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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潋的手覆上容晏的手背,在上面狠狠摸了两把,嘴里啧啧赞叹:“恩人这双手,可真是冰肌玉骨。”
容晏敛眉,抬手一掌将沈潋震飞,沈潋倒退几步,捂着心口,语气竟带着丝不同寻常的嗔怪:“好个狠心的恩人,在下刚帮你抓了个贼,还没论功行赏,反倒是先对我动起手了。”
容晏回身落座,单手支颐,指尖敲击着桌面:“赏?我让你抓的?”
沈潋上前,毫不客气地坐在容晏对面,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笑地看着容晏:“若恩人肯让我抓,自然求之不得。”
秋池气急,心道这朗朗乾坤天,人眼皮子底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登徒子!这人看着也不比他大几岁,怎么说话做事如此下流!不过回忆了下方才二人所言,秋池有些愣。他记得大半个月前师父曾经在雨夜里救下了一名男子,只不过早上他还未见到那男子的面,便同师父离开了小院。却没成想,师父救的竟然就是这个登徒子!秋池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沈潋,转头冲容晏道:“师父,此人满口污言秽语,师父当初救他作甚!”
没想到,沈潋立刻辩驳道:“诶诶诶,这话不对啊,你师父如此美貌,我甚倾慕,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我称赞几句,怎么就污言秽语了?你这学艺不精的小萝卜丁,张嘴大小吆喝就算了,还如此不解风情,我若是生个女儿,决然不会许配给你这榆木小子。”
秋池不甘,猛一起身又想动手,却被容晏桌下一脚给扫得半跪。容晏头也不回,嗓音冷淡:“刚才的丢人样子都忘了?下次再输成这个熊样子,就教你被别人打死算了。”
“恩人见谅,在下承蒙恩人搭救,才捡回这一条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特来以身相许。”沈潋故意将声音压地有些娇,笑眯眯道。
容晏扫了眼沈潋,喝茶的杯子一歪,洒出好些茶水。
刚刚才被容晏教训,秋池再也不敢妄动,只是少年不服气地嘴里嘟囔了句:“师父尊贵,我身为师父的弟子,出门在外,自然要保护好师傅,决不让师父受外人半点侮辱。”
秋池抬眼,正好瞥见沈潋一脸笑地盯着容晏,秋池不服,指着沈潋道:“师父你看他那眼神,都快把您的脸烧出一个洞了!”
桌上一大一小,嘴里争论不休,听得容晏耳根子疼。容晏吸了口气,给了秋池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这么会描述,你是生怕别人不误会我和这位沈公子有点什么?”
沈潋闻言,一拍桌子:“恩人见外,见外了啊!叫什么沈公子,叫我沈潋就好。”
容晏轻轻一笑,脸上神色晦明难分。容晏拈着酒杯,在指间轻摇慢晃,像一个慵懒的妖姬,看得沈潋一双眼直勾勾的。容晏不太习惯这种被人注视的目光,直截了当道:“那沈兄能不能不要再盯着容某了,容某不是青楼里的花魁。”容晏看了沈潋一眼,鬼使神差地补上了后半句。
“也不是清竹馆的面首。”
沈潋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了杯酒,笑道:“花魁也好,面首也罢,他们不过是些红尘俗物,可不及恩人半分风姿。”
沈潋这头夸得厉害,但容晏却不吃这一套,轻飘飘道:“既然沈兄替我抓到了那小贼,那便将赃物归还于我,在下还有事,怕是不能同沈兄长谈。”说完,容晏瞥了眼还半跪在地上的秋池,冷了句:“还不起来,跪给谁看。”
秋池一言不发地起身坐下,沈潋拿出玉佩,刚要交到容晏手里,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往回一缩,摇头道:“物归原主倒是天经地义,不过恩人拿了玉佩便走,出了这个门,天下之大,我要何处才能寻得恩人踪迹呀。嘶,不能给。”
被沈潋的无耻之言震惊,秋池看了眼容晏,只见容晏无所谓道:“我既是你恩人,你将这东西还与我,便算是报恩了。如若沈兄不还,那拿去便是,反正也是捡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说着,容晏起身便走,谁知,身后的沈潋却突然开口道。
“传说凤梧山医仙行医救世,医术独步天下,能活死人,肉白骨,江湖中人谁不知道得医仙一诺,胜却黄金无数。”沈潋起身,缓步绕到容晏身前,晃了晃那块隐约刻有凤凰图腾的玉佩,言笑靥靥。
“据说得凤梧令者,便可得医仙一诺。可如今恩人却说这抵过万金的凤梧令,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究竟该说恩人你愚昧无知,还是甚有自知之明呢?”
容晏扫了眼沈潋,显然是想听沈潋把话说下去。沈潋笑出声,往前进了一步,容晏微微侧身,却见沈潋将凤梧令照原样好好系在了容晏腰间,附身凑到容晏耳边轻声道:“在我看来,恩人的美貌可比这凤梧令贵重多了~”
沈潋在容晏耳边轻语的时候,呵出的气挠得容晏耳根子痒,容晏似乎在沈潋的身上,闻到了一丝丝白梅冷香。容晏前进一步,肩膀将沈潋撞得退了一步,眼神微凉:“容某竟不知自己这副人皮还有如此价值,沈兄抬爱了。”
沈潋捂着心口,痛道:“两次了,恩人,你撞我两次了。”
容晏挑眉:“撞痛了?”
沈潋又娇着声儿:“嗯嗯~”
没想到容晏笑了笑,坏了一句:“不痛撞你做什么?”
说完,容晏冷哼了声,径直朝着酒楼大门走去。沈潋在容晏身后愣了一下,总觉着刚才的话哪里不太对劲,细细品味了一番,突然兴高采烈道:“恩人调戏我了!”
说着,沈潋便一脚踢开地上那个碍事儿的毛贼,大步流星地朝着容晏追了上去。
洛阳城还在落雨,容晏站在酒楼门口,秋池望了望雨势,看着容晏道:“师父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伞。”
容晏偏头,听见身后那急匆匆的脚步,闭了闭眼:“不必了,先甩掉后面那个。”
说完,容晏便一头扎进了雨中。
容晏和秋池在雨中走了两条街,路上正好碰到了个卖伞的小摊,秋池慌忙买了把伞,正要撑开替容晏遮雨,却突然被人挤到了一边。秋池抬头,双目差点喷出火来,果真是酒楼里那阴魂不散的沈潋。
“恩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沈潋一把伞挡在容晏头上,用袖子去擦容晏身上的水迹,被容晏扫了一眼之后,又讪讪地把手放下了。没有得到容晏的回答,沈潋只能央求道。
“恩人你就告诉我吧,你看我帮你找回了玉佩,你怎么也得略微报答我一下不是?”
容晏看了眼腰间的凤梧令,又看着沈潋,轻飘飘道:“要不,你拿走?”
沈潋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可不要什么凤梧令,我就想知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容晏突然停住,一直絮絮叨叨的沈潋也突然刹住,容晏看着沈潋,眸色沉浮了好一会儿:“容——”
容晏突然顿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一瞬间的晃神,让容晏思绪有些跑远了。再回过神来,眼前是沈潋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容晏不合时宜地端详了一下沈潋的脸。其实,要说容貌,沈潋这张脸也绝对算是人中龙凤了。可就是行事作风太过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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