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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交代好注意事项,看这一家似乎连个老人都没有,当下又有些同情,再把几个重点反复强调了几遍,最后笑笑说剖腹产只是个普通手术,没什么风险的,让他们想想之后就能抱上双胞胎了,多高兴的事,安抚过后才施施然离开。

护士的话调节了些许气氛,霍城眉心轻皱起的地方却似乎并没有平复的迹象。

安浔靠坐在床上,感觉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她歪过脑袋望上霍城的脸,曲起手指轻轻掐了掐他的指尖。

“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能好好吃,哪里都不能好好玩,我都苦死了,等到大宝二宝生了我一定要出去好好玩玩多吃点好吃的才行!”

大宝二宝是安浔给孩子取得小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也敢大张旗鼓的拿来用,也就霍城宠她,还真跟着就这么叫了。

听到安浔开口霍城抬头望上来,对上她含着笑意各种期待的小眼神,也知她是特地想帮他放松,反握上她的小手微微弯起嘴角。

“好,到时候你想去什么地方,吃什么好吃的?”

“嗯…”安浔认真想了想,“我听说加勒比的海滩很好呢,比夏威夷的好,我想去玩!”

“好。”

“还有,我还想去瑞士看雪山,都是那里的风景最好,滑雪场也最棒,我还没有滑过雪,到时候去试试看?”

“好。”

这段时间是拘狠了,一开始天马行空就收不回来,安浔两辈子都是窝在小地方哪里都没去过的姑娘,这时候阳光沙滩雪山美景塞进脑子里,感觉心都膨起来,又把香山的枫叶冲绳的水族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丹麦的郁金香全部念叨了一遍,简直是身未动心已远~

霍城自是一一都应了下来。

他们几乎已经快要环游世界了。

病房里还有两家产妇,年纪都比安浔看着大,两家人默着听这对小夫妻秀着恩爱,只叹年轻就是好啊一双璧人还得了一对双胞胎,正羡慕的当口护士领着个护工过来,手术时间到了。

进产房之前两只交握的手还分不开。

最后还是安浔俯身凑到霍城耳边,轻笑着劝了句才好。

她说:“割一刀而已,很快的,你乖乖等我啊…不是刚刚都已经约定了之后的春夏秋冬年年月月了么,还有这么多好日子等着我们,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一句话落,像是她什么都懂,又像只是寻常的安抚般轻柔。

霍城抬眼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里头清润的颜色,总是比他更多一分平和与坚强。

他心底最后一丝不安才消散,终于松开手。

“这一对小夫妻啊还真是粘,你们是不知道,刚刚推进来的时候那样子,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手抓在一起拉都拉不开!我当时就想,我这难道是在拍偶像剧么?!”

产妇推入产房前已经打过麻药针,腰身以下的半麻,安浔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是明晃晃的手术灯,她闭着眼,其实旁边人讲话还是听得见。

当然一台手术医生护士麻醉师,七嘴八舌一大堆人呢,谁能指望关在一间那么小的房间里不说话呢,安浔心里撇了撇嘴,就当没听见好了。

高昂女声说完,另一头不知负责什么的另一个女声又插了嘴,说到底还是几句调侃他们的话,末了有人总结了一句,那也是人这对小夫妻长得好,颜值双高,否则哪轮得到给你们看偶像剧的效果,八点档脑残狗血剧还差不多!

话落哈哈起哄,等到护士们都笑完了,准备工作大致就绪,终于有一道沉稳的女声响起,让大家各就各位,先上麻醉。

安浔这才松了口气,只听旁边一阵金属叮当的响声,她忽然感觉有点想睡,阖着眼,意识慢慢就有些朦胧起来。

另一头霍城等在产房外。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盯着产房门前的手术中几个红字发呆,一低头看到陌生的号码,点开那条短信,瞳孔骤然紧缩!

他几乎是在同一刻猛得站起来,一抬头死死朝着身前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望去!

那一瞬用力过猛,便是捏紧手机的指节都泛白!

下一刻容不得他再犹豫,深深再将眼前的大门望上一眼,他忽然转身朝着手术室反方向飞奔而去,惊得走廊上路过的护士和病人慌忙避让,回过神后高声咒骂!

一条短信,轻易便调虎离山,手术室门前再无一人…

内里,方才还喧闹的手术台前鸦雀无声,没有调笑,没有动静,甚至连半个人影半点声音都没有。

本该围绕在手术台前进行手术的一个医生三名护士,此刻早已全部倒在了手术室冰凉的地面上,旁边金属器械落了一地,唯有泄露的麻醉机管子里呲呲冒出无色无味的气体,这气体可不是手术专用的,剂量浓烈了许多!

