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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见皇上一面!流云,你能不能帮帮我!”一想到顾城风的病,她心思越急,又逼出了压抑的泪意,喉中一痒,便抑不住地想咳嗽。

心里想到顾城风的母妃,自已的主子,云泪便恨不得一头撞死谢罪。

顾城风的母亲是她自小服侍的小姐,当年顾城风的母妃在桃园谷身过时,曾细细吩咐于她,道她自小随她行医,悲天悯人有余,却不擅识人心,往往这样的性情易闯下大祸,累及他人。可她的医术又承她的衣钵,若有她护着顾城风,自是免了顾城风被人毒害的机会。

所以,她临终再三吩咐,并让她发下毒誓,让她一生不得违背顾城风的意思,无论对错,唯有遵从。

可她终是因为惜才,放过了颜墨璃一条生路,就象是当年的小姐,明知道她有着弱点,却因为她的医术,还是将她留在了桃园谷中,让她掌管医术。

流云抹泪摇首,无可奈何,“云姨,奴婢上回私自来这里讨药方,影卫已经警告了,但他们也知道奴婢一心只是为皇上的健康着想,若是奴婢向皇上开口,让皇上知道真相,只怕皇上以后连一口药都不喝!”

“是啊,不能说,不能说!”云泪颤着手将窗户关上,双手不知不觉地绞着锦帕边缘,许久后,突然木着脸问,“我给皇上新配的方子,皇上是不是按时服了?”

“奴婢一直监督着,不仅御药房送上来的药,奴婢每天一样一样核对,便是煎药,也是奴婢亲手,一日服三回,回回也是奴婢亲眼看着皇上喝下去。可皇上的身子丝毫不见起色,越发清减,奴婢耽心极了!”

“皇上睡得如何?”肝火过旺,失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顾城风很早前就有失眠的症状,只是这四年,渐渐地调理了过来。

只不过,贺锦年离开苍月后,顾城风失眠复发,但隔三四晚总还是能安寝一回。

“夜里,皇上有时在寝殿,有时在议政殿休息,皇上不让人寝夜,殿里也不见展灯,所以奴婢并不能确定皇上是否安寝。对了——”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眉锋蹙得更紧,“奴婢记得有日清晨,奴婢进了议政殿,发现棋盘好象有人过弈过的样子,可奴婢问了守在殿外的奴才,没听过皇上当夜传召过谁!”

云泪轻叹,“那是皇上自已跟自已下棋!”云泪越想越心焦如焚,“不行,皇上的药方子得换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云姨,金铃公主来岐州府了,皇上的病能不能让金铃公主想想办法?”顾城风消瘦得厉害,以金铃公主和皇上的感情,金铃必会过问皇上的身体状况,或许,会来询问云泪。

流云这样一想,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只要金铃来这里听了顾城风的病情后,金铃公主就有办法让云泪给皇帝亲自诊脉。

两人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云泪眉间的阴霾一扫而光,轻声道,“你快回皇上的殿外侍候着,到时也好让金铃公主撞上!”

“是,是,奴婢这就去,云姨你也要保重身子,奴婢一会吩咐宫人送些碳过来,顺便把窗子补一补!”流云终于破涕为笑,朝云泪扬了扬手,拿了案上的端盘离开。

顾铃兰一行人在执路太监的引领下,很快就到了议政殿。

太监一声通报后,顾铃兰率先步入,一行人朝着站在窗边的帝王下跪恭请圣安。

“平身!”顾城风转首,依旧静静伫立,卷卷眼睫后的瞳眸无波无澜,身后扇形的窗外是一轮明月,顾城风宛如嵌在月色中静美俊逸的天外谪仙——仿佛不沾一丝的人气!

“皇兄!”顾铃兰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因为被寒风刮得有些粉红的脸一下变得飒白,“皇兄,您的头发怎么啦!”

