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奈落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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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猎|枪和小花二选一，你选择谁？

山岚：我成年了。

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

事实证明这还是可行的。

走出自由交易所的大门的时候，山岚怀里抱着价值五经验值的猎|枪，肩上蹲着价值一百经验值的小花。

不动产还增加了，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

走出旋转门，山岚停下脚步、轻抬眉眼，正想开口却因为眼前的风景呼吸一顿。

感觉没过多久，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远天染上大片大片的橙红，街灯恰在此时一盏盏亮起，从十字路口的街角向四方而去，氤氲的昏黄渐次染上房屋路面，一点点绘出这座虚拟城市并不存在的万家灯火。

不是现实，却更胜现实。

毕竟正常的这种地方，车流的光芒早就把街灯盖了过去。

山岚在原地站了一会，把眼前这一幕印入心底才转过身，给刚刚帮了自己忙的人鞠了一躬才挺直腰背。

“这把枪对我来说很重要，多谢您替我买下它。”

“不用客气，叫我老张吧。”老张是个独臂男人。

他披着一身军绿大衣，一头灰白短发，胡茬在下巴和上唇处围了一圈，挺拔悍利的站姿却一点不显老态。

山岚点了点头，“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在游戏大厅门口等您，兑现我的承诺。”

“好的，明天见。”

听到山岚的保证，老张笑了一下，抬手到一半，似乎想拍拍山岚的肩膀又自觉不对收了回去。

他微微侧着身，那只手看似无力垂着，实则却随时做好了格挡和进攻的准备。

这种似乎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让山岚一怔。

她工作的时候倒是经常遇见这样的人。

老张是……军人吗？

二人谈话的时候，小花正蹲坐在山岚肩膀上，她看着老张，清透眼瞳里同样是满满的好奇。

在先前她们和摊主尴尬僵持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帮山岚买下了猎|枪。

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带他通关一个副本，任何一个副本。

正常来说，五经验值和一个副本当然是无法划等号的，不过她们本来就是要进副本的，这种帮忙也无法拿条约来限制清楚，相当于白拿了五经验值。

小花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他好像根本没考虑过山岚不行？或者会违背承诺？

不过男人帮了山岚的忙，就是帮了她的忙。

小花一双猫瞳眯成两条细线，决定在副本里多多照顾男人。

老张转身走了。

山岚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思考了一会，也带着小花和那杆枪往回走。

找到这把枪是该高兴的，但是亏欠了别人的感受又削弱了那种高兴。

她不太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东西。

在山岚心里，亏欠和麻烦是划等号的。她不喜欢别人来麻烦自己，同样的，也就不喜欢去麻烦别人。

就在这时候，小花伸出爪爪拍了拍山岚的侧脸。

“枪，重吗？”

“我可以帮忙拎吗？”

看着猎|枪背带在山岚修长指骨上晃来晃去，小奶猫的眼睛里填满了跃跃欲试。

嗯……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明明这么想着，山岚却抿唇，轻轻把背带挂到了小花脖子上。

她轻声说：“那就拜托小花啦。”

小花主动伸过脑袋方便山岚动作。山岚低头的时候，耳边几缕碎发散落下来，正好划过了她的耳朵尖，轻微的痒意好像从耳朵尖一路钻进了心里。

小花忍不住探爪想把作乱的头发捉住，一伸手却按在了山岚的嘴角。

一人一猫齐齐怔住。

隔了一会小花才烫到一般收回了爪子，玻璃珠般的猫瞳倒映着街灯，却好像比街灯还亮。

山岚仍然注视着她，眉目疏淡，烦躁消失不见，透出几分温和。

墨绿色的背带圈在小奶猫脖子上，恰好落在那一圈雪灰的边缘，像是又一个风格独特的装饰品。

肃杀和软绵碰撞在一起，冷的更冷，软的也更软了。

小奶猫昂着头颅，像一只得胜归来、威风凛凛的小狮子，让人想伸手把她捉在手心肆意揉捏。

山岚一手托着猎|枪的枪杆分担大部分重量。

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把指尖蜷进了掌心，压下想探手过去的难言欲望。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

为什么要克制呢？

为什么要拒绝骄傲的小奶猫呢？

且不说并不会伤害到小花，就算她用各种姿势都rua一遍小花也不会生气的不是吗？

山岚却依然下意识克制着想伸出的手。

她明明不是特别谨慎克制的人，却在对待小花的时候学会了克制，这种谨慎克制就好像——

小花不只是猫咪而已。暮色渐沉，街灯昏黄明亮，一人一猫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夜路无声。却好像有攀上苍青的古寺沉钟，于最寂然处一下下轰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