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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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观这八式连环得龙爪手绵绵不绝，便如是一招中的八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哪知他快火工头陀更快，每一招都占了先手。心观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时，“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擒拿手中最后第三十五，三十六式的招数，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绽百出，施招者手忙脚乱，竭力招架，其实这两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龙爪手本来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但到了最后两式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火工头陀大吼一声，扑将上来。右手五指并拢，猛力戳出，成刀形斩落，向着心观的中宫直攻而入。

心观见状大喜，暗想：“终教你着了我道儿。”眼见他一条右臂已陷入重围，再也不能全身而退，当下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呼的一响，往他臂弯上击了下去。心观是有道高僧，见这火工头陀精通少林绝艺，因此这一招便也没下杀手，只求也将他右臂震断便算。岂知双掌掌缘刚和他右臂相触，突觉一股厚重的劲力从他臂上发出，挡住了自己双掌下击。便在此时，火工头陀的右手五指也已虚按在心观胸口“膻中穴”的周遭。

心观大惊之下只得展开‘蜻蜓点水’轻功，急奔躲闪避，暂且避让。只见那火工头陀一时间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撅，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心观登时手忙脚乱，应付不来，突然间嗤的一声，僧袖被撕下了一截，火工头陀跟着右手一指戳中对方肩头，心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

那火工头陀心思着实歹毒，台下众僧只听得又是喀喇一响，心观的右臂亦断，跟着喀喀喀几声，他左腿右腿也被火工头陀一一绞断。

心观遭此重创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喀喇喇一声响，向台下跌去。

众僧骇然失色之际忽见台下闪出一个人来，接住心观的身子放在地下，正是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苦智禅师此时又惊又怒，见这火工头陀所学真的全是少林派本门拳招，并非别家门派的高手混进寺来捣乱，当下强忍怒气，厉声喝道：“说！你这大力金刚手与金刚不坏神通是从什么人教你的？！”

那火工头陀见状，傲然回道：“无人传过我武功，是我自己学的。”原来这火工头陀在灶下烧火。他因长年遭受监管香积厨的僧人的殴打，积怨之下，暗中便去偷学武功。少林寺弟子人人会武，要偷学拳招，机会良多。他既苦心孤诣，又有过人之智，二十余年间竟练成了极上乘的武功。但他深藏不露，仍是不声不响的在灶下烧火，那监厨僧人拔拳相殴，他也总不还手，只是内功已精，再也不会受伤了。

这火工头陀生性阴鸷，直到自忖武功已胜过合寺僧众，这才在中秋大校之日出来显露身手。数十年来的郁积，使他恨上了全寺的僧侣，一出手竟然毫不容情。

苦智禅师此时听明原委，冷笑三声，说道：“你这份苦心，委实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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