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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读书人为了老娘,竟是要把还没满月的儿子给……后头那娘子受不了上吊了。”
“没了吗?”故事到这儿,苏颖不想对故事中的主要三个角色做什么评判。
芦荟说着倒是愤懑起来,“哪儿呢,那道婆吃了几盅黄汤,就什么都说了,后头就被那娘子的娘家知道了,直接告到官府去了,官府去那家里头抓人的时候,听说那婆婆生龙活虎的,占着儿媳妇的嫁妆,正谋划着用这些嫁妆给那读书人再娶一房亲呢。”
苏颖歪了歪头,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到碟子里,“这种恶人会有人恶惩的事儿可是难得。”
芦荟叹了句:“可不是呢,孙嬷嬷见识多,可是说过好些个这种宅子里的事儿,我说的可是里头算是圆满的一个呢。太太若是听到其他的,像太太先前说的,为前程抛弃糟糠妻的也有,可有些是把糟糠妻给害死了呢,啧……”
苏颖啐了一口唏嘘不已的芦荟一眼:“这种事儿听多了,还想不想嫁人啦?”
再如何老道听到这种事,还是会不好意思,芦荟脸红了下,最后蹦出句:“那些读书人就没什么好的。”
苏颖险些笑岔了气,这句话地图炮可是开的够大的。芦荟也意识到这句话很不妥,借口出去找白芷商量一下礼单,红着脸打了帘子出去了。
苏颖摇了摇头,重新把原先丢在碟子里的半口点心捡起来塞到嘴里了,还是正院点心和她的胃口。
夜里傅奕阳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翻看,抬头瞧见苏颖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细细的梳头发,镜子里她绷着脸,瞧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傅奕阳想了想问:“先前说要给我做的扇套,怎的到现在也没见了踪影?”
苏颖神色一滞,转过头来抿抿嘴角,这事儿怎么他突然提起来了,原先他不说,苏颖还当他是忘了呢。“总得费些功夫,快好了。”语气有点像是哄孩子了,说完也不管傅奕阳什么反应,就转回去继续梳着缎子般的长发。
傅奕阳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会子还想说什么,就被苏颖勾了心神,走过去握住了一缕放在手里,原是想着拿手指作梳理理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可一下子就把苏颖原本梳得顺溜的头发弄乱了。
苏颖气的捶他,作势要把他撵一边去呆着,傅奕阳摸了摸鼻子。
等躺回到床上,傅奕阳见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拿手指按按她的眉心:“什么事儿叫你心神不属的?”
苏颖撩了下眼皮:“今儿舅母过来了,她可是知道昨儿我和陈宛秋碰过面的。”
“就这?”傅奕阳双手束在身后,“往常再严重的事儿都叫你遇见过,怎么也没见你这般忧心忡忡的?”
“怎的,这还嫌不够严重了?”苏颖目光流转,“二老爷叫嚷了一上午,叫我让人堵了嘴。若还这不够的话,下午的时候,听芦荟说了个‘婆婆设计刚出生孙儿命硬相克,最后导致家破人忙’的故事,略有所感罢了。”
苏颖穿越到这里,已经很少而且尽量避免想到穿越前的生活,可今天芦荟说的这个故事,苏颖能看到许多的映射。
信命的婆婆,愚孝的儿子,被磋磨到受不了上吊自尽的儿媳妇,命途多舛的孙儿……在芦荟所说的这个故事里,还能得个还算圆满的结果,可现实里发展往往都是不尽如意的,叫人唏嘘的。
傅奕阳拿手拍她的背,听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目光闪了闪,不知是想到什么,半天才哑着声儿说:“怎听着像是戏文上的说辞?”
