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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阳回府时,正赶上喝得醉醺醺的傅煦阳被送回来,一同而来的还有酒楼的小二。
傅奕阳一个眼神扫过去,小二汗涔涔的就给跪了,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管家打着哈哈就问傅煦阳欠了多少钱。
小二就道:“一百两。”
大管家当即脸就黑了:“二老爷是吃的龙肉凤翅,还是喝的琼浆玉液,竟然一顿饭就吃了一百八十两,今儿要是不给说清楚,就别想站着回去!”
“咳。”傅奕阳听着不像话,咳嗽一声。
大管家立马就萎顿了:“说清楚,到底都是什么花销,好让我们有个数。”
小二嘴皮子利索的很,吧啦吧啦的就把傅煦阳为什么一顿饭就花了一百两就给说清楚了,最后还说了:“其实总共是一百零一两三钱,我们掌柜的做主把零头给抹了,您老给一百两就行了。”
大管家光顾着抹冷汗了,二老爷喂,你请狐朋狗友吃饭就吃了,怎么还找唱小曲儿的小娘子呢,咱们侯爷都没这么享受过,呸呸,侯爷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做出这种下里巴人的事呢。
傅奕阳脸也黑了,皱了皱眉,大管家立马心领神会道:“和我们家二老爷一起吃饭的都是哪几位公子?改明儿我们老爷好感谢下他们对我们家二老爷的关照。”
小二犹豫了下,就被傅奕阳一个冷眼吓得什么都招了。
傅奕阳冷哼一声,小二战战兢兢了,大管家让人从账房上支了一百两给小二,小二还以为这银子要不回来了,哪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着赖账,千谢万谢的跟着店里来的人回去了。
傅奕阳冷冷的看了一眼醉成烂泥的傅煦阳,骂道:“一群酒囊饭袋!”
大管家腹诽:我的侯爷喂,这里头还包括您弟弟哎!舔着脸上前:“老爷,您看这?”总不能让二老爷就这么在地上躺着吧。
傅奕阳不耐烦见到傅煦阳,摆摆手让大管家把人送回二房去,等晚上回正房的时候,和苏颖说起这件事来,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把傅煦阳连带着今天和他喝酒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用不带脏字的毒汁喷洒了一便。
“我算是知道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纨绔!”
苏颖歪在靠背上,本来还看着一本游记,后来只去听傅奕阳喷毒汁去了,见他絮絮叨叨一刻钟才意犹未尽,忍不住笑起来,她当初还以为傅奕阳就是个寡言的,哪想到人家是个隐形话痨。还是说以前没人一起说话,把自己硬生生憋很了,现在逮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就说个没完。
苏颖抬头就见傅奕阳抿住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颖想到刚才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连忙坐起身来,亲自倒了一杯水推到傅奕阳面前,有些感慨的说:“往常也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看你只在我面前说,又有什么用,二老爷那里仍旧不痛不痒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傅奕阳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主要是对象是傅煦阳,感情是经不起消耗的,更何况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这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四品官的岁俸也不过一百零五两。我看不如就从他的月例中扣,二老爷一个月月例二十两,也不扣完,就扣一半,什么时候扣到够一百两就算完。”苏颖捏着茶碗盖勾了勾嘴角,“别忘了把这件事去告诉给二房一声,别到时候再折腾出什么事来了。”
“老爷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苏颖可没忘傅煦阳对她无礼的事,还有他的做派苏颖是相当的不齿,越想越看傅奕阳顺眼。
傅奕阳沉思了下,就点头了,再看苏颖如水的目光胶着在他脸上,轻轻咳嗽一声:“到饭点了,摆饭吧。”
苏颖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又是怎么了?
等吃饭的时候,傅奕阳夹了一筷子腌鹅放在苏颖碗里:“先喝两口粥垫垫,再吃这个。”傅奕阳并不喜欢像腌鹅这样油腻腻的东西,他自己并不吃,可苏颖倒是不嫌弃人家油腻,可傅奕阳也看着不让她多吃,等苏颖夹了几筷子后就不让她再吃了。
傅奕阳这样管着,苏颖却很受用,心头热了起来,看傅奕阳的时候,让傅奕阳觉得刚才那种柔情似水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嘴角悄悄的扬了起来。
苏颖刚低下头继续吃饭,就觉得傅奕阳的大腿贴了过来,苏颖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俩什么都做过了,连孩子都生了,这会儿傅奕阳的只不过贴过来,还隔着衣裳,可她就觉得跟火烧一样。
苏颖刚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下,那边就又跟过来撩拨她,苏颖趁着夹菜的功夫嗔了他一眼,把鸡髓笋里的笋子挑出来放到他的碗里,这道菜傅奕阳也不大喜欢,可耐不住苏颖喜欢,饭桌上也便时常有这道菜。
傅奕阳收回注意力,看到碗里的笋子,心里直恨不得把苏颖给拉到怀里揉一揉,可最后还是把笋子夹起来吃了,连喝了几口粥把嘴里油腻的味道压了下去。
到了床帐间,把苏颖狠狠揉了几回才放过她。
早晨起来的时候床上的褥子全都皱了起来,旁边也不见傅奕阳,从枕头下面掏出怀表,一看时间比平时起床的时间都晚了半小时了。
“太太,您醒了?”
