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又见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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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仙师的一声“重瞳”，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壁画最开始的那个小人身上。

细细看去，小人的眼睛果然有些特别，大瞳孔旁边有一个小瞳孔。乍看之下倒没什么，可是若仔细一观察，就会发现那重瞳透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别扭味道。

白灭明盯着那小人看了半天，只是觉得这壁画工匠手艺未免太差了一些，居然将人雕刻得那般丑陋。不过看着万仙师煞有介事的惊讶模样，白灭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向顾绝尘问道：“顾大叔，重瞳是什么东西？”

顾绝尘解释道：“重瞳，其实就是一眼生双瞳。眼睛里面长了两个瞳孔，还连在一起，所以就叫重瞳。”

听到顾绝尘的解释，白灭明稍想了片刻，继续道：“眼睛里面有两个瞳孔……好像除了看起来有点奇怪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吧。为什么万仙师会这么惊讶呢？”

顾绝尘哈哈一笑，伸手摸在白灭明脑袋上：“重瞳不仅仅是看起来奇怪这么简单，它可是有偌大名头的。嗯……上古时期五帝中的舜，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还有西楚霸王项羽，他们可都是重瞳。甚至有这么一个传闻，说有重瞳者一般都会成为圣人。”在说到晋文公的时候，顾绝尘突然停了一下，似想到些什么，扭头看了一眼石桌上那双木鞋。

白灭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指着墙上那头大身小的丑陋小人道：“那就是说，壁画里面这个丑陋的小人应该就是某一个圣人了罢？”

“有可能。不过……”顾绝尘话锋一转，他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对白灭明道：“顾大叔我倒是听到过另外一个说法。不过咱得悄悄说，不能给万仙师听到了。”

说着，顾绝尘伸出手指偷偷地指了一下万仙师：“我听说万仙师曾经有一个小儿子，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死掉了。据很多人说，他那小儿子就是重瞳。”

白灭明听到顾绝尘的话，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忙凑得更近了一些：“然后呢？万仙师的小儿子是因为自己的重瞳而死掉的么？”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他那小儿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死掉的。”顾绝尘轻敲了一下白灭明的小脑门。旋即，他露出了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万仙师那小儿子的重瞳可不一般……据说，他能看到死去人的鬼魂！”

怦！

顾绝尘的话一说完，白灭明就听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听到“鬼魂”二字，白灭明瞬间想起了在石室里面，还有在石阶上面，自己看到的那些影子。那些影子是鬼魂么？还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白灭明皱起了眉头，开始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突然，他的心又狠狠跳了一下。

他想到了万仙师，想到了在石壁人皮前面，万仙师眼睛里面的那股激动和狂热……难道万仙师知道自己看到了黑暗中的影子？

但是连白灭明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万仙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关键在于，万仙师似乎还有过一个能看到鬼魂，拥有重瞳的小儿子。想到此处，白灭明微微一愣。

莫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重瞳？

“灭明？你想什么呢？”顾绝尘发现白灭明有些愣神，轻轻拍了一下白灭明的肩膀。

“顾大叔！”白灭明看着顾绝尘，面露凝重，认真说道：“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看看我是否也有重瞳？”

“唔？”白灭明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顾绝尘愣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白灭明的眼睛，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顾绝尘捏了捏白灭明的小脸，笑着道：“你这孩子，瞎想啥呢？你眼睛好端端的，哪里是什么重瞳？”

听得顾绝尘的话，白灭明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也许是因为那个梦，自己真的变得有些敏感，以至于想得太多。

白灭明舒了一口气道：“不是重瞳就好……顾大叔，我们还是先看看墙上的壁画吧，看看那个拥有重瞳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顾绝尘点点头，站起身来拉着白灭明，顺着墙上的壁画看了下去。

墙上的壁画讲得是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自然就是那第一个头大身小的小人。壁画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在看完第二个部分的时候，顾绝尘就已经证实的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个拥有重瞳的丑陋小人，正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

重耳长相丑陋，首先是重瞳不说，生理上也有些畸形，他的肋骨紧密排列形成一个整体，也就是所谓的骈肋。重耳曲折坎坷却带着传奇色彩的生平经历，早就在民间流传了几千年，这里就不再赘述。

这壁画的第一部分，讲得就是重耳流亡被追杀一事。壁画的第二部分，却是着重描绘了流亡过程中的一个场景。

场景中，重耳席地而坐，面前跪着一个人。跪着那人腿上鲜血汩汩，双手却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肉。二人周围，又分别站着四个人，四人脸上表情各异，依次为：喜、怒、哀、怨。

