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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冷,把被子裹在她身上,怯怯的看着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已经不是科尔沁了,也不是她以前住的蒙古包,这里是盛京,是皇太极的后宫,昨天她就已经成了他的妃子。是啊,妃子。

可笑,怎会有她这般凄惨的妃子。

“福晋,你醒了!”吉娜烈和娜拉妲进来给她梳妆。乌尤黛细细的看着他们,经过一夜,他们两个已经不在穿蒙古服装,而是入乡随俗,穿着满人的衣服,梳着和满人一样的旗头。

娜拉妲将她从床上拉下来对她说:“福晋,今天是你第一天去后宫朝拜的日子,咱可不能迟到,让其他的福晋们看了笑话。虽说中宫是有哲哲大福晋做主,但是大汗的小福晋庶福晋也多,这大汗一下子娶了你们姑侄三个人,毕竟是没有的,这下后宫热闹了,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们。所以大福晋很早就派人捎过话来,说咱今天可不能迟到。”

娜拉妲这般叨叨,乌尤黛反倒觉得她这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当她看到欣慰的时候,娜拉妲突然大叫起来,“哎呀,福晋,你身上的衣裳怎么都湿了,快起来换,别感冒了!”

皇太极昨晚上批了一夜的奏折,天亮时终于放下了笔,当他起身时,张灯的小太监都还在打瞌睡。

“醒醒!”皇太极提醒。

“大汗,”小太监急忙跪下,“奴才该死,在大汗跟前伺候竟睡着了。”说完,小太监就开始赏自己嘴巴子。

“好了,我没怪你,跟我去趟海兰珠福晋的宫里。”皇太极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啊?”小太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又赏了自己一巴掌,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思来想去间,皇太极已经走出大殿,他再不跟上又要罚了!

“大汗!”

天蒙蒙亮,这个后宫,除了皇太极,大概也就那些雪花了,当他走到海兰珠的宫门前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来,说是海兰珠的衣服湿透了。

他听了皱眉,撩开帘子,跨步走了进去。

吉娜烈正打开衣柜让海兰珠挑衣服,吉娜烈觉得,她昨天才成婚,今天应该穿的艳丽一些,毕竟在科尔沁时,那些新妇都这样做,但是海兰珠却不甚得意,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特意选了一件颜色比较素的,青绿色:“这件拿给我。”

“啊?”吉娜烈把它挑出来,跟海兰珠抱怨:“福晋,人家新婚头一天朝拜,那个不是把自己穿的花枝招展,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这么素的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那就让你看看呗!”海兰珠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把衣服夺过来,命令:“走,换装去。”

“是,我真命苦!”吉娜烈期期艾艾的跟在海兰珠身后。伺候她穿好衣服,然后把她拉到化妆镜前,开始梳头化妆。

吉娜烈本是想给她画个浓妆好引起皇太极的注意,但都被她拒绝了。最后吉娜烈的脾气上了了:“不行,福晋,你已经穿的这样素了,如果脸上再不化妆。会被那些侧福晋庶福晋笑话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画眉笔落到海兰珠的眉毛上,海兰珠躲闪:“哎呀不化不化!”

“画画画,你今天必须听我的!”吉娜烈威胁。

一旁挑选钗环的娜拉妲都笑起来,“你们两个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海兰珠急忙般救星:“娜拉妲你看她,威胁我!”

娜拉妲这时候也站吉娜烈:“福晋,您还是化点妆吧,眼袋很重啊,其实。”

话落,海兰珠趴在镜子前看自己的眼睛,她发现何止是眼袋啊,连整个脸都苍白没有气色,怪不得吉娜烈要嫌弃她了。

海兰珠垂下眸,心里不好受。

最终妥协:“你画吧,画漂亮点。”

“嗳。”吉娜烈高兴,“福晋放心把你交给我,娜拉妲的手艺整个科尔沁找不到第二个。”

“好,我知道你最爱臭美了!只不过这么久,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反倒跟我嫁到盛京来了。”海兰珠与她开玩笑。

“格格!”吉娜烈生气。

“逗你玩儿的!”海兰珠说。

主仆两个嬉笑打闹,吉娜烈是个单纯的性子,相比较起来,娜拉妲就比较细心了,她注意到海兰珠失落的神情,暗自替她委屈,这样好的格格,为什么大汗不知道珍惜她,难道真的要让她就这么守下去?