病床上闭着眼的产妇脸上罩着呼吸器,早已陷入深度昏迷。

丝毫感觉不到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缓缓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手术台前!

——

安浔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多小时。

当然她自己并不清楚时间,只感觉做了深长一幕,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体内强力麻醉剂带来不良反应,她在清醒的瞬间几乎被一阵强烈的呕吐感逼到喉管,拼命抬头死死咬牙,才把这阵吐意强忍了下去!

醒来后安浔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白色房间里,除了她和一张椅子,什么都没有。

她被绑缚在椅子上,用来捆绑她的皮带看着很高级。

她四周的墙面是金属质感,不得不说光是看看都觉得很有些面熟。

安浔的目光在四周停留了一秒就回笼,房间里太亮了,白炽灯点得如同白昼,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还穿着手术室那身病号服,肚子也还大着,这一点让安浔初醒时剧烈跳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她努力感知孩子的动静,在心里默念到第三声宝宝动一个给妈妈看看的时候,肚子里传来了很轻很轻的搏动,三下,像是对她的回应。

她还活着,孩子也还活着。

安浔大大的松了口气。

目前情势这已经是她能期盼的最多了,安浔抬头的时候,眸光幽幽落在房间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上。

当然对方花费那么多心思趁着她生孩子之前把她绑架过来,肯定也不会只是为了杀个昏迷的孕妇那么简单,她人已经在这里了,当然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玩个痛快才够,不是么?

另一头,点子屏幕前,对上那幽冷望来的眸光,简央视线一错不错凝着安浔微微苍白的脸庞。

她端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气质更加阴沉冰冷了,自那日从海岛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安浔和霍城,居然两人都活着从海岛回来了!

她自然再一次确定了安浔杀不死这个事实。

当时她布下的炸弹那么近,在那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直面致命爆炸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却偏偏那个女人真就活着回来了,还活得气色红润神采奕奕!

在海岛爆炸后的五天,简央在送来的一张监控摄像图上看到了回归的安浔。

彼时她正走在大街上,披散着长发,身形窈窕,一身雪白的肌肤看不出半点瑕疵,一张俏丽的容颜依旧明艳非常!

看到这样的安浔,简央甚至感觉像是见鬼了一样!

就连当年名动杀手界排行第一的零一,海岛一役中都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好几个星期下不了床,而安浔,她又怎么可能恢复成这样,她那句匪夷所思的身体绝对有问题,她的复原力根本不在正常人该有的范围内!

当然她这里有叛变的小E,这一次她很轻松就问出了安浔身体的秘密。

她的确有超人的复原力,但是必须及时进食人血才能修复身体。

换言之她并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只要在她能接触到任何血液之前取了她的性命,届时她有再强的复原力也会变成一团烂肉,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小E的话简央半信半疑。

自上次杀戮游戏失败之后她就对他存了一份戒心,一直秘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此后简央又想起了夏晴那件案子,当时她是亲眼在监控屏上看到过安浔喝血的!

这样一想小E的话得到了验证,同时也被她知道了安浔的命门,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急躁,筹备整整半年,终于找到了安浔生产这个最合适的时机。

这一次她志在必得,绝对不能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她要亲眼确定安浔的死亡再离开!

正想着的时候,密室后方墙面徐徐开启,一个黑衣的男人自安浔身后的铁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他神态很平淡,步子很从容,几步到了安浔身侧,低头的时候,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来。

安浔的状况并不好,她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惨白的小脸甚至还有些浮肿,透出一丝憔悴。

这样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很虚弱而且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孕妇就是他要找的人?背光的男人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同质疑,随即嘴角一扬勾出抹凉凉的笑。

“你就是安浔?你就是在查当年疗养院案子的人?”

男人指节很长,用力不轻,一个动作就在安浔下巴上掐出道红痕。

安浔被迫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不带丝毫温度的漆黑眼眸,那眼眸里藏着很深敌意同张狂,安浔发觉这个男人她认得。

虽然已经隔了十三年之久,虽然眼前的这张脸已经从当初的少年长成了男人,棱角气质方面都有很大的变化,安浔却仍是认了出来。

她不久前才刚刚看过他的照片,还在心里赞过他生得白净清秀。

“楚沐阳?”她突然叫出他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微微一顿,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下一秒他嘴角扯了一下,似是想露出什么意味深长的表情,却是还没等他回应,掌中前一刻还被他牢牢钳制,感觉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已是先一步扬起嘴角,明明在最狼狈的状况,却仍是勾出了一抹幽冷的笑。

