。当然主要还是看脸，姜东元的脸就是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的，不然也不会见面第一天就约，可惜他在这个游戏里的设定就是个路人NPC。

重新穿上衣服的孔侑实力演绎什么叫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纯色卫衣加运动短裤的打扮很是减龄，洗完澡后蓬松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清爽。必须要说，这样的孔侑比用肌肉炫耀荷尔蒙的孔侑更符合尹南絮的审美，也让她重新找回面对客户时应有的态度。

客户是永恒的上帝！

上帝......孔侑问尹南絮有没有吃过午饭，这种问题答案肯定是没有。给出正确回答的尹南絮就被孔侑带着去吃午饭了，就在健身房隔壁的一家泰国餐厅。《男与女》的角色设定不需要孔侑减脂，只要保持好现在的身材就可以，所以他不需要走极端路线急速减肥，只要控制一下饮食就可以，到底要裸|身上镜的。就这一点来说，尹南絮送甜食没多大问题。

餐厅装修的很有异域风情，两人开了包间坐下，孔侑示意侍者把菜单给尹南絮让她选，秉持着客户至上的尹南絮先问孔侑有没有什么忌口。看他摇头，想着对方刚从健身房出来，虽然健身的目的不那么单纯，但也选了两个口味清淡的菜，再双手把菜单递给孔侑，让他选自己喜欢的。

孔侑扫了眼她多少有些礼貌过头的双手托着菜单的动作，单手接过菜单点了份招牌的咖喱鸡和泰式小吃拼盘，再加一份水果沙拉，合上菜单问尹南絮要不要喝一杯。尹南絮的回答是都可以，听他的。孔侑就没要酒，要了份泰式奶茶。

点单结束侍者重复了一遍点单，惯例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孔侑用眼神询问尹南絮，听她说这样就可以了，抿唇笑笑，跟侍者重复，先这样。等侍者出了门，就说，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的尹南絮以为这又是什么美貌的附加功能，微笑等着他解释。

“之前看你跟在李润基导演身边都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是怕生腼腆的性格，想着刚出社会的小朋友好像都那样。”孔侑拿着茶壶给她倒了杯茶“今天看你点菜倒是挺果断的，意外的成熟呢。”

尹南絮在茶水过半时食指碰了下杯壁示意可以了，伸手要去拿茶壶给他倒茶“点菜果断的人就是成熟吗？”

没把茶壶给她收回手给自己倒茶的孔侑低头笑笑“会点菜也是很重要的社交技能啊。请客吃饭，参加聚餐，工作多半是在酒桌上谈起来的，点菜里的门道多着呢。”

尹南絮微楞，转而就笑了，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孔侑也笑了，笑她真的听懂了，也真的不是腼腆怕生的类型。

刚出社会的小年轻是听不懂这段话的，搞不好还会觉得说出这番话的孔侑是在装13，点个菜哪有那么多说法。稍微在成熟的团队混两年的人就会明白，点菜确实是件很有门道的事情。

对内公司聚餐，一桌人吃饭，点菜想要点的好，首先要点菜的人足够周到，谁有什么忌口，谁喜欢吃什么，谁吃辣谁不吃，这些都要考虑到。

点的好，上司满意同级高兴下属也会觉得自己被照顾到了，点的不好虽说也不是什么大错可下次同样的饭局，就未必能拿到菜单了。相对应的，饭局上能点单的人，不是领导就是公司内的活跃人士，活跃代表着机会，升职的基础就是要被领导看见。

对外跟客户吃饭，首先要问的就是对方有没有什么忌口，不求出彩但求无过，总不能一桌菜点的都是人家不喜欢吃的，那还玩什么。招待客户可不止是能喝就行，要让对方吃好业务才更好谈。

想要在一张桌子上快速分辨出谁是主事者观察点菜时的各方反应是最方便的，稳得住，能说话，负责领导团队的人，点菜时多半不会做出‘你来，我来’轮番推拒的行为，因为他们不在意被众人瞩目，也不在乎服务生的等待。点菜是一件小事，这件小事让点菜的人自动背负要让整桌人都满意的压力，不少人不乐意点菜本质上就是不想承担那样的压力，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要点什么。

如同尹南絮那样的，一没推脱说你来，二是先问孔侑不吃什么，三来没选自己喜欢吃的而是打出了安全牌。光这一个细节就足以说明，尹南絮不是，至少不止是个小朋友。相反，她的处事方式很成熟。

一件小事让孔侑对尹南絮的观感稍有变化，这件小事也让尹南絮再次加深了孔侑为人很细致的想法。这位是真的观察入微，是不是演员的特性尹南絮不清楚，让她更小心了是真的。

谨慎对待客户的尹南絮保守的选择了聊公事，直给也不是上去就说我喜欢你啊，孔侑以公事的理由约她，她就跟他聊公事好了。两人碰面要聊的公事是关于孔侑的裸|露戏到什么程度，孤男寡女的聊床戏要怎么拍，稍有不慎就容易跑偏，但不管是尹南絮还是孔侑都没偏离核心，就算是讲到孔侑可能需要全|裸只遮中心部位也没跑偏。