化好了妆,梳好了头,钗环也戴好之后,海兰珠起身,两个丫头却对着她一顿夸:“福晋,你真漂亮!”

“让我看看有多漂亮。”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皇太极已经站在门外听他们主仆对话了好久,也该自己出声了。

“大汗!”

“大汗!”

见皇太极进来,主仆三人行李,皇太极只上前扶着海兰珠:“你免跪,”他托起她的下巴,“让本汗看看,本汗的新福晋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本来只是一句撑场面的话,但是当皇太极看到海兰珠容貌的时候,这一切都变得言不由衷。她的眼睛清澈,眉黛温柔多情,点绛红唇,真像是长生天赐给的礼物一样,那般的美好,不容亵渎。

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本汗的新福晋果然不同凡人!”

吉娜烈和娜拉妲听见这话,对视笑了出来,她们真当皇太极是夸人的,但接下来,皇太极却把海兰珠拽过去,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海兰珠吃痛。

等到皇太极松口,推开海兰珠的时候,他的唇角边上有一抹血,皇太极用手擦去,再看海兰珠的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娜拉妲!”皇太极冷声吩咐:“去给你主子换衣间领子低的。”

娜拉妲犹豫:“可是大汗,外面正下着血呢,福晋这样出去恐怕是要着凉了。”

“那有什么?”皇太极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娜拉妲,高高在上的冷漠开腔:“这盛京就是这副天气,你们还以为在科尔沁呢?还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带你主子进去换衣服!”

海兰珠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沉沉的闭上眼睛。只留耳畔娜拉妲被皇权逼迫妥协的“是。”

当娜拉妲站起身扶海兰珠的时候,皇太极深沉的目光也聚焦到她的脸上,轻飘飘的开口:“我昨天没有宿在这里,传出去了对哲哲和玉儿都不好,你刚来凡事要小心谨慎,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这般帝王的警告,让海兰珠无力回击,只能叩谢汗恩。

是的,他总要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来堵住悠悠之口。

衣橱里唯一一件素色旗装被毁了,海兰珠只能选一件花色不是太多的紫色旗装换上,等她出来的时候,皇太极看了她一眼,开口:“这样就顺眼多了!”

海兰珠抬眸看着他,竟发现自己想笑笑不出来。

皇太极在转身离开之前提醒:“我下了朝之后会去哲哲那里,你要保证你在。”

又是一次威胁。

吉娜烈和娜拉妲陪着海兰珠一起去给哲哲朝拜,路上雪滑,海兰珠却穿着露脖子的低领,吉娜烈抱怨:“这整个后宫,怕只有咱们家福晋这样了。大汗也太狠了,竟给福晋这样的下马威!”

娜拉妲想要提醒她不要再说了,可是那丫头的嘴就是刹不住,非要吧想说的说完才行。

海兰珠停了下来,冷冷的的看着吉娜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这里不是科尔沁,是大金的后宫,人多做杂,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否则出了事情,我未必能够保你!”

海兰珠将吉娜烈丢下,让娜拉妲扶着,但刚才的那番话实则出自皇太极之口,他在提醒自己,这里不是科尔沁,她也不再是尊贵的格格,便和那些被她娶进来做侧福晋的女人一样,这辈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服从他,就像姑姑一样,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福晋你等等我。”反思过来的吉娜烈追上去,缠着海兰珠:“格格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

娜拉妲知道海兰珠心软,便在一旁笑:“格格,你就念在她是初犯,饶了她这一回吧!”

海兰珠被这两个丫头折腾的什么气都没有了,便提醒他们:“你们该叫我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是,福晋!”

