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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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秋盯着楚楚左侧脸颊上的凹陷处看得出神，猛然回过神来便匆忙答应道：“在！在房里呢！梁小主快随奴婢来！”

楚楚微微地笑起，原本一张精致的面孔却因她左脸的那个深陷而变得异常诡异起来。就如同清雪见了楚楚第一眼一样，她被楚楚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哭泣也在那一瞬间止住了——这可真够吓人的！

面对清雪如此大的反应，楚楚一下子自卑了起来，她的眼眶泛红，微微地低下头去。清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匆忙收了惊恐地表情对楚楚解释道：“楚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啊……”

楚楚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手帕，优雅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来——倘若只看她那半张脸，那她定是个绝色美人，可左脸颊的凹陷处太明显，实在是影响了美观。清雪看得是毛骨悚然，却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流逝在无形之中一下子带走了这么多的东西。

楚楚朝着清雪做了一些手势，清雪的眉头微皱，她不懂楚楚所要表达的意思，这是，柒柒在一旁说道：“宁妃娘娘，我们家小主听说了您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特地过来看看你，方才我们家小主做的手势的意思是说娘娘您消瘦了不少……”

清雪听了柒柒的解说，忽然悲从中来，一想起嘉崇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去了皇后那里，她的心里便恨，便心疼。她对楚楚说起：“妹妹不知，当年本宫怀上崇儿的时候，皇后曾亲自送了一尊送子观音前来祝贺，可谁想那送子观音上摸了一层的麝香！当年她想害死本宫腹中的胎儿，而如今却将我的崇儿夺了去！”

楚楚没有想到皇后当年还曾对清雪做过这样的事情，她的眼中只是闪过了一丝的诧异后转眼如同那如镜的湖面一般，因他知道，自己在景阳宫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景阳宫外发生的事情她定是有许多不知道的。今日踏出景阳宫才知道，不久前大皇子忽然溺水身亡；从柒柒口中得知清雪茶不思饭不想是因为她的儿子被太后的一道懿旨而带去了坤宁宫交予皇后抚养；不久前才进宫的瑛嫔怀上了龙种……

楚楚觉得自己的手势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便对柒柒比划了一下，随后便见柒柒走到若秋的身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若秋便从书桌上端了笔墨纸砚来。楚楚在洁白的纸上写下这么一行话——妹妹从未生育过，日后也已无法生育，自然是无法体会姐姐与二皇子母子分离的痛楚，但妹妹却是能理解的。姐姐莫要哭泣，只要二皇子还在这皇宫里，那就一定能有办法把二皇子接回来的，皇上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楚楚把这一张纸递给清雪，清雪止住了哭泣看着楚楚写的字。她在最后一个字的一旁却发现了一滴水印，清雪抬头朝楚楚望去，只见楚楚的眉头微皱，眼眶泛红，有几滴晶莹的泪水从中涌出。她在纸上写道“妹妹从未生育过，日后也已无法生育”一句，清雪便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最深的疼痛。

清雪并没有告诉楚楚皇上答应了自己会替自己想办法一事，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清雪不愿相信他，即便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只要一日有太后在，便无法改变这么一个事实。清雪轻轻地握住了楚楚的手，动容地说：“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是我的不对……”

楚楚抬眸，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显出一个淡雅的笑容，她点着头，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没关系。姐姐莫要再为那件事情伤心了，一切都会好的，二皇子如今在皇后那里叫皇后养着，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也定不会对二皇子做出什么事情。当下，姐姐应该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不要再饿着肚子了。”

清雪看着楚楚落笔的一笔一划，心中不禁的泛起了暖意。当年二人一同入宫，而今一个哑了毁了容，一个做了妃子却与儿子分离……清雪在伤怀中抽离出来，朝着楚楚点头笑言：“知道了。眼看着快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妹妹不如就留在姐姐这儿陪着姐姐一块儿用膳吧。”

楚楚没有推辞，破涕为笑，点头答应了。

韶颜想要一睹梁楚楚的芳容，也想知道为何宫里藏着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而皇上却没有宠爱与她。于是韶颜在傍晚用完膳后便漫步至院中坐在那张大理石桌子旁喝喝小茶，假装是在欣赏秋夜的月色。直至宁妃同梁楚楚用了晚膳后送楚楚出门儿，韶颜回首望去，却是被楚楚的那张惊悚的面孔给吓着了。

韶颜的反应挺大的，大到楚楚心里觉得难受，觉得自卑。她把头低了下去，清雪抬眸朝韶颜看去，只见她手中攒着的一盏茶杯垂直掉落下来，在地面上开出了碎花。韶颜正看着楚楚，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就连那尖尖的下巴也快要掉到地上来了。

清雪望着她轻咳了一声，韶颜才缓过神来，匆忙挂上笑容，可这笑容好难看，完全遮掩不了她内心对清雪身旁的那位女子的惊恐。她朝清雪匆匆地行了礼后便叫灵如扶着自己回房去了。

清雪见她离开后，便看向楚楚，她看出了楚楚的难受，便轻轻地拥住她，在她的耳畔轻语：“没事儿，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