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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土匪四处游荡,劫财骗色。他们偶尔劫个色,主要是抢钱,但抢也大多抢富贵人家,若是愿意交上几个不菲的珠宝瓷器或是金钿银饰,便也高抬贵手;要是自诩清高死活不从,就哄抢烂砸。有地方官员上述请奏,那黎王也是草草看过,下召整治,结果诏令一级级传下来,威严几乎变了质。再者这些土匪人多势众,体格强健,力大无比,野蛮非常,地方军队根本不敢与之抗衡,一来二去,便也由着他们肆意发展,越来越壮大。
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
正在撕咬牛腿的众土匪看到猛然闯进来的两个蒙面人,先是一愣,而后猜到这是两个要伸张正义逞英雄的笨蛋,哄笑起来。
段匀和景肆出其不意,配合默契,一个御蛊拦人,一个提剑擒王。段匀身手敏捷,又非凡力,数个回合将土匪头儿制地动弹不得。
敛了他的财,却没杀他的人。
“这可够挥霍几日的了。”景肆看着两人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没想到你抢起劫来这么得心应手。”
“我一个失宠皇子,养活你可不容易。”段匀摘下面罩,笑着看他。
“真不怕他日后报复?”
段匀闻罢,示意景肆看他腰间令牌。景肆定睛一看,上面刻的竟是个“俞”字。
“三皇子段俞,脸丑性格臭,我看他最不顺眼。”段匀扁了一下嘴,“反正他也爱四处游当,借他身份,给他壮壮名声。”
“你个贼人……”
抚栏台门前,两人交了银两,听过嘱托,这才进去。
“既然见不得光,怎么还有人讲。”景肆没听过评书,好奇道。
“越是藏着掖着,别人越想知道;越是禁着拦着,别人越是好奇,人就是这样。”段匀牵着他找了个角落,替他倒了盏茶,又道:“若是不幸被发现,多塞点银两,也混得过去。”
“掌权人都是这么当差的啊?”景肆不可思议道。
评书先生还没上台,堂内便开始熙攘起来。伙计提着水在堂内被呼来喝去,虽然脚下疲惫,但心道今儿生意好,连应和的声音的格外清脆;听书众人有站有坐,嗑瓜子嚼蜜饯的声音此起彼伏;人声更是鼎沸,男女老少,嗓音粗犷或尖锐,沙哑或稚嫩都混在一起,听不清更要硬喊,只听得人耳朵疼。
段匀忍不了旁人这没规矩的喧闹,正待起身发作,肩头却被景肆按下。那人趴过来伏在自己耳边,也提了音量道:“忍忍吧,这种争论没必要。”说完又起身来到身后,帮他捂上了耳朵。
其实并没什么用,该听到的段匀还是听得到。但心下还是一股暖流。微微一笑,也举起手来,捂了身后人的耳朵。
“砰”的一声,众声皆落。景肆拨下段匀的手,扭过头去,只见一位蓄着灰发的长者将醒木按在桌上,展扇挡了嘴。景肆忙拖了凳子,老实坐下,准备听书。
说书先生见四下安静下来,又等了一会儿,便将故事娓娓道来。
当今圣上段谨尚未登基时一次私访,遇到一位女子。那女子立于水上,手捻芙蓉,眉目含情,双唇似水,风姿绰约。段谨为之倾倒,纳之为妾,即为蓠夫人。这位蓠夫人品行端正,接济救世,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精通音律,善于吹篪;清雅高洁,不喜纷争。而宠冠六宫的后果便是造妒妇算计。前朝后宫暗通一气,夫妇二人间生嫌隙。
“我们这位皇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听尽谗言,硬是逼死了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悲……”
景肆一手撑头,喃喃道:“国色天香,我倒是想见见。”
段匀听罢,转过头来,也撑了头:“看我就可以了啊。”
“滚蛋!你凭啥这么自恋。”景肆暗暗想:凭他那张脸。但还是嘴硬。
段匀笑道:“凭我是她儿子啊。”
“我深知宫门举步维艰,但不舍与你天各一方。我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助你接济百姓,为你宽衣解乏,定可以与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蓠夫人在嫁给段谨时说过。
可是兰因絮果,终是信沉了鱼、书决了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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