去哲哲那屋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到齐了,谈的热络,她这忽然进来。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她便在这众人探究的目光之下走过去行礼:“海兰珠拜见中宫大福晋。”

哲哲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泥。”

“哟,”突然有人开口“怕是大福晋的家人来了吧?先前您一连给大汗生了三个格格,生不出儿子来,索性又叫了玉福晋来,本以为玉福晋能帮衬着你一把,没想到也是个不争气的,今儿个您就指望这个弱不禁风的能提你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生出个皇子,稳固地位,大福晋臣妾提醒您,这可是您最后一次机会了,可别再闪了手!”那人含笑不语,明摆着就是要看笑话,戳痛脚。哲哲一时脸上无光,拿手绢擦了擦鼻子。不说话。

布木布泰也听见了,正要回击之时,只见海兰珠拿起一杯茶,就直接朝看笑话的人脸上泼了过去。

“你干什么!”扎鲁特仓惶不及,这后宫里除了哲哲为她做大,平日里便是那哲哲都要让她几分,海兰珠也太太放肆了!

有话说,有人宠,自然有恃无恐,昨儿个夜里,皇太极不在房内,海兰珠也正好得出空儿,叫吉娜烈和娜拉妲将这后宫里所有妃子出自何处,什么身份消息都找来认识一遍。心里大概有个谱儿。

扎鲁特?依澜诺倒是个有手腕的女子,原先为入宫之前,布木布泰仅次于哲哲之下,但自她入宫后,皇太极偏宠她,特地为她开了东侧宫,宠冠后宫。平日里没几个福晋敢违背她的意愿。她便恃宠而骄。

哲哲虽然不说话,但也觉得解气。身为中宫,她替皇太极管理整个后宫,让他在前方安心打仗,饶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她一直压抑着不说,其实内心里还是介意自己未能给皇太极生下皇子。

原本以为让布木布泰过来能帮她一把,谁知道布木布泰也一样为皇太极生了三个女儿,这才落人口实。

扎鲁特大声嚷嚷,“你们博尔济吉特就是这样的品行和素养吗,还是名门大户,对的起吗?”

“博尔济吉特是不是名门大户,需要你来评断吗?大福晋就算生育了三个女儿,地位也在你之上,也是你能够冒犯的,你以下犯上按罪当诛!”海兰珠不惧一字一句回应。

扎鲁特当即脸色惨白,竟遇上个厉害的!就连哲哲都没想到,海兰珠会说这这样重的话来。布木布泰看着海兰珠,眸子沉了下来。

一众福晋看到新福晋这样,也都不敢吱声,哲哲善做和事老,没一会便笑着开口:“海兰珠,你今天刚来,还不认识宫里的姐们们,来我们认识一下,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福晋。”海兰珠行礼。

哲哲一一跟她介绍了这些福晋都是出自那些门户,氏族。家族长辈被安排在哪旗。

刚介绍完,门口的太监就高喊:“大汗到!”

众福晋下跪,迎接皇太极进门。

“起来!”皇太极进来之后,直接走到殿上伸手扶起哲哲之后才说:“你们都起来吧。”

众福晋们列座,皇太极还没开口便看见瓜尔佳氏身上被泼的茶水,脸立刻沉了下来,质问扎鲁特氏:“你这是怎么了,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穿成这样就敢来见大福晋!”

扎鲁特怯怯的看了海兰珠一眼,便向皇太极哭道:“大汗明鉴,我跟新福晋不过是说了几句,不知道哪一句就触犯了新福晋,这茶就是她泼我的!”

“哦?”皇太极移眸海兰珠,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是吗?”

众妃都等着看笑话,他们虽然极度扎鲁特氏独得恩宠,但是这海兰珠不过刚进宫就得罪了大汗的宠妃,他们与其去般一个搬不动的扎鲁特氏,倒不如,依着她,除了新来的海兰珠。

“大汗恕罪!”哲哲跪了下来,“是臣妾疏忽,海兰珠刚进宫,臣妾还没来得及教她这宫里的规矩,请将她交予臣妾,臣妾定教好她。”

“大汗!”布木布泰看了海兰珠一眼,出列下跪:“海兰珠福晋她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实在是扎鲁特福晋说话太不知分寸,海兰珠福晋才没忍住教训了她。”

布木布泰看扎鲁特氏:“你敢把你刚才对大福晋说的那些不敬的话再说一遍吗?”