那笑容里将之前男人的鄙夷全回敬。

“这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你了,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

安浔冷冷开口,话落眼底带起了自信又戏谑的光。

“毕竟这之前的十三年你一直被囚禁,十三年都没能出得来过,如今的你比起一个人来,其实更像是一缕幽魂吧。”

简央是穆云初接触到的第一个所谓犯罪心理学专家。

而面前的安浔,是第二个。

当年是他找上的简央,在她手下做事,同时由她停供心理学研究方面的支持给他。

当然那时的穆云初并不是现在的穆云初,他的内芯刚刚换了人,只是这一切本不该是眼前这个第一次见他的陌生女人该知道的。

穆云初,或者现在被称为楚沐阳更恰当,他在安浔话落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如今的他对心理学和所谓的犯罪心理学并没有很深的认知,那是另一个“他”擅长的领域。

今晚他不过是赶在死前来看看这个据说在调查她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现在倒是被她勾出了一点兴致。

犯罪心理学么,她难道就仅凭她那双眼,就能窥探到他的内心,了解到十三年前发生的一切?

楚沐阳看她的眼神从先前的不屑同怀疑,慢慢转变成了如今这样带着一丝玩味和隐隐戾气的模样。

适应了光线,安浔抬起头,冷冷望上对面那双时刻透露出心底情绪的双眼。

眼前的男人不愧是从十三年前直接回来的,心性估计还维持在当年22岁的状态吧,根本藏不住秘密。

这样一个人,就是简央的最后王牌了?

安浔在心底冷笑,也不知此刻正在大屏幕后方严密监视他们两人的女人,脸上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楚沐阳下一刻从安浔身上收回目光,他垂了垂眼,恢复之前高高在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对当年的案子知道多少?”

楚沐阳后退几步,双手环胸靠在密室墙壁上,冷冷开口问道。

——

十三年前的名山疗养院是个结构并不复杂的地方,那里很所有这样的特殊机构一样,由于依附关系,存在着很明显的等级制度。

那时的名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精神病院之一,经营它的赵家亦是渝州数得上名号的家族,从解放前就从事医疗服务行业,名山经手过赵晶玲的父亲,传到她手里的时候已是第三代。

这样的名山当年接待的大多是家里条件优渥的病人。

越是有头有脸的家庭越是将精神病视作洪水猛兽,恨不得将得病的家人永远隔离出去,却又必须顾念家族脸面,处理得太高调或太草率都是有辱名声的事。

这样的时候寻求一个牢靠的保密制度完善的机构代管病人就成了首选。

只要能砸钱就能解决掉麻烦,还能挣一个体面的名声,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当年像楚家那样的人家不在少数,所以名山的生意一直非常好。

当时名山的第一负责人是院长赵晶玲。

名山的全部事务都由她一人拍板定夺,俨然是女王般的存在。

赵晶玲下方的第二等级,便是医院的几个行政负责人和有才干的医生。

当初在名山风头很劲的李子非医生就属于这一层,据说他很得院长的肯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主治医师,提升为正主治医师也指日可待。

案发那年赵晶玲甚至还赠予过一定比例的原始股给李子非,将他吸纳成名山的股东一员,培养的意图十分明显。

在医生之下的第三等级便是小护士和护工了。

他们是直接和病人打交道的人,也是整个医院人数最多最忙碌的,护士和护工当然就算不上什么领导人物了,能去精神病院当班的家庭条件一般也不会好,平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遇到些家境一般或者头脑特别不清醒的病人才敢稍微作威作福。

所以在当年的名山,病人在整个疗养院里的等级依然是最低的。

虽然他们大多出身良好,却也只能得到表面上的体面同善待,自入院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是群弱势群体,必须依附于这个层层森严的等级制度而生存。

从名山的经营模式就可以看出,院长赵晶玲是个很会赚钱利益为上的女商人,这样的人经营的产业当然也不可能是个温馨和美像个大家庭的一样的地方。

像莫锦心这样还有霍城日日探望,显出家属重视的病人日子过得或许还能好一点,而那些等同于被家族流放的病人,无论当初出身多好,被抛弃在疗养院后,也绝对不会过得十分安然。

对整个大背景有了判断之后,有个人很快就跃然纸上,引起了安浔的注意。

那个人就是七岁就寄养在了名山的楚沐阳。

他的身世符合一切名山最可怜的病患的特质,据有关资料显示,楚家将他送到名山之后,最初还偶尔过来探视,时间久了就彻底遗忘了,连春节这样节日都没有把孩子接回去,只是寄了一大包礼物过来做做样子了事。

