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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板满脸写着“你懂个屁”:“这是千石,能跟市面论斤卖一样吗,我看纪松可靠,给他?个折扣价不?行?你们这些泥腿子知道什么?叫做生意……”
三叔公一门心思想带韩亦明回寨子谈招安的事,劝说:“孙老板说得?不?无道理。”
纪英也搭腔:“李非你就别生事了?。”
李非奇怪地看了?纪英一眼。
三叔公年纪大了?讲个“以和为贵”还能理解,纪英何等勇武,怎会怕事?除非纪英和孙老板有私交,偏袒于他。
李非说:“三叔公,您先别急。达丰年是我名下产业,每年经销的米量千万石不止,米价贵贱我能不知道。”
达丰年是有名的大米商,此话一出,孙老板惊讶无比。
韩亦明也颇为好奇地看着李非。
“这契约有猫腻!”李非最后说。
三叔公一改和蔼可亲,对孙老板警惕起来。三叔公变脸,阿泉也不?含糊,带来的纪家寨众人团团将孙老板和他?的伙计围住。
“最贵的是北方香米,南方长粒米次之,屏南黄赤米最便宜。上一季度达丰年采购了万石黄赤米,每石要六厘,再加上车马人力,成本在七厘到七厘半之间。”
李非很享受孙老板震惊的目光,逼问道:“这仓库全是长粒米,没道理采购价比黄赤米裸价还便宜一厘多——孙老板可别告诉我你在做慈善,白送大米。我就问你,契约是不是假的?”
此言一出,诸人皆震。
韩亦明板起脸,他?带的随从即刻亮出要拿人的架势。
韩亦明负手,眼神里颇有几分官威,孙老板急了,一把揪过契约说:“韩大人信我,这契约是真的啊,您看看这上面的签字,瞧见没,纪松还按了?手印……”又?把契约到处张罗,“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寨主的亲笔签字?!”
纪家寨等人只看得?出签字是纪松亲笔没错。但孙老板势利眼也不?假,一口一个泥腿子。纪松作为生意场小白,怎可能捞到孙老板这么?明显的好处。
如今再细思纪松离家出走,莫非还有比躲债更深的苦衷?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李非,但李非也一下子说不出个所以然。
“契约是真。假的是这大米——准确的说是陈米劣米。”
从下山到现在几乎充当隐形人的殷莫愁忽然开口,诸人纷纷朝她看去。
李非先惊后酸:哟呵,我以为你一路看帅哥,原来有在关注正经事?
“看上去颗粒饱满晶莹,实则金玉其外,一刮,掉下层薄腻腻的东西——是腊。”
诸人顺手从旁抓起一把米,依言照办,里面要么?发黄要么?直接就是空心。
“楚伯没教你这些吧。”殷莫愁看李非,后者摇头,殷莫愁才说,“因为这是几十?年前闹饥荒,一些无良商家的手段。”
在场的除三叔公和孙老板,都是年轻人,个个露出长见识的表情。三叔公想起些什么?,目光灼灼,用“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连几十?年前的都知道”的眼神看着殷莫愁。
盛世太平,已无人记得?当年白骨遍野。
纪家寨的孩子们整天抱怨这个那个,七分饱就喊“肚子饿”。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穷和苦,饥荒要饿死人,打战也要死人,男孩能卖去富点的人家换点钱,女孩更是活路都没有……
连从修罗地狱里回来的人,见到易子而?食的场面,也疯了。
“八年前西北匪乱,朝廷火速处置。但恰逢黄河汛期暴涨,军粮渡河时意外沉船,军情紧急,朝廷改为直接向西北各道拨银子,由当地直接采购粮食供应前线部队。有官员鬼迷心窍,截留朝廷军银,只拿一小部分钱购粮,买的就是这种?廉价陈米劣米送去军队。
陈米劣米多霉变,不?少将士吃了?腹痛上吐下泻,间接导致在战场上多死很多人。先帝原本在病中,大怒,彻查后,将涉事官员和无良商家斩首示众,夷三族,西北的两名太守虽不知情,也因管理不?严之罪被流放。先帝一向宽仁,但此案涉案之广,斩首之多,极为罕见。”
诸人听得心有擂鼓,连纪英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都额头冒冷汗。
三叔公心潮起伏。
孙老板则脸色越来越难看,噗通跪下,说如何本是遵纪守法,如何不?知道朝廷先例,又?说这是初犯,以前从来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求韩大人开恩……
他?平时以富欺人,眼睛长在额头,韩亦明以招安史身份出面斡旋,他?还各种?推脱不情愿,讲话三句不离嫌弃纪家寨是泥腿子、穷光蛋,现在东窗事发,瞬间卑躬屈膝的样子叫人大开眼界。
韩亦明一声断喝,命人将其拿下。
殷莫愁话头直转:“纪松发现这些是劣米,不?肯转卖给别人,但也无法付款给你。”
孙老板把头摇如拨浪鼓:“不?是的,纪松一开始就知道。”
殷莫愁一笑:“那就对了。”
兵马大元帅的那一笑啊。孙老板只觉背后冷飕飕,汗毛都立起来了:“你,你对,对个什么?……”
“这是一个局。做局的是纪英。”
纪英一呆,反应过?来,张嘴就骂:“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泉几个也嚷嚷“纪英哥怎么会陷害大当家”。
