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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叙初知道蔚惟一聪慧,很多事情也瞒不住她,听到蔚惟一这样说,他并没有诧异,用手指弹掉半截烟灰,他眉眼轻挑,“就这些?”
段叙初的平静让蔚惟一更加确认自己的推测,她心中的悲凉如浪潮一样,一阵盖过一阵,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你想保护裴言峤,但裴言峤却不懂你的良苦用心,反而以为芯片里藏着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的秘密。”
“因此他千方百计地想把芯片弄到手,知道芯片在我手上后,他处处利诱我,跟我做了那笔交易。但他毕竟不是正人君子,为了尽快得到戒指,他迷惑我,对我使用了催眠术,想把戒指掉包。”
“迷惑你?”段叙初打断蔚惟一,他重又抬起手指轻轻地捏住蔚惟一的下巴,重瞳里射出的光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他迷惑你的目的是掉包戒指,而不是想跟你上床?蔚惟一,如果真的是你自作聪明猜错了,他想要你,你是不是就给了,嗯?”
这样的侮辱性话语,让蔚惟一的脸上一片难堪之色,“你……”
或许她之前无法摸清裴言峤的行事作风,但自从看过芯片里的视频知道裴言峤是黑势力组织的首领后,她就断定裴言峤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全是装出来的,他的心机和手段,绝对不输给段叙初。
他不会随便跟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也有可能裴言峤甚至很嫌弃她早已不再干净的身体。
再者说了,就算裴言峤想要她,她得知裴言峤会催眠术之后,那晚她保持绝对的高度警惕,怎么可能会让裴言峤得手?
段叙初见蔚惟一满脸羞愤,似乎无从辩解,他的手下猛地用力,“怎么,你承认了?在你下定决心跟裴言峤做交易时,是不是就打算献身了?”
他说出的话语像是利刃一样刺入蔚惟一的心脏,她却听不出他践踏她,他语中的艰涩,缓慢到一字一字,“如果……如果芯片里藏着的确实是可以让我身败名裂的秘密,你是不是会把芯片交给裴言峤,让他毁掉我?”
“只要我变得一无所有,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再依附裴言峤这第二个金主,用你的**换来你想要的东西。蔚惟一,难道正如荣膺所说的,你恨我,你要报复我,那么你后面的那句你更爱我,是演戏,还是你的真心话?”他的目光紧绞着蔚惟一,不放过她脸上的半点情绪,“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真心?”
对峙到这里,已经完全跑题。
蔚惟一介意的是段叙初为什么要保护芯片里那个叫秦悦的女人。
秦悦是江震天的情人,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江家的继承人,从这个角度来说,段叙初跟秦悦应该是对立的。
但事实是段叙初明知道秦悦和江震天在一起是为了江家的财产,段叙初却反倒帮着秦悦遮掩事实,那么段叙初和秦悦是纯属合作关系,还是他们根本就有暧昧?
蔚惟一承认,她想这么多,归根究底是吃醋,然而她只是他的泄欲工具,她怎么有立场吃醋?而且之前她因为江茜而对他发脾气时,他就警告过她不能痴心妄想。
蔚惟一的心揪成一团。
她知道若是承认她爱段叙初,那么只会换来段叙初更多的侮辱。
他必定会觉得她自作多情、痴想妄想,竟然对他这个已婚男人动了真心,他会不遗余力地践踏她的爱情。
这是她的骄傲所不能允许的。
她宁愿一个人默默地爱他,也不要他毁灭自己神圣的爱情。
蔚惟一仰起下巴,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打着转,又退了回去,“‘我恨你,但更爱你’这句话是真,还是在演戏,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她淡淡地看向段叙初,“就像你明知道芯片对你本身并没有影响,却还在电话里说出那样一番话一样,其实精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是荣膺口中的那个‘秦小姐’一手操纵的?正因为你知道是秦悦,而不是其他对你不利的人,芯片到了秦悦手中跟在你手中并没有区别,所以你才做足了戏,试图让我相信你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交出芯片。”
蔚惟一之所以知道荣膺从一开始就是秦悦安插在荣膺身边的,是因为在芯片里,也有荣膺的介绍,所以当时她告诉段叙初芯片的所在地时,她使用了荣膺听不懂的德语。
蔚惟一自嘲地说:“你想演,我便陪你演,然而我不像你,你在江茜和江家人面前演了那么多年,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你是演技派、你功力真厚,你不能体会‘我不爱你,却装成很爱你’的那种感觉,我会为这样做作的自己感到恶心。”
段叙初忽地一声冷笑,“是,你说的对……”,他点着头,“我确实是在演戏。”
“我丢下我失踪的母亲不管、我不惜杀了裴言峤的多名下属、我冒着被记者拍到的风险,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你出去、我不顾我最疼爱的女儿、亲手给你熬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那么现在戏演完了,道具也没有用了。”段叙初说着,突然转身端起空碗,用力砸向装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机上。
只听安静的房间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蔚惟一挺直脊背坐在床上没有动,一颗心却像是摔破的瓷碗,碎成一片一片。
段叙初的手指松开蔚惟一的下巴,他起身站在蔚惟一面前,高大的身形在蔚惟一的身上映下一大片阴影。
蔚惟一没有抬头看他,只听到他用没有温度的语气说:“像你说的,现在戏演完了,我们散场。但是蔚惟一你给我记住了,不要试图揣度我的心思,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伴侣,而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泄欲工具。”
他说完后转身去换衣服,几分钟后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连招呼也没有跟蔚惟一打,段叙初开门、下楼走出别墅。
外面还在下雨,段叙初并没有撑伞。
他走出几步后站在下着雨的院子里,抬起头凝望二楼的那一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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