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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怡闻言身子僵硬一下,松开裴廷清的手,再轻轻放回被子里,裴姝怡站起身时,宁怜梦已经走到跟前,二话不说一下子推开裴姝怡,随后她坐在床头用手抚上裴廷清的脸,瘦弱的肩膀颤动着,近乎哽咽地说:“廷清,你醒醒……”
裴姝怡被推开后身形踉跄了下,连忙扶住裴言峤伸来的手臂,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被他的妻子抚着脸,听着宁怜梦的哭泣声,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名义留在这里。
“阿初、哥哥。”裴言峤面对这种状况也很尴尬,跟两人打过招呼后她走过去拽住宁怜梦的手臂,软语央求着,“妈,我们回去吧!爸爸不喜欢你留在这里,他若是醒过来的话……”
“醒过来?”宁怜梦猛地回过头,甩开裴言洁的手臂她冷笑着说:“你刚刚没有听医生说变成植物人,不会再醒过来了吗?裴家那边也都得知了消息,若不是我极力拦着,估计他们全都过来了。”
毋庸置疑,裴廷清这样长睡不醒,也就意味着整个裴家财阀要换主人了,宁怜梦这些年在裴家没有任何地位和威望,裴家的人都知道她只是名义上的裴家夫人,只是对外界撑一个台面而已,如今裴言瑾死了,那么有资格继承裴家财阀的人也就只有裴言洁和裴言峤了。
宁怜梦这些年无论是在裴家其他人,还是裴廷清这个丈夫面前,她都受过太多的委屈和冷落,也因此积累了太多的怨恨。
裴廷清变成眼下这种情况,倒给了宁怜梦翻身报复的机会,她说出这一番话时,往日里的温婉娇媚已全然不见,反而高高在上特别看不起裴姝怡几个人。
她依然年轻精致的容颜露出笑来,窈窕的身形站在那里,到底是出身名门,受过高等教养气质好,即便是张扬跋扈些,也不至于让人生厌,“既然姝怡在这里,我想问问姝怡对于究竟是言洁,还是言峤继承裴家财阀这件事怎么看?”
裴言洁闻言颦起秀美的眉毛,用乌黑漂亮的眼睛不悦地瞪着宁怜梦,责怪地说:“妈你说什么呢?实际上哥哥的年龄比我大,大哥死了,应该是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宁怜梦一个冷厉警告的眼神扫向她,她嘟起嘴顿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裴夫人你多虑了。”裴姝怡低眉敛目,却不显得卑微,而是礼貌而淡然,“言洁是裴家二小姐,虽说年轻了些许,但性子稳重能当大任,我家言峤到底过于稚嫩,没有资质和能力打理裴家的生意。”
段叙初和裴言峤两人坐在那边的沙发上,从始自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宁怜梦没有想到就这么顺利解决了,原本还以为会和裴姝怡发生争吵,结果却是裴姝怡压根不在乎这些。
这让宁怜梦多年的怨恨更加无处发泄,表面上却很平静地坐回床沿上,“今天下午我忙于言瑾的葬礼,这才有时间赶过来照看廷清。”,她头也不回地对几个人下逐客令,“现在我来了,姝怡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裴姝怡闻言咬咬唇,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无声地点点头,但裴言洁立马不高兴了,上去又要拉宁怜梦,“妈你这是做什么?有伯母留下来就可以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宁梦怜闻言顿时找到爆发点,回过头就要说出侮辱之词,谁知恰在这时一只猫突然跳到她的胸口,紧接着伸出利爪剜她脸上滑嫩的肌肤。
宁怜梦猝不防及之下一张脸被毛毛抓出一条条血痕,她吓得猛然站起身,大惊失色形象全无,“这哪来的野猫?!”,一边要甩开毛毛,毛毛却又跳到她的背后,去抓她的脖颈,宁怜梦慌忙向裴言洁求助,“言洁快把猫赶走,快!”
“我……”裴言洁刚要走过去,沙发那边的段叙初语气严肃地唤回毛毛,“你什么时候学会抓人的?还不滚回来!”
毛毛闻言叫了一声,似乎很委屈一样,从宁怜梦背上跳下来后,又回到段叙初的膝盖上,段叙初摸着毛毛的脑袋,抬起头看向宁怜梦,他歉意地说:“对不起伯母,我这只是没有经过驯化的野猫,平日里顽劣了些,伯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一只畜生计较了。”
一语双关。
段叙初不仅骂了宁怜梦,而且告诉宁怜梦野猫没有打过什么疫苗之类的,很有可能携带某些病毒,听得宁怜梦面色惨白,很是狼狈地捂着脸,打过一声后她立即出门去找医生。
裴言洁见宁怜梦走了,她对着裴姝怡深深鞠躬,“伯母对不起,是我没有拦住我妈,才让我妈过来找你们的麻烦,下次一定不会了,裴家那些人我也会替伯母挡住。”
裴姝怡自知自己的身份,原本也没有生气,见裴言洁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她反而有些尴尬,“不用,大人之间的事,跟你这个晚辈没有关系。”
裴姝怡说着就要走过去,裴言峤却突然在后面扯住裴言洁的后领,“你可以走了。”,也不等裴言洁反应过来,裴言峤轻而易举地拎着她丢到门外,“砰”的一下从里面关上门。
裴姝怡见裴言峤的态度不好,正要责怪几句,裴言峤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妈,不要操心那么多了,也不用担心再有人来打扰你和爸爸,我会做好防备。你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内室有可以休息的床,我明天一早再过来。”
裴姝怡确实想陪在裴廷清身边,虽说裴廷清处于昏睡不醒状态,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裴姝怡也因此有机会跟裴廷清待在一起了,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着裴廷清而已。
裴姝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裴言峤走到裴廷清的床边,俯身伸出手拽下裴廷清的几根头发,打过招呼后裴言峤和段叙初一起离开病房。
段叙初怀里还抱着毛毛,到了走廊的椅子边停下脚步,转头问裴言峤,“怎么样,裴言洁的头发你也拿到了吗?”
裴言峤点点头,拿出手帕分别包住头发,“宁怜梦的呢?”
“嗯。”段叙初让毛毛扑到宁怜梦的身上,实际上真正目的是想让毛毛抓几根宁怜梦的头发,给他用来做亲子鉴定。
裴言峤叫来下属,分别把裴廷清、宁怜梦和裴言洁的头发交给下属,让下属拿去给医生做鉴定。
随后裴言峤伸出长臂不由分说地勾住段叙初的肩膀,几乎是拖着段叙初往电梯那边走,“避免你不好好睡觉,做出冲动的事来,今晚你去我那里睡。”
段叙初的外套扣子没有扣上,下着雨毛毛怕冷,直接钻进段叙初的外套里面,贴着他的衬衣被段叙初抱在臂弯里睡觉。
段叙初低头看到裴言峤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他忽地转头严肃地看向裴言峤,“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裴言峤:“……”
***
蔚惟一醒来时,窗外一抹刺眼的光线射进来,她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酥软、四肢无力,整个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陷在昨天可怕的梦魇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一道低沉而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蔚惟一浑身猛地一僵,下一秒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逆光走来的、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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