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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即使是体质超于常人的修士,丹田腹部被凡铁割伤了,也要格外小心,更何况是灵力初生的华椽呢?
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陆礞以前哪里这么纡尊降贵,给人看病疗伤过?
陆南川坐在屋顶,胳膊放在支起的膝上,将手中瓦片颠来倒去。
百无聊赖地听着墙角,数着一上一下抛出瓦片,而后又接住的次数。
八十二次,上完药了。磨磨唧唧的。
三百四十七次,那小崽子又在写写画画,好像是在告诉陆礞自己的身份家底?啧,幼稚。
七百四十二次——
陆南川:“……???”
你还要哄人睡觉的吗?
认真的吗??
他手没稳住,瓦片一掉,从屋顶沿着屋檐滚落,而后啪嚓一声,十足清脆地碎裂。
陆北泽耳尖微动,抬头上望,看到了急忙一闪,但还没来得及逃出视线、听墙角被捉了个现行的陆南川。
两人对上目光,气氛刹时微妙。
陆北泽:“……”
他沉默半晌,见陆南川竟然是用术法捏个瓦片出来,打算盖上,终于带着薄怒道:“陆赭,你贵庚?三岁吗?!你真出息啊!”
陆南川连忙将手中瓦片一盖,阻了陆北泽的视线,厚着脸皮道:“我十岁了!”
此话其实不虚,陆北泽十五岁走火入魔,如今二十五岁,刚好十年。
“……”陆北泽额头青筋微跳,“幼不幼稚?”
陆南川破罐子破摔:“不幼稚。你哄他睡吧,我待会再回来。”
说着,也不管陆北泽气不气,就足尖轻点,踩着房顶屋脊,一溜烟跑了。
屋里,陆北泽深呼吸几遍,像是平复情绪,然后摸摸华椽的脑袋,道:“睡吧。”
然后手掌微动,熄了烛火。
华椽乖巧点头,看到陆北泽站在一旁,并未躺在床上也一起休息,便晶亮着眼看着他。
陆北泽解释道:“我在一旁打坐,不需休息。莫怕,我陪你。”
华椽这才睡了。
待这小孩呼吸绵长,已入梦乡之后,陆北泽又探了探他额头,觉得他气息平稳,才起身。
然后出门,轻轻掩上门,走到另一间房——陆南川单独订的一间,就在隔壁。
里面黑暗一片,陆北泽找到油灯,在灯芯上一点,豆苗般的火光燃起。
他似乎是料到陆南川不在,把举着的灯盏放在桌上,入座,揉揉眉心,长叹口气,隐约有几分无奈。
而另一边,跑到半路,陆南川随意找了个街道落地,几乎是同时,也捂着脸长叹一声。
听墙角不尴尬,被抓到才尴尬。
就算他脸皮厚,一时半会也有点耳尖发红,不敢见陆礞。
现在已入夜,这条花街柳巷,倒仍旧灯火不眠。
往来莺莺燕燕,有的在门前娉婷立着,招呼客人。
陆南川自然对逛窑子不感兴趣,但他对美酒感兴趣,见到有旗招子,就随意进了一家酒楼,招呼柜台前的酒家道:“来坛酒。”
“好嘞!”酒家应道,“客官要什么口味的,老酒新酒,烈酒果酒?”
“自然是烈酒,越烈越好。”陆南川道。
前几年,他还不能化形时,趁陆北泽入睡,用他的身体去偷过莫青青酿的酒。
莫青青管它叫“颠倒”,浓烈辣口,寻常人一杯即倒。
他当时足足喝了三坛子,喝醉了,直接回了识海,但据说之后陆北泽发酒疯,跑到弟子堂背诵词章典赋、经书心法。
然后陆北泽被罚在介训堂跪上三天。
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逼自己修炼化形。
酒家道:“那就来这坛三十年的女儿红吧。嘿嘿,这可是我家的招牌酒,从来没人能喝过五碗。”
陆南川对自己酒量有信心,当下挑眉道:“我要是能喝完五碗如何?”
还未等酒家回答,一旁就有个青年笑着道:“你能喝完三碗就不错了。你看我这兄弟,喝了两碗就醉成这样。”
青年身旁,一个醉倒在桌上,神志不清的长衫男子,登时不满道:“我没醉。”
陆南川哈哈一笑:“那是他,我酒量绝对比他大。”
酒家被他这不知该称作信心十足,还是盲目自大的态度给乐笑了,道:“要是公子能喝完五碗不倒,这酒钱就免了。”
“当真?”
“自然。”
“那好。”陆南川抱着酒坛子,就往那俩位桌上一放,“兄弟,拼个桌,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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