因为尹南絮这段时间被文艺工作者对身体的开放态度给锻炼出来了，这帮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工具人的，团队也把他们当工具人。

尹南絮是打着跟艺人对接的旗号接近孔侑没错，但该做的工作也没摸鱼，她本质上确实不懂行，项目已经开始了，她不能放任自己就那么得过且过。男人要追，工作也要作，她又不是一心只想着恋爱的小姑娘，那还有孔侑什么事，她跟姜东元去浪不就行了。

由于《男与女》的作品特性，尹南絮的主要对接团队就是全度研和孔侑的团队，两人在一家经纪公司，团队有大半重合，开会都是一起开。光是定男女演员床戏具体会拍到什么程度，拍摄时是否清场，要不要用替身，光替（拍摄时调整光线很耗时，光线替身就很有必要，能省下很多时间）摄像导演是谁，母带如果泄露的赔偿机制等等，这些都是要对接的。

在酒馆里听到李润基张口就对全度研说‘你屁股太平’的尹南絮选择出门避开，开会了，□□的毛发修剪都要摆出来讨论，尹南絮要是避开了就是不专业，她不会让自己做出不专业的事情。一次两次不习惯，三次四次也勉强，到五六次，见怪不怪的尹南絮就能很淡定的听着一帮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要不要用两位演员的裸|露戏作为宣传点了。

两人聊的话题在业内人士看来很正常，在正常人眼里很古怪，以至于每次服务生敲门进来，不管谁在说话都会先停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行为给服务生造成了什么误会，让服务生上后两份菜时动作特别麻利，迅速放下转身就走，跟避嫌一样，弄的孔侑忍不住笑，还在服务生送完最后一份菜出去后，跟尹南絮分享他的小发现，说是服务生肯定误会了。

宋梓舒没他那么细心，问他为什么那么说，孔侑就给她学刚刚出去的服务生，语速快的都有点含糊的“您的餐点齐了请慢用。”最后一个音还没落下就先笑了。

没觉得服务生有多特别反倒被他逗笑了的尹南絮有些好奇“演员都是会观察周围人一举一动的职业？”

“你对这个职业误会很大啊。”孔侑笑着让她别想太多“别的演员我不清楚，我个人没有无聊到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几次都被对方戳穿的尹南絮不信，拿着筷子用筷尖指着包间的门“证据才刚走呢。”调转筷尖指着自己“我都还坐在这里呢。”

孔侑展眉一笑“对特别的人当然是特别的对待。”

尹南絮一愣，她这是被撩了？撩人的孔侑摆手笑开“开个玩笑。”

玩笑一带而过，工作餐继续聊工作，两人在服务生进来前聊到李润基想用什么方式表达剧本里的床戏，尹南絮跟孔侑说应该不可能□□，会以隐喻的方式来。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因为尹南絮不能给孔侑任何担保，比如一定不会全|裸，那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也不应该由她来决定。

孔侑也没指望能在她那里得到准确的答案，他压根也不是冲着工作约的尹南絮，真想知道这个找尹南絮还不如打电话给制作人来得快。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导演？越权了。演员可以问导演要怎么拍，但那是在片场，片场之外南韩导演对作品有绝对的控制权，尤其是李润基这种大佬。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全|裸就全|裸，就算是三点全露，演员也得做到。孔侑要是真去找李润基问我会不会全|裸，那就太业余了。

就不能单纯为了好奇问的？不能。

电话只要打过去就没有什么好奇不好奇的，只会被李润基理解为孔侑对裸|露戏有顾忌，他要真那么干，李润基分分钟就能换个男主角。剧本又不是没看过，床戏有且不止有一场，这个时候担心裸|露戏早干嘛去了。拍文艺片要是没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与男主角选角。

让孔侑意外的是，尹南絮真把这次见面当工作了，说话滴水不漏，不给承诺也不会让他反感。要不是他知道尹南絮入行没多久，还以为自己碰到了老油条。这可不是男人对有好感的女人戴着的滤镜，完全是客观评价，尹南絮作为导演的职业技能如何他还不能确定，作为负责跟演员协调的副导演的职业技能很靠谱。

单纯作为未来会一起工作的同僚来说，孔侑对尹南絮的工作态度很欣赏。

尹南絮同样如此，只以《男与女》的项目同僚看，孔侑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首先是态度很好，抛开男女关系不谈，谁都更喜欢同友善的人共事，对方要是个刺头倒霉的未必是她，但她也会不爽。其次是专业，沟通起来无障碍的同事就是好同志，这是最大的优点没有之一。最后，也是尹南絮最欣赏他的地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会敷衍。

这点很重要，尹南絮最烦沟通时满嘴没问题，真上手了哪哪都是问题的人。还不如一开始讲清楚哪里有问题在工作开始之前先沟通好，能妥协就妥协，不能妥协就想个办法折中处理，尽可能找到双方都满意的角度，这样对团队是最好的。

