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奈落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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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晨光从未合拢的百褶窗帘倾泻入地板，山岚抬手挡住亮光，掀开眼帘。

熟悉的环境，山岚习惯性转头看向床头柜的闹钟。

早上七点。

她们该出发了。

山岚在床单上摸索着，但是睡前小奶猫蜷缩的位置上空空荡荡，没有毛绒绒。

“小花？”也没有喵喵叫。

山岚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彻底清醒过来。

“小花？”她又喊了一声。

第一遍她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现在已经全然冷静下来，奈落城是安全的，小花也不可能一声不吭从她身边跑开。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小奶猫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

“喵……”

无意识的应答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一点点夹着撒娇的轻哼，类似少女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嘤咛。

山岚循着声音回过头。

小奶猫就蜷在枕头的边缘。

她把自己的身体团成了一团，把脑袋枕在了自己的后腿上，抱着尾巴睡得正香，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山岚的眉心一瞬间舒展开，无形中曾有一只手攥紧了她的心脏，然后在刚才骤然一松。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刚才皱起来的地方。

“我刚刚竟然这么紧张？”

自嘲的内容配上满足的口吻，竟然添上了几分宠爱。

恰在这时小花翻了个身，从枕头边缘滚了下去。

一只手条件反射伸过去将将接住了她。

“喵……”小花舔了舔唇瓣，又按住耳朵抓了几下，无事发生地沉浸在睡梦中。

山岚没叫醒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奈落城不大，但是从公寓到游戏大厅仍然要穿过大半个城市，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

大部分的街道都很安静，哪怕是玩家经过也很少会发出什么声音。

不过有一些区域是特殊的。

山岚从公寓的窗户向下俯瞰的时候，曾经注意过这些区域，它们被一些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和其他的街区隔开。

难以窥探，无法靠近。

就像……第一个副本那栋独立的别墅。

路过这些被灰雾包裹的地方的时候，空气里好像有种异常的波动，山岚会刻意放轻脚步，减少颠簸。

小花一路上都睡得很香，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是高耸的废弃钟楼，和游戏大厅的硕大标语。

山岚：“睡醒了？”

修长指尖绕过了小花的尾巴，小花腰肢一软，抬头就看到山岚眉梢上挑，一双云遮雾霭的烟灰色眸子里均是戏谑笑意。

对着胡蓝的笑，小花可以面不改色，撒娇卖萌一条龙；对着山岚，那些招数好像就一个都使不出来了。

小奶猫红了脸，默默把尾巴缠得更紧了一点。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该去挑副本了。”山岚试图抽出手指，结果却没有成功。长长的猫尾摆动着，恰好在她手指上打了个结。

嗯，打了个结？

山岚：“……”小花的尾巴原来这么灵活的吗？

小花后知后觉地看向身后，和自己的尾巴面面相觑，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我的尾巴会打结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它怎么会这样！”

小花扒拉过尾巴试图解开它，尾巴却像是要跟她对着干一般越缠越紧，她反而把自己掀翻了过来。

山岚勾了勾手指，低笑了一声。

“我来吧。”

一只手被尾巴缠住了，也还有另一只手。

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要比柔软的猫爪灵活的多。

结小小一个结当然不在话下，很快就捋顺了小花的尾巴。

小花舔了舔爪子，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尾巴被指尖抚摸的触感，刚刚睡醒的身体好像又懒洋洋起来。

“这样就好了。”山岚说着，替小花顺了顺尾巴上的毛，“走吧，有人在等我们了。”

小花顺着山岚的目光抬起头。

老张站在塔楼门口，大衣肩上竟然也蹲了一小团白色。

正朝着她们看过来。

·

老张肩上蹲着的竟然是一只兔子。

准确的说，是一只长毛垂耳兔。

山岚手底下有个护士小朋友就养过这种兔子，据说胆子很小又容易掉毛，描述的时候用的形容词是不给兔粮就吃屎。

闻名不如见面，确实是……十分形象。

长长的兔毛半遮着一双黯淡无光的小眼睛，顶着一个Lv.3生无可恋地蹲坐在那里。小花难得看到比她还小的小动物，顿时感觉爪子隐隐作痒，浅蓝眼珠表面浮起一层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