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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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有几个丫鬟端着个盖碗茶，到了虞幼宜屋前给李嬷嬷见了礼，便进屋来。白蔷看了知道是过来收碗碟的，也叫了湘竹一起帮着搭了把手。

端着茶的小丫鬟行至虞幼宜面前，恭恭敬敬地递给虞幼宜，旁边又立了另外个小丫鬟捧着一樽广口瓷瓶。伺候虞幼宜漱了口，低着头退出去了。

虞幼宜擦了擦嘴角，开口道：“今儿的吃食看得出来是周大娘费了功夫的，白蔷，你不拘抓些什么，拿去给周大娘。”

白蔷脆生生哎了一声，湘竹很是不解：“小姐，之前明明发落了毛氏他们，为何却不收拾一下林红周大娘几个呢？虽说没毛氏那么可恶，但从前也不见得对我们有多和善，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虞幼宜笑了笑，湘竹就是如此，嫉恶如仇，心思单纯。

白蔷也悄悄捂着嘴笑了一声，“我平日里就说你傻气，你还不高兴。”

湘竹很是不服气地鼓着脸。

虞幼宜道：“古人云，千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把周大娘他们都发落了，也难说别处就没有别的这样的下人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也是你护我我护你的，贸然发落恐会让其他人心里隐隐不服。”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在庄子上呆了许久的人，庄子上的很多事情他们比虞幼宜清楚得多。这其中弯弯绕绕，若是让虞幼宜在接手，恐怕一团乱糟，想给她下些绊子，也是容易得很。把他们都发落了，再找几个新人过来，也不如他们做活那么得心应手。

湘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嬷嬷笑道：“小姐睿智。这庄子上少不得还要靠他们来维系一干大小事。”

虞幼宜轻轻叹了口气：“况且说到底，我现在确实只空有个嫡小姐的身份，府里的说不上什么话。”

湘竹闻言一脸纠结，李嬷嬷倒是摆了摆手。

“小姐，上次不是听那个丁管事说不日就来把您接回去？回去了也就好得多了。”

虞幼宜用食指绕着手帕，“许氏在府中已经管事多年，府中的下人们估摸着早已把她视作继夫人了，回府后可能还要难过一段日子。”

虞幼宜内心很是感慨，虽然一朝重生到个侯府嫡小姐身上，没想到还是得过一阵子像她庶女时候的日子，当真是阴差阳错。

白蔷上前来轻轻给虞幼宜按着头。“小姐也该预备着回府的事了。我看丁缪的意思，也就在最近一两日了。”

虞幼宜点点头。回了府上，过的日子恐怕不如现在这么舒心了。

次日，虞幼宜刚用完早膳，忽见两个婆子小跑着过来，一进门给虞幼宜拜了拜。

白蔷怪道：“怎么了这是，跑这么急。”

婆子笑着，“姑娘，好事啊，府上来人了，说是来看看小姐如何。”

虞幼宜道：“知道了，迎过来吧。。”

婆子们笑眯眯地退下来，湘竹道：“我就说他们怎么兴高采烈的，原来是府上来人了。”说完冷哼一声，很是看不上的模样。

虞幼宜笑笑，“替我把头发挽起来吧。”

白蔷过来，双手灵动十指翻飞，很快替虞幼宜挽了个垂云髻，又从小盒中取出一支坠着串珠玉的银雀金簪替虞幼宜攒上，又挑了些珠花配在头上。

“小姐花容月貌，只可惜首饰少了些。”白蔷说着，又拿出一串珍珠耳坠给虞幼宜戴上。

虞幼宜拍了拍白蔷的手，“不急在这些。”

白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后院中，一个碧色褂子的丫鬟正端坐着，旁边围了几个婆子。

“哎哟，姑娘不愧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生得如此俊俏。”

“可不是，这通身的派头，比那年画上的仙女儿还更胜一筹。”

绿羽静静坐着，面上不显，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耐烦。

几个做粗活的婆子，也配跟她说话。

绿羽身后，有个嬷嬷大声开口：“我家小姐虽一直在府上，心里却也记挂着这儿。今儿特意打发了老奴和绿羽过来看看大姑娘，不知大姑娘过得可好么？”

立刻有嘴快的婆子回道：“都好都好，大小姐前儿刚把大家伙儿叫起来管教一顿。”身边有机灵的媳妇使劲儿用胳膊肘捅她，挤眉弄眼。

那婆子自知说错了话，又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这老婆子，说些打嘴的话。老奴的意思是大小姐身子强健，精神得很。”

周围已经有其他仆妇悄悄离她远了些。开玩笑，前儿个刚见到大小姐那样的架势，他们可不敢造次。

绿羽看着这些仆妇，心里有了数。她抬手，手中捧着个小木盒，一打开是满满的一堆小银锞子。“大姑娘自幼在庄子上长大，许多事情不甚了解，难免严苛了些。这些小东西你们拿去分了，是二小姐的一点心意，请大家喝个热茶。”

那婆子眉开眼笑地接过去了，又有其他几个贪财的一同凑过来，剩余的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敢有什么动作。

绿羽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帕擦了擦手。

茶渐渐凉了。绿羽身后的马嬷嬷翻了个白眼，“大姑娘也太慢了，是存心让我们等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