这样一个被家族遗忘被亲人抛弃,像个孤儿一样长大的孩子,在名山的制度下明明应该过得会很凄苦,只是据当年的资料来看,楚沐阳的日子过得不仅不差还相当滋润,平白无故就被赋予了许多特权。

据说他来的时候很小,粉雕玉琢的特别可爱,见第一面就被赵院长喜欢上了。

还据说他的母亲同院长交情很深,院长怠慢了谁也不会怠慢好友的儿子,楚家孩子多教养不过来,院长这才亲自把楚沐阳带在了身边,完全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来养育。

这样的传言多了,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苛刻。

同时赵晶玲也的确给予了楚沐阳许多特权,他不仅可以在整个疗养院自由活动,还可以在病人使用外的时间内自由使用图书室,整个名山俨然成了他的家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比那些天天关在房间里的病人强了百倍不止。

只是像安浔这样心理阴暗的人,看世界从来都是黑黢黢的,她很少相信所谓特权,她更信奉的真理是反常即为妖。

赵晶玲,一个离过两次婚,带着两个孩子,却是对自己亲生儿女都不太亲近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对别人家的孩子爱心泛滥了?

至于楚家和赵晶玲的所谓亲近关系更是子虚乌有,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当年楚夫人同这位赵院长不过点头之交,孩子进名山前也就见过两三次,又哪来的姐妹情谊?

这些事为假是一个层面,有人大肆宣扬,故意想让大家都认为这些事为真,又是另一个层面。

这样的做法显然欲盖弥彰,只有内里最丑恶的东西才需要用最美丽的包装来粉饰。

朝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安浔以十年区间往前追溯,不查还不知道,一查竟是揭出了名山比锅底还黑的黑历史…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汪洋这个人?”

望上楚沐阳的脸,安浔淡淡开口,见他没有反应便自顾自接了下去,“汪洋是同你有一样遭遇的人,只是在你入名山之间就自杀身亡了。”

除了这个汪洋,还有另外两个男孩,均是十岁左右的年纪进的名山,两人的家境都一般,其中一个还是孤儿院移送过来的,这两个男孩一个死于疾病,还有一个入院三年后转走,不知去了何处。

在听到“自杀身亡”四个字的时候,安浔观察到楚沐阳轻垂的睫毛急速颤动起来。

她没有把话点得很明,毕竟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还是十三年前那个刚刚完成了一场血腥变态杀案人的年轻男孩,他缺失了之后十三年的记忆来到这里,很多都不懂很多都不知道,他多半还沉浸在当年案子的影响中,情绪在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她最好不要刺激他。

所以赵晶玲,这个包装在女强人好妈妈外表下的女人,实则是一个**癖患者,她曾经利用职务便利对至少四名以上的少年病患下过手。

而楚沐阳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到名山只有七岁,在楚家的时候就一直被隔离,送到名山的时候完全是个话都说不出来的重度自闭症小孩儿,生得又好,待宰小羊羔一般的模样当然立即就得到了狼外婆赵晶玲的关注!

那时候的赵晶玲三十多岁,年纪比楚沐阳的母亲还要大,当时她的玩物还是一个名叫王栋的十四岁男孩。

楚沐阳年纪还很小,到了名山之后就被赵晶玲刻意养了起来。

赵晶玲对他很好,努力培养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同时宣扬出去,给了他一些特权,而这些看似光鲜的好处后,都隐藏着赵晶玲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晶玲第一次对楚沐阳下手大概是在他十二三岁的年纪。

这一点安浔没有确切的证据,只知那年那名叫王栋的男孩死于脑膜炎,安浔猜测失去了目标对象之后,赵晶玲最多忍得住一年,之后就对投入了多年心血的楚沐阳下了手!

那时的楚沐阳已经完全被楚家抛弃。

而赵晶玲“慈母”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连楚沐阳自己都觉得赵院长对他比家人还要好。

而那时精神病院长大的孩子哪里可能有机会接触生理知识和性知识,完全懵懂的楚沐阳就这样被赵晶玲带入了地狱,且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那是错的。

这时候赵晶玲给予孩子的“特权”就显出了功效。

因为楚沐阳在疗养院里一直是自由活动的,所以他的行踪反而没人在意,倒点的时候不在病房那是常有的事。

至于当时孩子在哪里,又遭遇了什么,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利用职务便利,那几年赵晶玲对楚沐阳做尽了下作的事。