大家是一个团队，内部纷争是为了完成工作，都是为项目好，因为立场不同有矛盾很正常，但解决矛盾才是关键，不是压抑矛盾等着压不住了再爆发，然后废话一堆的说什么，当初我就不愿意，还不是看你坚持我才如何如何的，不愿意你说啊，谁堵着你的嘴了？开会的时候不说，执行的时候再说，耽误所有人的时间，搞的此前的计划都要修改，那不是有病么！

孔侑欣赏尹南絮，欣赏的是她的工作态度，有前置好感做基础，他的欣赏多少带着发现了妹子新优点的味道。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这不是还在聊拍摄呢。尹南絮欣赏孔侑，欣赏的也是他的工作态度，她没有前置好感做基础，但也觉得发现了孔侑的新优点。不同的是，她没有隐藏，欣赏就是欣赏，直接表达。

“如果这部作品结束你有档期的话，我能先预约吗？”尹南絮捧着茶杯笑看他“虽然我连剧本都还没定下，但想先定下男主角，跟你合作一定很愉快。”

抽着烟的孔侑轻笑一声“就聊了这么一会儿，你就觉得跟我合作会很愉快？”

“足够了。”尹南絮放下茶杯浅笑开口“我的老师教我，选演员最重要的是能沟通，他要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也要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这样才能有好的配合。我跟你...”食指在两人中间划拉“沟通的不是很好么。”

孔侑吐了口烟，笑问她“你就不怕我演技不行？”说完自己先笑了。

尹南絮也笑，不是笑他过度谦虚，而是笑“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演技好不好，我说了算。”

微楞一瞬的孔侑朗声大笑，意外的霸气呢，这姑娘。

姑娘以茶代酒敬他一杯“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那会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制作人不出意外会是我的老师。我自己站在你面前邀请你出演可能不够分量，加上老师，我想圈内不会有演员拒绝我。”

“这个说法还挺新鲜。”孔侑举杯碰了下她的茶杯，笑看着她说“通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讲，我虽然是个新人但技术绝对没问题之类的么，搬出我有个后台，你不信我可以信我的后台算怎么回事。”

青春年少的小朋友才羞于承认自己有条捷径可以走，人生的成就绝大多数来自于捷径，奋力跟所有人证明，他能走向成功靠的从来不是后台而是自己有本事。但在社会滚过几圈就知道，捷径从来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成熟的标志就是承认自己有捷径并且去善用捷径。

请注意，成熟不代表世故，善用捷径更好的达成目标也不是抄近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尹南絮自认成熟却不认世故，她要是世故也不会玩这个弱智游戏“我是老师一手教出来的，我的作品肯定有他的影子，风格上也会有相似之处，这没什么好避讳的。老师对我很好，以前我不算正式入行，他保护我所以大家对我多半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我毕业了，也要拍自己的作品了，老师会把资源倾斜在我身上就更没什么值得避讳的了。”

“我是可以跟你说，我的短篇获过奖，我的长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那些没什么意义，短篇就是短篇，长篇就是长篇，短篇我就算拿到了奥斯卡也不代表我就能拍出好的长篇作品，两者的结构都不一样，我也没拿到奥斯卡，我拿到的只是鼓励新人创作的奖项。那确实能代表我有潜力，但也可能代表老师在里面花了大力气。”

坦陈又直接的说着自己要是没后台很可能刷不到那些奖项的尹南絮，望着孔侑的眼神是很轻松的，轻松的说着要是被别人听到能上新闻，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在泰国餐厅就会点泰国菜那样自然的事情。

“单论导演的身份，我确实是个新人，过往的作品和奖项也不足以让我能对你发出邀请，那是不自量力。但我又确实想跟你合作，以一个新人导演的身份，还是连剧本都没有的情况下，邀请国民四大财产合作，总要给出足够的筹码不是么。我的筹码是我的作品会由老师全程支援，你觉得这个筹码如何？”

这个筹码好的而不能再好了，好到孔侑觉得惊奇“你就不怕大家都是冲着姜帝圭老师去的带着有色眼镜看你？作品成功了说你靠的是姜帝圭导演，作品失败了就说是你的问题，一点都不担心？”

这话听在尹南絮耳朵里有些不太对，疑惑的看着他“有感而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孔侑含着烟嘴沉默数秒，开口道“我姓孔。”

尹南絮没听懂“姓孔怎么了？”

“孔地哲，我的本名，孔子的孔。”孔侑给与提示。

尹南絮还是没听懂“孔侑更好听一点。”

孔侑晒然一笑“你没听过传闻吗，我能拍《熔炉》，作品能成功，都是因为我姓孔，排族谱我的祖先就是孔子，孔家是世家。”

完全不知道这个传闻也很惊讶孔子从哪冒出来的，更没弄懂他这个时候说世家算怎么回事的尹南絮，不甚明白的问他“你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