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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檀关起大门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院子里的杂物堆下面发现了一个楠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块蝶形玉坠,翠色.欲滴,脂容华贵,握在手中质感温润,是难得一见的暖玉。
小月在一旁傻傻地问着:“小姐,这是哪来的啊?”
白以檀冷哼道:“这是父亲送我的大礼。”
当天下午,她拿着东西独自去了琢玉轩,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没过几天又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提着一袋银子,进门就扔给了小月。
“要过年了,有什么想添置的东西赶紧去买,越早花光越好。”
说完,也不给小月提问的机会,将先前取出来的楠木盒子原封不动地塞回了杂物堆下,做出没人发现的假象,然后拍拍手回屋了,留下小月自己盯着一袋子钱发呆。
小姐说花光……那就使劲花吧!
年关将近,街上卖年货的铺子生意好得不行,什么糕点啊红纸啊价格一路飙升,就连巷尾卖糖葫芦的也从两文钱涨到了三文钱,每天照样卖得精光。往年小月都是提前置办好了年货,到这时就开始笑话那些她口中的冤大头,没想到今年买得最欢实的反而是她。
白以檀素来是不管这些的,过年对她而言跟普通日子没什么差别,今年又赶在凛冽深冬之时,她索性连门都不出了,放了假就窝在书房里看书,偶尔做几个小机关打发时间。
除夕当天,宫里举办晚宴,邀请了三品以上官员参加,照样没她什么事,她闲得自在,居然起了写对联的兴致,让小月把红纸裁好,自己闷在房里涂涂写写了半天。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日影泛槐烟,春归柳叶新?
她暗笑自己想到的都老套得可以,笔锋一转,洋洋洒洒落下两行大字——万丈暗潮凭栏起,我自乘它上东来。
屋子里点着火塘,没多久墨迹就干了,白以檀捧着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扬声叫来了小月,让她去贴在门口,突然想起还差个横批,于是大笔一挥又加了四个字——尽管来战!
写完自己笑了半天,等到小月整整齐齐地贴在门楣上,她越发乐不可支,弄得小月一头雾水。
“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去准备晚饭吧,我想吃糖醋排骨。”
小月点点头去了,白以檀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了会儿,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和邻里的欢声笑语,头顶那片漆黑的幕布终于无声降下。她往栏杆上一坐,靠着廊柱仰望满天烟火,笑靥愈发显得黯淡。
即便藏起了自己的软肋,骨头里还有缝隙,隐忍了许久的孤寂还是会从四面八方渗进来,其实她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但她不愿意承认,命中注定没有的东西,何必强求?
眸底一串又一串的花火炸裂,喷涌成大朵花瓣,璀璨金珠,天都城的焰火到底不同凡响,教她看得入了迷,连下雪了都不知道,直到木门传来细长的吱呀声她才抬眸,这一看,又愣在了当下。
进门的那人披光戴雪而来,步履坚实,身姿挺拔,貂皮大麾飞扬在身后,一下下地撩拨着门前两盏橘光,漏进来的风雪似乎都带了颜色。
“怎么,不认得我是谁了?”
他噙着笑意走近,一步一个靴印,溅起无数雪泥,喀吱声仿佛挠到了白以檀心里,又酥又麻,半分不能动弹,只轻轻喊了一句亭远便没了下文。
“坐在这不冷么?要看烟花也是进屋去看。”温亭远一手将她拉起来,颀长的身躯遮去漫天雪花,将她包围在方寸之间,一束微弱的光线横亘其中,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见。
两朵红云一下子飞上了白以檀的脸颊。
“你、你怎么来了……”
温亭远挑眉戏谑道:“不来怕是要错过门上那两行豪言壮语了。”
白以檀扬唇笑了,此刻才觉出自己的幼稚来,颇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
“没事,我喜欢这性子。”
他眸中异彩大放,盛着白以檀看不懂的东西,正不知要说什么,肚子里突然咕噜一叫,她顿时涨红了脸,直言道:“我饿了。”
温亭远哈哈大笑,举起右手提的东西,道:“呐,你喜欢的盛记烤鹅。”
怪不得!她从温亭远进门起就闻到某种熟悉的香味,原来是这个!难为他下着雪还跑到城郊去买,她顿时感动到不行。
“你吃饭了吗?要不留下一起吃?”
“当然了,我可是从晚宴上溜出来的,到现在还颗米未进呢,今天这年夜饭不吃饱了我可不会回家。”白以檀扑哧一笑,随后朝厨房喊道:“小月,饭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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