甚至曾经在节假日的时候假模假样把楚沐阳带回家,以过节为名目尽情淫乱。

这些事楚沐阳并不愿意,却又因为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无法倾诉更加无法逃离。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年,楚沐阳似乎是赵晶玲最喜欢也最长情的一个,一般这样的少年从半大玩弄到十七八岁她就失了兴致,却是对楚沐阳开了先例,直到楚沐阳二十岁的时候赵晶玲还同他保持着不伦关系,当然这可能和楚沐阳缺失家庭教导,一直很单纯天真什么都不懂有极大的关系。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再是懵懂无知有些本能的东西还是掩藏不住的,楚沐阳本能的开始厌恶赵晶玲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因为无从宣泄,这样的感情常年累月积累下来,楚沐阳的病越来越重,表面上只是愈发沉默,实际上却已经从根上烂掉了。

越是面对这样的黑暗,心中越是会有无尽的痛苦和不安。

猜测出当年楚沐阳的遭遇后,安浔想到资料上提及的他常常去的图书室,特地过去查看,果然被她找到了那个隐蔽的便于躲藏的小阁楼。

安浔猜测那个阁楼就是楚沐阳用来逃避现实逃避赵晶玲的禁地。

在他黑暗的十年时光里,他大多数时间都躲在那里,看书,沉默,发呆或者什么都不做。

他研读圣经,不知从那本圣经里读出过什么领悟。

只是如果万物皆有一个看护他的天父,那么他的天父在看护他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不小心打了个盹,结果将他遗漏在了沼泽深处?

“而就是在那个阁楼里,你遇见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性别,但是我知道他是你遇上的,能跟你分享心里话同秘密的第一个朋友。”

“我打过电话给当年看护你的一名护工,她回忆起来,说你有一次曾经告诉她你交了一个好朋友,你们年纪相仿,爱好一致,非常合得来,但是你的朋友怕羞,不愿意见你之外的其他人。”

“当时疗养院里并没有符合这样形象的病人,护工只当你发病胡言乱语没有在意。不过我猜测,当时你提到的好朋友就是你在阁楼遇上的,对不对?”

“他的确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活在过去,活在几十年前,那时的他,就同十年前的你在一个的年纪。”

安浔的声音很淡,却透着浓浓笃定。

她很自信也很聪明,甚至无需求证,她看都不需要看对面的楚沐阳一眼,单从他身上随着她话落一瞬沸腾起来的黑暗气息就能判断,她再一次猜中了。

楚沐阳“认识”云若那一年二十岁。

那年他几乎看遍了图书室的书,有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图书室最里层,挑了一本很旧的黄皮书翻开,结果在那本书里看到了一个名叫云若的人留下的读书笔记。

那些书大多是一些古籍还有解放前的书籍,因为看不懂楚沐阳一直没有碰。

直至接触到云若的笔记,楚沐阳发觉注释了这些笔记的书读起来意外变得轻松自如,偶尔看到的那些批注还和自己心里的想法常常不谋而合。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也很舒服,楚沐阳很高兴,那段时间他几乎整日泡在图书室里,一口气读掉了大半书柜的书,同时对这个署名云若的书友生出了无比强烈的好感。

直到有一天他翻看一本语录,在书页里找到了云若留下的一个字谜,他很有兴致的花时间解出来,最后得到一条指令,将他称作有缘人,说如果他愿意的话,能否去图书室的阁楼取一样东西。

楚沐阳当然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了,根据指令在阁楼东面的墙壁上找到了云若提到的方砖,那砖当时是被石灰同水泥完全封死在墙里的,楚沐阳偷偷去院子里找了一块较为锋利的石头,躲在阁楼里偷偷挖了一个星期,终于把那块方砖撬了下来,找到了里头藏着的一本日记…

安浔并不知道当年的楚沐阳在阁楼墙面的黑洞里找到了什么。

她只知道那晚她打开那个被重新填补回去的黑洞,在里头看到了刻在最深处的一排红字。

因为角度问题那字迹潦草,却能分辨得出来和阁楼外墙上刻着的四条语录并非一个人所写,那条语录她拍下后回来查过,也是圣经里的句子。

【我曾给她悔改的机会,她却不肯悔改她的淫行。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

这一句的下面还潦草刻这另一句——

【她是撒旦,而他是路法西。】

正是从一明一暗两处圣经语录中,安浔判断出了两个人的存在。

而这两人的交集很可能就是当初藏在墙体中的东西,那样东西让后来再墙内刻上语录的人变得狂躁不安心绪不宁,精神飞快脱离正常轨迹,如今观察到楚沐阳,安浔基本确定留下之后字迹的人便是他。

楚沐阳在云若留下的日记里看到了一场惊天大秘密!

