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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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庄子上长大的丫头，做什么派头。

话音刚落，前面的月洞门拐进来一个穿着绣纹褶裙并一件刺绣小衫的大丫鬟，容貌清丽温婉。手中抱着件纯白织锦披风，身旁的另一个丫鬟也是十分秀美。

再后面两三步，进来一位挽着垂云髻斜插着只珠玉簪子的姑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气韵。月白的水仙裙微微曳地，随着脚步晃起，在阳光下映出一只只凤蝶的纹样。

虞幼宜上身穿着镂金纱线烟罗衫，袖口还缀着些玛瑙，摇动间晕起星星点点的光斑。颈上挂着圈赤金碧玉的璎珞，微风吹着青丝轻拂间，依稀露出耳旁一点莹润光泽轻晃。

一抬眼，桃腮带笑，波光粼粼，映在青竹中逸进来的点点日光中，如花似雾，恍若仙人。

马嬷嬷渐渐噤了声。

周围仆妇们也看愣了。虞幼宜前些日子出来时，身上风寒尚未好全，依稀带着些病气，且穿着素净简单，头上也只是带了支素簪。虽然容貌依旧十分绝丽，但许是没怎么打扮的原因，看着只是小家温婉。

今日一见，绝色逼人。

那几个婆子正抓着小银锞子，见到虞幼宜进来，也不禁愣在原地，手上呆呆地握着一把碎银，神情滑稽可笑。

方才还在围着虞静珠夸赞气质动人。可如今一比较，高下立现。

什么是天生气韵，虞幼宜自如是。

绿羽也有些微微愣神。

她此次过来，是虞静珠嘱咐的，不外乎是想看看虞幼宜现在是什么样。

别以为回去了，就能抢二小姐风头了。

绿羽想到此，微微坐正。

虞幼宜和白蔷湘竹缓缓走来，隔了老远就看到端坐着的碧色身影。

待到了这边，虞幼宜打量着绿羽的穿戴，虽看的都是好料子，但不似小姐的规格。

不知是哪位身边的大丫鬟来作威作福来了。

她走上前微微一笑，也不开口，只看着绿羽。

绿羽等到虞幼宜走过来了才慢慢和马嬷嬷起身，“见过大姑娘。”

说着，也不等虞幼宜出声，便坐回原位。

白蔷看了眼周围的几个婆子，那些婆子都自觉地走到一旁去，不再凑过来。

虞幼宜轻轻道：“这就是侯府的规矩？”

绿羽仿佛是才意识到一般，站起身来笑道：“大姑娘见谅，庄子上的婆子们热情候着，倒叫奴婢忘了规矩了。”说着，便退后一步，让出位子来，“大姑娘坐。”

虞幼宜看了眼，没说话，白蔷另挪了个椅子过来，又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过了，虞幼宜方才坐下。

绿羽心里一跳，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些。马嬷嬷看着虞幼宜这般有些不顺眼，拉长了嗓子开口：“我们这些人是没福伺候大姑娘了。”

白蔷刚欲说话，湘竹直愣愣地开口：“我们姑娘爱干净，自然不能随便什么人伺候。”

虞幼宜眼带笑意，湘竹这丫头，平时傻乎乎的，偶尔说句话倒是能怄死人。

附近几个下人听了，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这绿羽姑娘，以为自己是二小姐身边的就金贵些么，不过和他们一样都是奴才罢了。

马嬷嬷被这句话呛得脸红涨起来，绿羽面色也愈发不好。

绿羽干巴巴道：“奴婢此番来，是二小姐挂念大姑娘，特遣奴婢来看看二姑娘。”

白蔷替虞幼宜披上了披肩，虞幼宜轻轻拢了拢，才开口道：“怎么之前我得了风寒不见你家小姐过来，如今我要回府了，倒巴巴地派你过来了。”

绿羽被堵的没话说，马嬷嬷倒是接过话头，“府上只有二小姐一个小姐在，平日里自然是忙些，这不今儿就打发我们过来看大姑娘了么。”

虞幼宜抬眼，声音一片冷然：“我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一个奴才，见过了主子还敢在一旁坐着，怎么，你在你主子身边也做成了半个主子了是么！”

马嬷嬷被唬了一跳，想说些什么，绿羽急忙冲她使眼色，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绿羽急忙笑着开口：“大姑娘莫怪，马嬷嬷平日里做惯了的，叫姑娘看笑话了。”

绿羽瞧着大姑娘，眉眼处处精致，更胜过虞静珠，也不似那等懦弱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虞幼宜看着她：“如今来也来了，见也见到了，你们两个回吧。”

绿羽忙直起身想要说些什么，虞幼宜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回去见了你们二姑娘，就说我也想她得很，嘱咐她平日里走动多添件衣裳，如今天还是有些冷，水也是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