“无妨,铃兰,过来让皇兄看看!”顾城风朝着顾铃兰伸出手,已许多年不曾见过这个妹妹,此时重逢,看到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当年略显消瘦的下巴已微见双层,眉宇间已不再象彼时常缅着一缕忧思的色彩,看了让人觉得一脸福气。

“是!”顾铃兰缓缓走近,在顾城风带着微笑的眸光下,象幼时那般,将手放在顾城风的手心上,瞬间,一股冰寒从指尖传来,惹顾铃兰打了个寒噤。

“这一路辛苦了吧!”顾城风感到顾铃兰的不适,便轻轻收回了手,转眸看向肖妥尘,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眉目敛着稳重,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眸光依然含笑,“看到妥尘将你照顾得如此好,皇兄也放心!”三年前,苍月春闱时,贺锦年曾说起,在她的前世记忆中,肖妥尘会拿下新科武状元。

果然,武考那日,肖妥尘赢得毫无悬念。

后来,贺锦年告诉他,前世中肖妥尘一直爱慕金铃公主顾铃兰,可惜顾铃兰在被顾宝嵌所陷害,失贞于戴少君,自尽于皇家闱场。

今生,贺锦年为顾铃兰逆转了命运,也让她从迷恋申苏锦中解脱出来。

最后,顾城风索性御笔一挥,将正当适龄的金铃公主赐婚给新科武状元肖妥尘。

当年的肖家正处于低靡时刻,因为朝野内外并不知道肖宴臣带着十万兵马离去其实是帝王授意,缜远大将军肖龙华因为长子肖宴臣叛国而倍受朝臣排挤。

金铃公主的下嫁不亦于象一股春风,吹散了层层压在肖家人胸口上的阴霾,让肖龙华感动得差点想一路从肖府三叩九拜至宫中谢恩。

随后,顾城风又下旨让肖妥尘代替其兄肖宴臣,成为西北军中的一名参将,并特许让金铃公主随军。

肖妥尘没有辜负圣恩,在西北抵抗外族入侵,屡建军功,不过两年,就成了骑兵营的校尉,今年春,被顾城风封为二等将军,成为军中最年轻的一名将军。

“可皇兄您没把自已照顾好!瞧这白发,臣妹看了心里难受。”顾铃兰虽然身份高贵,但自幼在姚皇后的教导下,并不持宠而娇,尤其是顾城亦登基后,她虽贵为金铃,可也知道,自已的身份尴尬,那些年,她不喜住在皇宫,倒常常去景王府或是昊王府与两个兄长做伴,反而性子偏向稳重。尤其在顾城风的面前回话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模样,但这三年,受足夫君肖妥臣的宠爱,性子倒有些变了开朗,心中想说些什么自然就说出口。

“不过是皮囊罢了!”顾城风听到顾铃兰语气中的哽咽,眉锋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桃花眸带着暖暖和洵之光,“可用了膳?”

顾铃兰这才控住情绪,眼眶有些泛红,“用了,一下雪狼撬就用膳,然后才来军中!”

顾城风轻轻颔首,眸光看了一眼站在那低眉敛目三姐妹梦依伊、梦清韵和常念,“难得你们千里迢迢给苍月的将士送温暖送爱心,朕心甚悦!”

梦依伊淡淡一笑,落落大方躬身回话,“回皇上,民女等人不敢居功,这都是贺五公子离开燕京前吩咐我等做的!”

“是么?”顾城风极力抑制眸光中的惊异,转首看着窗外,月光下屋檐上残留未化地积雪,白色一片刺得人眼角疼痛,心底亦一簇一簇地划过贺锦年死死扳开他手指的画面,心中寒凉一片。

“民女不敢隐瞒,五公子两个月前离开燕京时,曾留了信给我等三姐妹,说若有一日苍月和大魏发生战争,她若不在,就让我们按着她说的做!”

明明知道不要再去打探那人的消息,明明他已在那悬崖之上放了手,他不想问,终抵不过心头的一丝新生的念想,顾城风还是开了口,“她要你们做些什么?”却在话语脱出口后,一股自弃之心徒然升起!

梦依伊思忖片刻,轻声道,“皇上,在燕京义演的戏目和说唱的节目皆是五公子提供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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