日记中记录,早在几十年前,当赵晶玲的父亲赵坤赵晶玲的爷爷赵满江经营着名山疗养院的时候,就暗中在疗养院的掩护下开设地下妓馆。

他们起初只是用疗养院做掩护,招募高级妓女为达官显贵提供服务。

直到赵坤那一辈,却渐渐变本加厉演变成了偷偷逼迫病情严重的病人卖身,以取悦当时具有特殊爱好的权贵!

当时刚刚建国不久,法治还不完善,精神病院相对处于盲区,而这群可怜的病患更是边缘人氏,几乎没有人权也没有可以依附的对象。

他们很多甚至系出名门,所以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属商城,这样病人一旦家道中落或者被确定无人问津之后就会被逼迫成变态嫖客的玩物,往往折磨个几年就会不成人形,最后随便找一个理由弄死,埋在名山后院里!

可怜的云若,就是当年遭遇这场悲剧的病人之一。

他在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很多细节同证据,当然同时也猛然抽开了楚沐阳心中那扇紧闭了二十年的大门!

看了云若的日记之后楚沐阳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原来他和云若一样,都是赵家父女的牺牲品!一时打击过大悲愤交加,他差一点没晕死过去!

拿着云若的日记本,楚沐阳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恨死了赵晶玲也很死了名山疗养院,只是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而且还是精神病人,恐怕说出去的话都没人相信,在发现秘密后最煎熬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他顶不住压力,为自己寻求了一个帮手。

“那时候你能见到的人只有那么多,可以拜托的对象当然少之又少,如果我们猜错的话,当时你意识到赵晶玲是个罪犯之后,首先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李子非医生吧?”

毕竟当时他受欢迎,有权力,对他的病情还很关照,是楚沐阳唯一的人选了。

“却是没想到李子非其实是个人渣,他不但没有帮你还把你的证据骗了过去,用来问赵晶玲换取了名山的股份,对不对?”

当年的一切直到这里就完全串了起来。

【她是撒旦,而他是路法西。】

这一句所言的,就是最擅长蛊惑人心的恶魔赵晶玲,和最开始被楚沐阳奉为救赎,结果才发觉早已被毒蛇诱惑堕落泥潭的李子非!

压死骆驼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彼时李子非就成为了那最后的稻草。

他的背叛让楚沐阳彻底崩溃,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的精神分裂症加重,开始有了人格分裂的迹象!

“当时你需要一个人保护你帮助你,但是你找不到。”

“找不到的时候你就努力自己创造一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你身体里多了一个人的?那人就是之前在阁楼和你共享秘密的人,对不对?”

“你们开始运用特殊的交流方式交流,他安抚你先稳定下来,稳住赵晶玲和李子非,同时收集证据,找到合适的时机,你们一起报仇!”

当安浔淡淡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楚沐阳眼底的情绪已经完全化作震惊加难以置信!

他的确是人格分裂症患者,在被李子非背叛之后,他脑内开始常常出现一个幻觉,那个幻觉便是云若,他教导他安抚他,开始为他谋划一切。

却是有一天云若突然消失了,他焦急万分找了他好几天,直到在第三天的清晨在枕头下找到了一封云若的亲笔信。

他自然认得云若的字迹,信里云若告诉他,他已经为了他回来了,但是因为没有身体,现在他寄居在他体内。

他会帮助他报仇,报他们两个人的仇,以后他们就用日记的方式交流,他会教他怎么做,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动手,毁了赵晶玲,毁了李子非,毁了名山!

提出敦煌飞天方案的人是云若。

他说要做就要做大的,必须死几个人,这样警方才会重视名山的案子,这样名山才会彻底毁掉,赵家也会跟着遭殃!

楚沐阳当然听云若的话,他和他一起挑选了七个倒是进行飞天仪式的女人。

莫锦心就是楚沐阳选上的,那时候赵晶玲似乎已经有了下一任对象,一个刚刚被送到疗养院没多久的十三岁男孩。

有一天楚沐阳在窗户前看到莫锦心给那男孩发了一颗糖,他感觉她笑得很真心,没有一丝恶心的邪念在里面,于是他在给云若的日记里提到了他,说他找到了最后一个干净的女人,他们把他放到了名单里。

那时的楚沐阳当然不知道一直关心他教导他,帮助他复仇的云若,其实是个变态。

当然他自己就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对于云若那套飞升成仙超脱凡尘的理论自是深信不疑!