韩亦明虽说一介文官,到底是当家的大少爷出身,很能稳得?住场面,止住纪英和他?的人,请殷莫愁继续说。
“纪英人脉广,三教九流都认识。纪松很依赖你,他?想下山做生意,你就给他?引荐了?孙老板。
为什么?是孙老板,因他?米铺是镇上最大,百年老店、信誉可靠吗,不?是。这些年大丰收,积压不?少陈米,孙老板当然不会在自己地盘砸招牌,于是提议把这些劣米卖去外地,但上千上万石要运输,人手就是个大问题。
而?纪家寨最不?缺的就是劳力。刚才我在路上听你们说起招安后要做些什么?,阿泉是怎么说来着,好像说寨子里兄弟们没什么?长处,只有一身蛮力,打算开个纪家镖局跑镖。所以纪英与孙老板一拍即合,由纪松牵头来做这事。
纪松老实本分,一开始是拒绝的。
直到有一天,妻子林彩跟他?大闹。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林彩在纪松的印象里很贤惠,悉心伺候公婆,公婆走了,也没有寨主夫人的架子,而?是和纪家寨所有妇人一样务农。人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纪松以为他们是例外。但那天,内向的妻子歇斯底里,历数这些年受的委屈,她抱怨纪松没本事不?像个男人,说后悔嫁给他?……
纪松技不?如你,平时就压抑,他?是纪峰之孙、纪家寨大当家,怎会没有自尊心,怎会不?想堂堂正正赢得大家的认可……你自小和纪松一起长大,十?分了?解,利用了他?的心理……”
“放屁,”纪英嚷嚷,“这些都是猜测,我纪家寨乃纪家军后人,怎可能去做坑蒙拐骗的事……”
“说得好!”殷莫愁拍掌,“要的就是坑蒙拐骗这四个字!”
纪英:???
“还要什么?证据,刚才孙老板也说他是第一次坑蒙拐骗。还有,你的小弟阿泉是怎么嫌弃纪松的,说他文不?行武也不?行,三十?几的人了一事无成。后来李非问林彩怎么和纪松吵架,她说了?同样的话,一模一样。林彩是个从未与外界接触的普通妇人,听她讲话,没什么?主见,还有点多愁善感,遇到强势的人就容易相信,在纪松和你之间摇摆不?定……”
情势急转,所有人这才意识到殷莫愁要说纪松戴绿帽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李非终于明白过来,隔空用口型对她讲:别说了?。
殷莫愁却当没看见:“纪英,要不?你回避一下,我叫她出来质问,相信让林彩说出一切非常容易——怎么样,你想让寨主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你二人的关系吗?”
话到此处,纪家寨诸人都愣了。
林彩本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一下子诸人个个回头看她。
怀疑、审视,灼热的目光快要把她烧穿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有三叔公缓缓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多少风霜雨雪都经过?,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他?不?是没有看出苗头……
“为、为什么?……”阿泉在人堆里,喃喃发问。
他?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视为偶像的纪英哥会干这种?丑事。
“韩大人,太守府这次准备给纪松授予的官职是几品?”殷莫愁问。
“呃……七品散官,武职。”韩亦明答。
“如果纪松失踪未归,又?或者做了?败坏法纪的事呢?”
这一问,也不?用韩亦明回答了?。
大当家不合适当官,这官职自然属于二当家。
捅破利害关系后,事情就很清楚。
“放屁!”纪英失态叫骂,又?迁怒李非,“看看你带的什么?人!”
安静的空气中能听到纪英狠狠喘息的声音,他?的银枪动了起来。
“我让你胡言乱语……”
李非几乎是不顾一切飞身而上。
哗啦啦——
一石粮食有三十?斤,于是乎三十?斤整的粮食砸了李非满头满身,回头看——冬雪已不?知何时已在殷莫愁原来的位置,而?殷大帅呢,早已远远立在一丈开外,片粒米都不沾身。
奋不?顾身英雄救帅未遂的李非:……
“反应这么?激烈,证明我的猜测对了。”殷莫愁双手抱在胸前,那悠然的动作就像……
在看热闹。
李非回头,苦哈哈看着殷莫愁:我英明神武的大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激将法。
“咳咳……”李非被砸得浑身疼,“纪英,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纪英心虚:“把我当兄弟,就别、别信这个外人的话!”
李非严肃:“她不是外人!”
韩亦明看跪在自己脚下的孙老板,后者声调都战战兢兢地:“卖,卖劣米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
现在瞎子都看出来,孙老板受威胁,就差没摆明说纪英是主谋。
震惊,难以置信。所有人都沉默,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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