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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三叔公!”
纪英带了头,其他人也纷纷喊。
三叔公原名纪三南,曾任纪峰麾下偏将,因家族排行老三,纪峰也喊他“三弟”,老一辈人陆续死去,纪三南成了纪家寨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三叔公早已不管寨子事?务,两个孙子皆已成人,三代同堂,享天伦之乐。要不是纪松失踪,纪松的人和纪英的人互不服气、差点打起来,三叔公也不会以古稀之年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三叔公拄着拐杖,看见李非,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李非回来啦。”
李非忙上前搀扶,以小辈的语气说:“纪松欠款的事?您别操心了,我来办。”
三叔公带着笑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解决了。”
李非:?
说话间,三叔公身后出现两人,其中一个胖脸肥腰,穿着富贵绸缎,奸商模样——米铺孙老板瞧了眼三叔公,露出厌弃的神色,又?看了看后面的纪英和阿泉众人,嘴里嘀咕“怎么还带这么多泥腿子来”。
李非在一群“泥腿子”里格外显眼,孙老板忍不住打量他。三叔公介绍:“李非也是我们的人,在京城做生意很多年,平时比较少回来。”
孙老板先是惊讶纪家寨有这么号人物,哼哼道:“难怪了,京城人,找到靠山了嘛。”
李非不解:“什么靠山?”
孙老板揶揄:“别装了,韩大人都亲自来替你们说情。”说完,让出道,朝被簇拥而出的年轻人悄悄努嘴。
被簇拥在中央的年轻男子一袭青衫,个高,肤白,衣料下的手臂肌肉隐约可见,气度傲然,即使没有穿官服,一看便是颇有见识、能文能武的人物。
“韩、韩大人?!”纪英颇讶。
能叫纪英结了巴的,定不是普通人。
“二当家,我们又见面了,”那韩大人的微笑如春风,“太守府的任命下来了,我出任招安史,现在开始,由我全权接手纪家寨——纪松拖欠货款的事?我也是刚听说。按惯例,朝廷是要给纪寨主封官的,身上背着官司就不太好,我必须来和孙老板好好谈谈。”
李非拱拱纪英胳膊:“他说要全权接管纪家寨?”
纪英并未觉得被冒犯,反而替人说话:“这韩大人年纪轻轻,很有本事。”
“找孙老板之前,我去了趟县衙找县令帮忙,经查,纪松租了个仓库,应该是千石粮食存放点。我已经和孙老板谈妥,如果货物在仓库,纪松不能还款,把货退了也行,孙老板识大体,答应下来。现在我们要过?去查看,你?们也一起来,好有个见证。”
韩大人说话条理分明,语速不紧不慢,年轻官员里像他这么谦和的,实?属少见。
去仓库的路上,韩大人边宽慰三叔公,边给孙老板戴高帽,夸他识大体,以此缓和纪家寨的僵局。
最难得的是他对每个人都极有耐心,毫无官架子。
殷莫愁为低调行事?,和春梅冬雪一直混在纪家寨队伍后方。李非怕冷落她,稍稍放缓速度,与她并肩,指着前面:“韩亦明——陇右道掌史、从四品、太守府的核心官员。韩家家境雄厚,是灵州富商,韩老爷膝下二子,韩亦明是嫡长子,捐官入仕,后政绩突出,受到太守重用。”
“你?倒是知道挺多。”
“纪松来信中多次提到此人。自去年递交降表,他代表太守府已经去过五次纪家寨,和三叔公都认识。”
“没有京城子弟的浮夸,温厚、务实、周到,是地方百姓最需要和敬仰的好官。比起京城,地方才俊也不逊色。”
殷莫愁很少夸人,一夸还用上这么多词儿,李非眉头高挑,嘴里哼哼:“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但她未及再说,韩亦明也过?来并行。
殷莫愁终于有机会细看。
不看还好,一看,便挪不动眼了。
这韩亦明的长相很书生气,青衫熨帖倜傥,端得行云流水远山天,腰间佩着块雅致的玉佩,清风拂面,衣袂微微吹起,构成个超脱世俗的文质彬彬形象,属于在京城里也可随处可见的那种满腹经纶满怀理想的年轻文官。
从五官到身材都无可挑剔,长长睫毛下那双眸清澈,含着儒雅笑意,衬着天空白云万里,雨后清新,身高八尺,肌肉结实?,京城里那些小御史,有他外表的没有他健壮,有他身材的没有他儒雅……
这样的气质放在陇右简直暴殄天物!