苏颖还多发散思维,让自己沉浸在过去几乎是泡在黄连罐子里的生活,就被傅奕阳的话打断了。苏颖趁势趴在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到他身上,嗅他身上的味道,这种平稳而安定的生活可真是以前想都想不到。
“说到戏文,平阳侯夫人要请我去看戏呢。”苏颖用轻松一些的口吻说,今天那位管事媳妇可真是快把她夸成一朵花了。苏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被那么一通奉承,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傅奕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手指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滑,他半眯着眼睛听着苏颖说些家常琐事,时不时的“嗯”一声。
说到傅煦阳,傅奕阳冷哼一声道:“那有什么的,饿他几顿就老实了。”
苏颖笑起来,“先前我也是这么说的,咱们俩可是想到一处了。”
傅奕阳被她这一笑觉得心口痒痒的,不过想着昨儿多做了一回儿,不该这么频繁的,只搂着苏颖亲了一口的。
苏颖打了个哈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她以为她会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儿睡不着的,但事实上,苏颖很快就睡着了,睡的还挺沉的。
苏颖以为傅奕阳说要把傅煦阳饿几顿是说说而已,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真的吩咐人这么做了,美曰其名是给傅煦阳‘清清肠道’,只给他喝药,没两顿的功夫,傅煦阳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了。
苏颖可真欣赏傅侯爷这雷厉风行的姿态,转身还给看着傅煦阳的婆子和丫环们多加了半个月的月钱,体谅下她们所受的折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今天,陈宛秋照镜子的时候,觉得她的脸终于看不出印记了,虽然摸上去还让她觉得凹凸不平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
因此陈宛秋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忠睿王爷,让他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有的帐等她见完皇上之后再算。
忠睿王爷斜睨了一眼还带着面纱的陈宛秋,似笑非笑的带着她进宫面圣了。
让陈宛秋觉得屈辱的事来了,面圣的时候,她可不能随便,在太监尖利的声音“跪——”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陈宛秋控制不住的跪倒了,“臣女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殿内的太监瞠目结舌,这算是哪门子见礼?不伦不类的,大太监出声斥责,陈宛秋脸涨红了,等听到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陈宛秋像是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又让大太监暗自皱眉。
皇上摆摆手,要是把时间花在纠正陈宛秋的规矩礼仪上,那今天可就算是虚度了。
陈宛秋正想抬眼,正眼去看皇上,这就太过了,被大太监喝止了。
陈宛秋忍不住磨牙,不甘不愿的低下头,不能直视圣颜。
说起来,自从上一次皇上微服私访,还遭遇了傅家的烂事后,陈宛秋可就没再见过皇上了。再说那一次,陈宛秋也都是规规矩矩的跟在陈远良身后,毕竟后来忠睿王爷参与进来了,陈宛秋可不想在皇上面前和忠睿王爷‘眉来眼去’的。
陈宛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她筹谋已久的面圣之路。
陈宛秋没在殿内看到忠睿王爷,等她面圣完毕,出了殿门,想找忠睿王爷时,领路的太监可没给她机会,领着她径自徒步往外走,得一直徒步走到宫门口呢。
这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如果中途不停下歇口气的话,最短也得要大半个时辰。
被陈宛秋惦念的忠睿王爷正被皇上接见了,殿内气氛为之一松,忠睿王爷托着腮帮子,一副牙疼的模样:“谎言,更大的谎言,老神仙,可真亏陈宛秋能想出这样的借口,可叫我大开眼界了。”
最近,忠睿王爷可经常对着陈宛秋的所作所为,用上“大开眼界”这个词,显然这个词,含有它正常褒义的时候少之又少。
皇上眯着眼睛瞧着眼前的玉盒,陈宛秋献上来的‘见面礼’,摆摆手,大太监轻手轻脚的把盒子收起来了。“另一路人马可是查到了?”
忠睿王爷抿紧嘴,不愿意说。
皇上叹口气,假惺惺的说:“既然你没查到,也就罢了。”
忠睿王爷显然更不高兴了,另一路人马他当然查到了,虽然中间耗费了不少功夫。但这件事对忠睿王爷来说俨然就是另一桩黑历史,他又在阴沟里翻了船,一次不够,再来一次,可很是够丢人的。
皇上把忠睿王爷的表情尽收眼底,先前因为陈宛秋带来的不悦一扫而空,矜持得笑了笑,道:“说说,如今你想怎么做?”
忠睿王爷脸上的郁闷表情很快就收敛起来,他才不想让皇上看他的笑话呢,这也太丢人了,丢人丢到皇上面前就太不应该了。
忠睿王爷挑起嘴角,反唇相讥:“咱们不是说过了吗?难道皇兄再见过陈宛秋,收了她的见面礼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皇上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先前和陈宛秋的单独会面,皇上以前未登基时,和兄弟同室操戈时,都没觉得这么心力交瘁过。他可不会改变主意,反而更加大力支持忠睿王爷,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忠睿王爷对皇上的再次表态很满意,又开始对陈宛秋对皇上讲述的她的不平凡来历啧啧称奇了。“仙游四海的老神仙,儿时的奇遇,这可真是寻不到踪迹,死无对证了。”
“行了,别磨叽了,叫朕看了心烦,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皇上不耐烦听忠睿王爷再揪着陈宛秋先前讲的故事不放,“朕只当是听了一折戏,还不用给赏钱的戏。”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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