“怎么没就见我起来?”
“老爷吩咐我们说让太太您多睡会儿。”芦荟低下头不敢多看,她这样,弄得苏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再看被子里头褥子上面全都一塌糊涂的,那白白的东西都干掉结起来了。
苏颖一想昨天晚上闹得比较厉害,腰酸软的不行,抿了抿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芦荟她们伺候她梳洗。
芦荟也保持着目不斜视,幸好这些个东西不是她们几个大丫环经手的,换了一个有些年纪的媳妇进来,她动作很快的把被子一卷,连带着枕头也被一起卷走了拿出去了。
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苏颖擦了擦脸,坐在梳妆镜前,抬了抬下巴,突然就脸不知该黑还是该红,用手摸上锁骨,有些刺痛。
给苏颖梳头的芦荟红着脸说:“要不拿药膏抹抹吧。”
苏颖张张嘴想说这是蚊子叮的,可现在还不到三月,哪里来的蚊子,再说看芦荟脸红的跟番茄似的,想也知道这妮子知道那印子是怎么来的。
有些无奈,她都没脸红呢,这妮子脸红个什么劲儿,倒显得她太不知羞了。
苏颖用手背摸了摸脸颊,点点头,又道:“再找件高领的外衣来。”
“是。”
苏颖手指头在首饰盒上划过,想的不是傅奕阳跟刚尝过奶味的小娃娃似的,嘬住不放在她锁骨上嘬出这么一个明显的印记来,而是昨天两人靠在床上,闲谈时傅奕阳透露过的一件事。
从去年年底时傅奕阳就已经被授命查国库亏空,那时候其他人也有听到风声的,可当时众人都没当一回事。本来这种事情在先皇在位时国库空虚时也曾经提起过,可因为牵扯过多,还大多是盘根错节的权势世家,这事儿最终雷声大雨点小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等这次听到风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法不责众’,这次查亏空的事情还会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还有一部分觉得即便是当今皇上严厉,不比先皇在位时宽和,若是这次大张旗鼓办下去,太严厉了,说不定还会造成朝中不稳,这可对登基没几年的皇上来说并非好事,觉得可能只是风声。
这两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皇上再提起过,大部分朝臣都觉得怕是传言,更何况今年上半年大事较多,先是春闱,再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选,等花骨朵般水灵的新人充斥了后宫,那时候皇上也没那么多精力不是。
可傅奕阳这直接负责的官员还是很清楚的,这次皇上是铁了心的要严查这些年的国库亏空了。
“咱们家是不是也欠了?”苏颖侧着身子同他闲谈,“你给我说个大约的数目,我想办法。”
傅奕阳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儿哪里用得着你操心,放心吧,咱们家欠的不算多,也就十几万……”
苏颖瞪大眼睛,扒住他的肩膀:“这还不算多?”
傅奕阳伸手拍拍她的背:“在所有欠银子里的还排不上号,欠百万两的也不是没有。本来咱们家所欠有将近二十万的,我袭爵后每年都还上一些,到现在也就剩下十几万了。”
“咱们家明明不缺银子,怎么还会欠国库这么多银子?”苏颖想说的是傅奕阳果然有私房,不然他拿什么还欠银的。
“大家都借,咱们也不好不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更多是先皇在位时积压下来的问题。”傅奕阳简单说了,又把棉被拉起来一些把两个人都裹了起来,悄悄的说:“先皇后期信奉‘今天下太平无事,以不生事为贵。兴一利,即生一弊。古人云多事不如少事,职此意也。’讲究宽厚仁慈,在他‘政宽事省’、‘无为宽仁’的政策下,官吏的贪污舞弊之风愈演愈烈,以至于到皇上登基时,各省钱粮亏空甚多,府帑亏绌,目不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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