有皇太极撑腰,扎鲁特?依澜诺脾气硬了,冷笑了声:“哟,这就急着维护起来了,你们科尔沁那点心思众人皆知。”回头,依澜诺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伸出藕臂,搂着皇太极的脖子,娇滴滴开口:“大汗,您是知道澜儿的,澜儿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就被科尔沁一族抓着不放了,论心机,我可真是不如。”

皇太极当真是偏着依澜诺,对她温情,便对海兰珠冷言相对:“没忍住?”皇太极咬住了这三个字看向海兰珠,而他放在软塌上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握紧,“海兰珠,扎鲁特氏是本汗亲自册封的福晋,你刚入供就对本汗的爱妃不敬,你有把我这个汗王放在眼里吗!”

扎鲁特氏心中得意,便朝海兰珠冷笑,看她怎么回答。

海兰珠下跪,抬起头直视皇太极:“敢问大汗,哲哲大福晋可是您亲自受封的中宫第一人?”

“海兰珠!”哲哲出声呵斥,她大概能想到,海兰珠接下来要说什么。

皇太极却不理会,回答她道:“是。”

海兰珠:“那么今日有人当面诋毁您亲自受封的大福晋,是不是也打了您的脸呢?同入后宫,自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若是得了宠便可叫嚣大福晋,若是有朝一日,扎鲁特氏叫嚣到朝堂之上,大汗也要纵着了?”

话音刚落,扎鲁特氏噗通跪在地上,她就是在不明白也懂得大汗还是贝勒爷的时候,就有一位侧福晋以下犯上冲进了先汗的朝堂,结果被大汗处死,海兰珠好厉害,第一面竟想至她于死地:“大汗饶命,是臣妾不会说话,是臣妾该死。”

“你放肆!”皇太极赫然起身,沉着脸盯着海兰珠,真想掐死她。忽而冷笑:“好啊,科尔沁的人真是本事,竟敢以下犯上。你不是要三纲五常吗,你不是要长幼尊卑吗?扎鲁特比你先进宫,位比你尊,你以下犯上,本汗罚你,跪在雪地里抄宫规,直到天黑为止!”

说完,故意一般将扎鲁特打横抱起,当着众人的面儿带着她离开了。

哲哲等一干福晋在后面喊:“恭送大汗!”

等他走后,哲哲才干起身,其他附近也都匆匆离去,只剩哲哲和布木布泰,哲哲端坐上位,怒其不争:“你啊,你啊,刚进宫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你可知道一个心肺被大汗亲自下令,跪在雪地里抄写宫规,代表着什么吗?你在这宫里还未走动,就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操心你这个,操心你那个偏偏忘记了告诉你,不要去招惹那扎鲁特氏,她现在正得汗宠,连我都要让她三分,你却去惹她,太放肆了!”

哲哲说完,站起身,背对着海兰珠挥手:“既然大汗已经发话,我也救不了你,跪出去,抄宫规。”

“是,海兰珠谢恩。”

“一直到下午,海兰珠才把宫规抄完,哲哲才允了她回自己宫里去。她都跪了一下午,腿都跪麻木了,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又摔进去。

“格格你没事儿吧?”吉娜烈心疼的哭了,“这个大福晋也真是,明明是你亲姑,还能那样对你,这下得去手。”

“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海兰珠摸了摸她的脸,天快黑了,要赶紧往回走,不然她就冻死了。原以为,大家都走光了,哪知道回宫的路上竟发现布木布泰沉着脸在那里等她。

海兰珠笑:“雪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没走?”

布木布泰身旁站着苏茉儿,便朝她开口:“你名字到姑姑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着她的圈套?”

布木布泰果然是聪明的孩子,不过海兰珠并没有回答她,只说:“是我自己脾气急,不关姑姑的事儿。”

布木布泰了冷笑:“看着吧海兰珠,你会吃亏的!”说完便领着苏茉儿走了。

经过布木布泰一点拨,两丫头才知道海兰珠是故意的,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海兰珠笑笑:“冷死了,先回宫再说。”

回到自己的宫中,皇太极已经在等着了,她刚进来,一个滚烫的茶杯就扔了过来,碎在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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