他们认真筹备了两年时间,两年里楚沐阳在云若的教导下蛰伏,甚至继续配合赵晶玲的玩弄。

沉寂下来的楚沐阳让赵晶玲放松了警惕,最后被他收集到了赵金玲猥亵男童和李子非同小护士婚外恋的证据,他利用这两个证据胁迫了赵晶玲和李子非,而这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无依的少年,他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控制住了赵金玲和李子非,让他们成为了敦煌飞天案的帮凶!

所以当年案子发生后,楚沐阳,李子非同赵晶玲,是唯一失踪的三个关键涉案人。

李子非被怀疑成凶手,赵家的丑闻当时隐隐有揭露之势,赵晶玲的失踪被怀疑成畏罪潜逃,而事实上这两人应该在敦煌飞天案发生的当晚,被利用完毕之后就直接弄死了!

而楚沐阳,在名山倒台之后就被楚家送往了国外,一去就是十多年,再也没有回来。

“只是当初被送走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了,对不对?”

“当时占据你身体的是另一个灵魂,他代替你去了国外,一走就是十三年。”

“你被他骗了,被他囚禁在了意识最深处,这十三年来你一直没有逃脱的机会。直到最近有人帮你,在另一个灵魂控制力最薄弱的时候把你换了回来——”

说到这里安浔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

明明被绑着,明明在最狼狈的状态,那抹笑容却是那样漠然,甚至隐隐透出冰凉寒意,笑着安浔淡淡做下结论。

“而她救回你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来替她处置我,对不对?”

清冷女声落下的时候,那双青黑墨瞳如潭水般幽深,像是看一眼就要被吸入进去,剥离血肉,探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死死盯着安浔的眼,楚沐阳脸上的肌肉都紧紧绷着,一秒,两秒,三秒之后他突然弯腰无比夸张的笑起来!

边笑他边重重鼓起掌,一双弯起的眉目间露出疯狂又钦佩的味道!

“好,果然好!原来云若最喜欢的心理学居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呐!”

那年他和云若协作,两人共同策划了敦煌飞天案,却是在案子即将执行的前一晚,他退缩了。

那毕竟是杀人,还要一次性杀那么多人,当时的楚沐阳说是22岁其实心理年龄估计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他容易激动容易紧张,容易不安容易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他在拿起手术刀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害怕,他不敢去杀人了!

于是那晚他在日记里给云若留言,说他想让云若来做这件事。

他本来就比他沉稳比他厉害,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得比他好,他主动提出把身体交给他,甚至还为了劝服云若说了很多好话。

结果第二天他收到了云若的答复,他同意了。

那一晚他入睡的时候还很高兴很庆幸呢,就等着第二天一早醒来坐收云若的成果,却是没想这一睡就是十三年!

那一日之后云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彻底霸占了他的身体,还用他们两个名字捏出了穆云初这个假名,逃去了国外!

之后整整十三年间他都在努力研究怎么控制他囚禁她,想要把他困住一辈子!

那十三年的黑暗和孤寂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啊。

他是怎么样忍受了十三年,没有一个人知道!

十三年中,本来身为主人格的楚沐阳变成的从属人格,云若化名穆云初,研读心理学,研究多重人格案例,过得风生水起!

要不是那个名叫简央的女人调查出当年隐情,趁着云若熟睡的时候调整了他的脑电波控制器,他直到现在都还被困在黑暗里无法夺回自己的身体!

如今他回来,却已经是十三年之后,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恨,他想要复仇,却是谁也找不到!

最后他答应了简央的交换条件。

不是挺好么,至少回归之后他办下的第一个案子便是同当年的飞天案有关;

接触到的第一个受害人,还和当年被他最后选上的那个女人颇有渊源呢!

想着,楚沐阳直直往入安浔的眼,一改之前故作高深的姿态,却是这样一副激动亢奋模样更加危险了几分,让安浔心生警惕。

下一刻楚沐阳几步靠近安浔,低头俯看她的脸,复而伸手再把她的脸掐起来,用力抬高,让刺目的光亮完全落在她脸上!

“安浔,你猜得简直是完美呢,除了没有猜出云若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事几乎猜得分毫不差,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真的是人么?你不会是什么能看透人心的魔鬼吧?”

他冷冷笑起来:“还有,你们那所谓的心理学,是魔法么?所以才会那么神奇?你也是这样,云若也是这样,你们都喜欢心理学,所以你们才都很会揣测人心,对不对?!”

“那我猜,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可以夺取别人的身体?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最擅长欺骗和伪装?!”

“什么狗屁心理学,其实你们根本就是魔鬼!”

“对,你们抢占别人的身体,吞噬别人的灵魂,你们就是魔鬼!像你们这样的魔鬼就要下地狱,被烈火焚烧,永不超生!”

楚沐阳疯了!