“这里所描绘的，应该是介子推‘割股奉君’的典故了……”顾绝尘一边看着壁画，一边把“割股奉君”的故事讲给了白灭明。

白灭明听得介子推割下大腿上的肉，奉给重耳充饥，心里不禁有些触动。在主公流亡落魄之际，还能有如此忠心，这介子推着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物。

只是周围那喜、怒、哀、怨的四个人，未免又让他心里想到了许多。这壁画将人的心里想法刻画在了脸上，可是人心必然不会同脸上的表情一致。若是回到当时，又不知具体是怎样一个情况。

壁画的第三部分，便来到了重耳流亡结束，登基成为晋文公的场景。壁画中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欢喜表情，只有介子推一人沮丧着眉眼。

见着白灭明目露疑惑，顾绝尘又继续把介子推“辞官不言禄”的故事一并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他二人刚好到了壁画的最后一部分。

壁画最后一部分的故事紧接着上一部分。讲得是晋文公寻介子推不得，从而放火烧绵山的这一段。不过壁画中描绘的场景却和流传稍有不同。

整座绵山都被烧作精光，只剩下山顶的一棵孤零零的树。看那棵树的模样，应该是一棵柳树。晋文公重耳就站在柳树前，柳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大洞。

按照流传下来的故事，树洞中本应该是介子推和他母亲被烧焦的尸骨。可是壁画中的树洞里却只有一具尸骨，反而在离柳树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后面，隐藏着一个人。

看到这里，顾绝尘的双眼一紧。

因为那藏在山石后面的人，从衣着相貌上来看，应该就是介子推。可是此时的介子推头上，却莫名其妙地长出了两只角。更让人生疑的，是介子推脸上的表情。

眉眼耷拉着，介子推应该是因为母亲的死亡而悲伤痛哭。可是嘴角，却分明挽起一个笑的弧度……

这个表情，顾绝尘并不陌生。他在鲁崖的那枚玉琀上面，已经见过这个既哭又笑的表情多次。

介子推的表情，再加上头顶上的那两只角，当真让人感觉到一股凛然的邪气！

不多时，众人便都看完了这四部分的壁画。显然最后那藏在山石后面的介子推，让他们都感觉到了极度的震惊。

这不仅仅是颠覆了一个早已深入人心的传说故事，更是因为他们众人都被卷入了这个似乎未尽的谜团中。

绵山，春秋古墓……

能同绵山扯上关系，并且还是春秋时期的古墓。早在还未到绵山之前，众人就已经在心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猜测。这古墓可能会和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晋文公与介子推有一丝关系。

在看完了古堡中的壁画以后，这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但他们的心中却更加疑惑起来。

如果真如壁画中描述的那样，介子推没有被火烧死。那么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和这个赑屃古墓有什么样的联系？

况且晋文公重耳的古墓早就另有他所……那么这赑屃古墓的主人究竟是谁？晋文公的后人么？

为什么这古堡壁画最后一部分中的介子推头上会长了两只角？

沉默。

众人都在思考着，尝试着从各种角度推断，试图找出一个可行的结论。

可是线索毕竟有限。

过了许久，鲁崖才叹了一口气，指着古堡正中石桌上的那双木鞋道：“传闻晋文公曾经取了介子推死时所在柳树上的一块柳木，做了一双木鞋。难道就是这双？只是它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难道真如顾先生所说，这座古堡是一个墓。古堡墓的主人就是介子推？”

顾绝尘道：“这个不好说……晋文公对介子推心有愧疚，决然不可能把他葬在这绝煞之地。如果是晋文公的后人，恐怕其中就有让我们不得而知的隐情了。这古堡墓挺大，此间还有两扇门通往别处。我们不妨先四处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棺椁，说不定就能确定此处埋的是何人。”

古堡第一层左右各有一扇门，左边的门内是一排台阶，直通向古堡的上一层。众人拾阶而上，才发现古堡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差不多两丈高。不过最上面的两层却是空空如也，连壁画都没有，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

众人看完之后，便回到第一层，进入了右边的门。

一进入右边的门，便看到地上有一个长约一米左右的方形土洞。洞内有台阶，看样子像是一个地窖。

顾绝尘带头第一个走下了地窖，地窖并不是很深，只有两丈左右。到达地窖底部之后，迎面扑来一股极重的潮湿泥土味。不过这潮湿泥土味却不是挖盗洞时的那种新土的气味。

地窖里面很黑，于是莫三眼擦亮了火折子。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众人才得以看清楚地窖里面的具体情况。

果然如顾绝尘所料，这古堡是一个墓。因为地窖的正中间，摆着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