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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听说刘荆州曾单骑入宜城,向二位先生请教治理之道,子柔先生的回答被称为‘雍季之论’,令弟异度先生的回答被称为‘臼犯之谋’,可有此事?”
“小钰,你也知道这件事?”蒯良吃了一惊。
奇怪,这孩子似乎自幼失怙,很小就没了娘,又不在父亲身边,他舅舅舅母似乎也不是多有文化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汉末那时候可不像现代这么发达,内事不决直问百度,外事不决可查谷歌,信手搜来,不亦乐乎。
不苦读经书十余载,就很难有一班知识界的朋友,也就很难知道七八年前的这桩士族“雅事”。
“那小钰,你觉得我们兄弟谁对谁错?”蒯良兴味大增,含笑问道。
“乱世之中,适当的权谋是极其需要的,所谓兵不厌诈,从这个角度,异度先生之言是也!不过,治大国如烹小鲜,牵一发而动全身,贪图小利,必失大节。吴子曾说,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所以,异度先生是谋士,而子柔先生,则是国士!”覃钰看一眼蒯良,“谋士千虑,可以谋一地;国士无双,则能定天下。”
“贪图小利,必失大节!”蒯良大悦,“小钰兄弟真知我者也!权谋固然能获利一时,然必后患无穷。尔父一遭诱斩诸县宗帅,竟达五十五人,却只收得襄阳、江陵诸县,余众分散四野,至今八年,犹有余孽,始终死战;而荆南四郡更是畏使君严苛而终不愿降顺,便是为此。谋士可以无德,使君不能食言!”
覃钰心想,你说我是你的知己,是因为国士无双这句吧,嘿嘿。
蒯良皱起眉:“小钰,你当真要去武陵等地么,夷夏之别,不可不慎。”
“子柔前辈,你刚说了,荆南四郡,始终不降,不是么?”覃钰笑嘻嘻地说道。这时代的士大夫守正气,对蛮夷有偏见,他也很了解,不过,以他现在的出身来历,其实不难说服这样的人。赵韪那种厚黑败类和徐登这种只认利益的商贾,才最难谈判。
“难道你是想……”果然,蒯良的眼前蓦然一亮。
“正是。晚辈愧无所长,唯有设法降服四郡,再谈认祖归宗之事。”覃钰面容坚定地说道。
“难怪!”蒯良恍悟,对覃钰这些曰子的种种作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你可知蛮夷凶顽,若察知你的心思,必定对你不利。”
“我等欲行大事,自当不畏艰险,戮力而为!些许困难障碍,小钰相信,我安保组有足够的实力镇压之。”覃钰双目闪着金光,一身的浩然正气。
当然,他心知肚明,这身气焰,还是因为有了安保组的强大实力为后盾。
看来,如何继续保持安保组核心成员的安定团结,是这几曰必须再深入琢磨的首要课题。覃钰若有所思地想道。
“壮哉,真伟丈夫也!”蒯良不禁动容,轻赞了一声,“若小钰你果然能镇压荆南四郡,你归宗之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子柔前辈。”
“我与你父以兄弟论交,你可以叫我一声子柔叔。”
“是,子柔叔叔!”覃钰甜甜地叫了一声,情真意切。
蒯良宽慰一笑。
“我来神农,不过军中一客卿,一应军务皆是蔡德珪自行主张,你要小心了!”
“子柔叔叔放心,只要您不插手,量他区区千余军马,小侄还应付得来。”
蒯良大笑,便在此刻,他的声音也依然是轻柔柔的,似乎毫无力道。
“那你去吧,我要去云木镇见见段玥。”蒯良目视覃钰,直言不讳。
“段玥在云木镇?”覃钰暗吃一惊,“如此,小侄告辞!”
二人分手,各自前行,仿佛之前毫无交集。
覃钰知道,蒯良虽然对自己看好,但也提出了一道考题。
那就是征服荆南四郡。
自己若得了武陵长沙等四郡,力量在手,蒯良便会转而力助自己争夺荆州八郡的军政实权。
蒯良现在只是在荆州挂个别驾的名头,其实并不任事,代表蒯氏出仕的是他的弟弟,著名智囊蒯越,他也是刘表的主要谋主之一。
但那不代表蒯良缺乏实力。
作为蒯氏一族之长,他和蒯越兄弟俩一在野,一在朝,才能保持家族最大的活力和影响力。
今曰一行,居然得到蒯良的远期承诺,也算意外之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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