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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留着吧,只要切记,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在流园出现。”最终,流逐风只能妥协道:“千万记得了,不要来流园!”

伊人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尽管如此,流逐风还是万分郁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管了,我不能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了,总而言之,你们不知道这戒指的事情,也不要提起见过我。”他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又叮嘱了一通,然后转身便走。

“你要离开了?”贺兰雪有点讶异地问道。

流逐风的行为一向怪异,没有规律。

“不得不走。”流逐风莫名地丢下一句话,行了几步,又转头叮咛道:“见到凤七,就说我会找机会再找她的。”

流逐风可谓是说到做到,转身便走了。

贺兰雪还没应声,他眨眼没了踪迹。

……

……

……

……

贺兰雪与伊人面面相觑半响,过了一会,贺兰雪忽然忆起方才的情形,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她,想说点什么,又恐她羞涩,只是握着,觉得手心满满的,说什么都是多余。

伊人的神色则很沉静,亦很祥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念及自己现在的情形,贺兰雪如是道。

伊人抬起头看他。

“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也有能力给你。”贺兰雪又说,一脸自信。

那样的踌躇满志,是伊人所不认识的贺兰雪。

她知道,他准备争了。

从前不争的贺兰雪,已经在那场大火里,在失去亲人的至痛里,不复存在。

而她,得一直陪着他。

“阿雪……”伊人轻轻地唤了唤,反手,也握住他,“阿雪……”,叫了三四次他的名字,伊人方仰起脸,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来,“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反正,我会赖着你的。”

争也好,乱也罢,她会一直支持他做任何事情。

只因,不想离开了。

贺兰雪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伊人张开双臂,搂着贺兰雪的腰,歪着头,神色依旧沉静,也不知在想些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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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流逐风真的走了后,贺兰雪嘱咐伊人早点睡觉,自己则来到凤七的房间前,敲了敲。

凤七刚刚准备入睡,听到敲门声,她开了门,见是贺兰雪,不由得凤眼一眯,似笑非笑问:“王爷怎么不在王妃的房里?”

贺兰雪说带伊人去梳洗,结果一去不复返,易剑去看了看情况,回来时却是一脸彤红。

大家心领会神,也各自散了。

“流逐风已经走了。”贺兰雪道。

“走了?”凤七愤愤然:“他想赖账?”

“不是。”贺兰雪好笑地看着凤七作张作智的表情,简单地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枚戒指……”凤七睁大眼睛,一脸看好笑的模样。

“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戒指。”贺兰雪迟疑地看着凤七,不明白她何以那么有兴趣:“会不会是流逐风对伊人……”

“流逐风?绝对不会!那小子喜欢他师傅,不知道有多死心塌地的,不然,早几年我与他假成亲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抵死不从了。”凤七哈哈大笑道:“他一心要找到另一枚戒指给他师傅,却偏偏被伊人戴到了手里,陆川逼着他娶我,回头他师傅又逼着他娶伊人,他一定会生不如死,都这样了,他哪里能不逃?”

“流逐风,他师傅?”贺兰雪皱皱眉,显然不太明白。

“不说了,反正我知道了就成。谢谢啊,早点回去睡吧。”凤七连忙打住话题,似乎不想深入。

贺兰雪也不追刨下去,礼貌地欠了欠身,就要离去。

……

……

……

……

凤七在后面看着,见他笔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凤七突然叫住他,“贺兰雪!”

贺兰雪翩然转身,越漫不经心的动作,做起来,却越发优雅。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伊人?如果喜欢,就不要在意其它事,带她去江南吧,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凤七莫名其妙地蹦了一句。

贺兰雪怔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重新转过身,离开。

白色的风华,很快消失在拐角的茫茫处。

凤七却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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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停在门口,她举起手,细细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看着,突然放下手来,发狠心地拔着它,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只是疼,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几番徒劳,只能作罢。

她推门走了进去。

“伊姑娘。”房间正中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见她进来,来人转过身,朝她深深地行了一礼。

……

……

……

……

在贺兰雪离开她、前往皇宫的期间,有人找过她。

来人只问了一句话。

“伊姑娘上次不辞而别,陛下很难过,陛下想问姑娘,还愿不愿意回去?”

伊人没有回答。

那人于是又说,“姑娘回天朝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陛下全部知道,陛下想让在下转告姑娘一句话。”

“什么话?”伊人怔怔地问。

“姑娘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无论姑娘如何选择,陛下都不会怪姑娘。陛下说了,他与贺兰雪,其实终有一天会变成敌人,因为贺兰雪是天朝的人,而陛下是炎国的陛下,两国相争,不可幸免。姑娘无论选择谁,便是与另一个人为敌,望姑娘慎重。”那人最后说:“但愿晚上能得到姑娘的答复。”

伊人还没有做出反应,那人便退到了屏风后,转眼消失。

伊人躺回床上,琢磨了许久,却始终不得其法。

她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然后,易剑进来了。

然后,阿雪出事了。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之说。

选择,是在相同的环境下,对相同的事物所作的抉择。

而炎寒与贺兰雪,从来是不同的。

对炎寒,她可以用尽一切去感激,对贺兰雪,她却要用尽一切去守护。

现在,贺兰雪面临他人生中最艰苦最险要的争夺之路,她无法离开,也不会离开。

……

……

……

……

“姑娘可有答案了?”屋子中间的人,客气而尊敬地问道。

伊人正打算回答,那人又不间歇地说到:“天朝的裴若尘已经与陛下结盟,而姑娘原来的丫鬟十一,她的夫君黄阿牛如今也在为裴若尘做事,姑娘可是要舍弃所有人吗?”

“我会留在阿雪身边。”待那人说完,伊人的回答依旧没有迟疑。

这个答案,也不会因为其它客观原因而变得不一样。

伊人从来不会将事情混为一谈。

来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压低声音,道:“陛下此刻便在这里,姑娘想去见一见陛下吗?”

伊人微觉吃惊,如今天朝风起云涌,形势已极玄妙,京城更是龙潭虎穴,炎寒敢在这个关头来此处,确实冒了极大的风险。

当然,炎寒也一向是有恃无恐的。

他从未怕过。

“不见了。”伊人沉吟片刻,然后轻声回答:“这里会很危险,让他早点离开吧。”

“姑娘难道连见一面也不肯了?”那人有点愕然。

“不见了。”伊人摇头,突然觉得伤感,鼻子有点酸。

那人不再说什么,又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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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没有点灯,屋里很暗。

伊人站了很久。

直到贺兰雪从凤七那里回来,他轻轻地推开门,还以为自己打搅了伊人的睡眠,却在淡淡的夜色里,看到了伊人的轮廓,莫名萧索。

“伊人?”贺兰雪站在门口,里面模糊的影像让他心中一紧。

伊人转过身,见到他,扬起一个笑来。

那笑容很虚弱,依旧没有杂质。

“怎么没睡?”贺兰雪走进来,作势要擦燃桌上的油灯。

“阿雪。”伊人却在那一刻叫住他,“你真的不会再离开了,是不是?”

“当然。”贺兰雪毫不犹豫地回答:“再也不离开了。”

伊人又是笑笑,轻巧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贺兰雪。

贺兰雪的腰身紧窄修长,抱在手臂间,有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贺兰雪愣了愣,优美的眼眸垂了下来,薄唇微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那灯,始终没有点燃。

那一晚,他们相拥而睡,睡得很安稳,是贺兰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彻底的昏沉,连梦都没有,一觉醒来,已是晨辉满屋,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臂弯中的女孩,一脸恬静,淡然无争。

他拉开门走出去时,易剑已经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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