那一瞬安浔从他眼中看出浓浓的恨意同恶毒!

下一刻他松手,狠狠将安浔的脸抽到一边,笑出一抹阴冷!

“但是我告诉你,没用了!你们这一招已经没用了,我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

“你以为你很厉害么,你以为你很强大?你既然这么会猜,那你要不要猜猜看今天你到底会怎么死?!”

“呵呵,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我们可是准备了一顿丰盛大餐,准备好好让你们吃过之后,再上断头台的啊!”

话落楚沐阳得意抬起头,伸手一挥,将密室正对着安浔的那面墙点亮!

墙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显示屏,屏幕上是另一间和她所在的房间很像的密室,密室正中央摆着一张椅子,上面绑缚而坐的人,正是霍城!

安浔在那一瞬惊得瞪大了眼睛!

本就因为身体不适而苍白的容颜更加惨白的几分,她抑制不住的往前倾,脱口而出!

“阿城!”

对面,同样的密室里,被绑缚在椅子上,遮住双目,霍城在残余麻醉剂的影响下慢慢转醒,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脑海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却无比熟悉的呼唤!

有人在母婴医院外科楼五层的电梯间内放置了一枚定时炸弹…

炸弹计时器设置的时间仅仅三分钟,炸药的计量足矣炸毁整个五层!

安浔进行手术的手术室就在五层走廊的尽头,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只有一个选择,离开手术室,将炸弹拆除!…

这是霍城失去知觉前停留在意识里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他在恢复知觉之后,脑海里回想起来的第一件事。

下一刻他就在麻醉剂令人恶心的副作用下浑身一个战栗完全清醒过来,他用力一挣,发觉自己被牢牢绑缚在身下的椅子上,他抬起头朝着前方黑暗望去,果然听到了安浔的声音,她在对面焦急叫他,阿城!

“安安!安安我在!”他大声回应她!

此刻的安浔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一刻的淡定,她被楚沐阳摁回到椅子上,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上压抑着焦虑与痛苦,我没事,宝宝也没事,她对着那头大声喊出来,却是那一瞬眼底的慌乱与惊痛,深深愉悦到了另一头电子屏后的简央!

她咧开嘴角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前一刻因为安浔准确分析出了敦煌飞天案的隐情而充盈在心的恶意,这一刻像是狠狠发泄了出来,简央身心无比愉悦。

她这是怕了吧,安浔,她这是怕了吧!

是啊,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她之前之所以能那么淡定那么骄傲的分析案子,是在拖延时间吧。

她绝对是寄希望在她的男人来救她呢~

结果下一秒就被迫直面了如此血淋淋的事实,他们一家人都成为了她的阶下囚,她怎么能不害怕?!

这样一个女人,明明是最恶毒最卑劣的存在,却一直都那么好命!

逆天的身体素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还有所谓的幸福人生!她一面过着潇洒肆意杀人不眨眼的生活,一面还想结婚生子占尽普通人的便宜,凭什么?!

只是这一次她的男人也帮不了她了,他们隔得那么远,只能通过电子屏交流,他还怎么给她血?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从好事变成坏事,她可是等了半年才等到这个最佳时机的啊,孩子就要临盆了,却是因为父母的连累,很有可能就不能出生在这个世上了啊…

简央想着,眸光落在安浔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幽幽笑起来,这如果死了,那可是一尸三命呐!

正想着,站在安浔身后,死死扣着她的肩膀,完全疯魔的楚沐阳冷冷笑起来,笑着他指了指对面的大屏幕,示意安浔留心霍城脚上绑缚的装置。

“看到了么,那是炸弹呢,他有,你也有,你们一人一副,今天谁也跑不掉!”

他大笑着,绕到安浔正前方!

“那么准备好了么,就让我们来先来玩一场游戏好不好?这个游戏的名字的叫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规则很简单,你来说真心话,他来做大冒险,只要你说了一句假话,那头的炸弹可就轰——爆炸了!~”

“所以好不好玩,你看着那个屏幕,告诉我,好不好玩?”

楚沐阳扭过安浔的脑袋,让她对上身侧摄像头,喘着粗气,如同一头暴虐野兽!

那一霎,无论是安浔还是霍城都一瞬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安安!”

霍城在电子屏那头大声叫出她的名字,似是想要阻止她!

而这一边,安浔微微愣然盯着面前摄像头,却已像是丝毫做不出其他反应来!

她的这个样子深深取悦了楚沐阳。

他俯身到她耳边,用着最轻柔冰冷的声音告诉她,游戏,开始了!

“现在你就对着那里,认真的,好好的告诉大家,你是谁?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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