眉宇间的波澜不惊和爽朗,将?林汝清和他比起来,简直如地上尘土。
殷莫愁一时出神。
李非敏感地发现——大帅对这类型的白面书生天生没有抵抗力,心里醋坛子全翻了!还说什么“你?不是才子,我也不是佳人”的话哄他,她就是喜欢才子的!
所?以当韩亦明只是随口一句“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我”时——
从来待人和睦的燕王爷骤然发问:“我们在谈为何韩大人对纪家寨似乎格外关照,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言外之意: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这话其实听难听的,但韩亦明并不生气,他微微欠身,将?声音压低。
“别这么大声,小心那孙老板听见。既然连你?都看得出,我便实话相告。本官祖籍灵州,祖辈当年受纪峰将军庇佑才幸免于战乱,祖父母能活下来,才有我们这些子孙,纪峰将?军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所?以这次出门前,祖母特意交代,到了纪家寨要脱下官服,代表韩家给纪峰将?军牌位磕头上香。此事不宜宣扬,免得被人说因公废私。”
“原来如此,”殷莫愁对其知恩图报颇欣赏,“难怪你待三叔公如亲人。”
韩亦明重重点头:“若纪峰将军在,我必奉如家中长辈。哎,可惜我没能见到他老人家。此次招安,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纪家寨,你?们若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提,我义不容辞。”
韩亦明如此真诚,按理说,李非应该至少表示谢意,他却哼地一声:“不就是那点招抚安置费的事?儿么,钱是小事?,纪家寨缺钱,我给,不劳韩大人费心。”
这口气,简直像暴发户。
知他醋意大发,殷莫愁一阵无语。
“仓库到了!”前面的人喊。
粮食整整齐齐、一担担堆着。
原封不动。
孙老板带来的几个伙计很快清点完毕。
不多不少,正好千石。
真是奇了,货在,纪松去哪儿了?
这单生意没做成,好歹也没亏,孙老板原货照收,临走还不忘酸一把:“你?们纪家寨大当家是不是蠢,千石粮食不卖,货款又?不给我,屯着做甚……”
这句话说出所有人的疑惑。
是啊,屯着做什么,纪松作为商场新手,倒腾这么大笔买卖,卖不出去就把货退掉,何必白白担一个诈骗的坏名声。
李非想起韩亦明说那孙老板不报官,忽然问:“一个月前的买卖,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孙老板:“拜托,每次你们纪家寨赊账都要赊十天半个月,我以为这次也和以前一样。想着那么大一个寨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还是一寨之主,不至于赖账吧。一等再等,直到昨天才听到消息说纪松失踪。”说着瞥了纪英一眼,“你?们瞒得倒严实!”
满腹好好的生意黄了的不甘心是真,言语里埋怨的语气也是真。
纪英反瞪孙老板一眼。
纪英号称纪家最后一个将军,曾打败陇右最大的山匪灰冠鹤,寨内外的人都挺服他,孙老板被一威胁,马上变鹌鹑,嘴里直嘀咕“就当我倒霉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非总觉得纪英和孙老板关系不寻常。
“等等。”李非开口。
孙老板转身:“怎么了?”
“做买卖都有契约,货还你?了,契给我。”
契约到手,李非只看一眼便说:“定金预付了五十两。”
孙老板抢话:“纪松违约,定金当然归我。”
三叔公想息事宁人:“算了算了,纪家寨名声要紧,定金归你?就归你?。孙老板你可一定答应我要好好澄清纪松不是骗子。”
对他们老一辈人来说,名誉清白比性命还重要。
“知道了,啰嗦。”孙老板不耐烦,吩咐几个伙计运粮食,跟韩亦明行了礼,提步要走。
“等等。”李非叫住他。
孙老板毛了:“又?怎么了!我说你们这帮泥腿子怎么事?儿这么多……”
“契约成交价四百六十两银子——这不对吧。”
“哪里不对!”
“纪松不是骗子,你?才是。”
一句话落下,孙老板如遭雷劈。
三叔公:“此话怎讲?”
“太便宜。”李非说。
“便宜不好吗?”阿泉傻乎乎地问。
“契约上,每石粮食不到五厘,外面卖是一石一两二厘,差了一倍多。就算再大丰收,粮食也没这么贱。”李非解释,“便宜不是不好,但如果卖出去的价格低于成本价,你?相信世上有这种商家吗?”
商人趋利,精于算计,怎么可能白白送好处,这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相信黄鼠狼的鸡都剩下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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