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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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去的这七天里，灵花就已经再度凋谢了三朵。”白眉目光炯炯地望着灵花，“若再有两个七天，恐怕幽泉就能通过地脉尽吸峨嵋灵气，令我们正道再也无地可守！”

“如果我们让众望之城加入镇压，可否能多拖延一些时候？”这时候封烨提议。

“一昧拖延也不见得是好办法。”白眉摇摇头，“血乃是通往异界的众魔之门，即使用上两件超级法宝也无法将其彻底关闭！就算我们能阻止幽泉通过地脉吸取峨嵋的灵气，也无法阻止他自血中得到魔力！一旦让他炼成血魔，破关而出，那不管峨嵋还保留有几成灵气都无济于事了！”

“而且……”白眉眼中露出担忧的目光，“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无忌。他被赤尸擒到血，虽然幽泉现在忙于炼制血魔，暂时无暇搭理。但只要时间足够，他绝对就会向无忌下手，将其炼成自己的第一万零一个元神，并将雷炎据为己有！”

“那我们何不直接杀入血，和幽泉老怪做个了断？”北中洲队队长王泰，直接抛出了他的暴力解决方案，“现在我们五派齐聚，神兵也有了，什么三元合一的高手也有了，何不趁着幽泉还没炼成血魔，直接去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还能顺便救人呢！”

“事情没那么简单。”白眉叹着气摇了摇头，“血之中奇诡非常，不但四通八达还到处危机重重！而且幽泉只要躲在其中，就是魔力无限，几乎是无懈可击！反观我们正道，只要进入血，力量就会遭到大幅压制。更致命的是，目前我们除了那两柄天陨晶钢炼成的神兵外，其它的任何法宝，一旦进入血，几乎全都会被血的魔力所摄，即使天雷双剑和我的昊天镜都不例外！”

在原影片中，白眉为了救进入血的玄天宗和丹辰子，牺牲了峨嵋的镇山之宝昊天镜。现在虽然因为北中洲队的进入，让他保住了这件法宝，但白眉依旧对当初冒进血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如果要战幽泉，就一定将他逼离血！但是要将幽泉逼出血，又谈何容易？”尊胜和尚摆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那我们何不干脆给幽泉放点水，让他自己跑出来？”昶浩忽然在此时说道。

“嗯？”众人听到这个提议，一愣之后纷纷思索起来。

“不错，小浩说的没错。”封烨第一个表态赞成，“若是让幽泉早日炼成血魔，那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杀上峨嵋，绝不会再把宝贵的时间放在长空道友身上！他现在已有一万元神，多一个也起不到什么帮助。而且幽泉一定已经知道天雷双剑再无法合璧之事，这样即使没炼化雷炎也不会破坏他的大计！”

“当幽泉以为峨嵋再没有天雷双剑之助后，自然会迫不及待地赶来峨嵋一战。”苏文远微微一笑，“而长空道友和雷炎剑，自然就是丢在血中不加搭理了。我想封掌门所想表达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幽泉会这么做，那我们就有很大机会救回无忌和雷炎了！”白眉点点头，“若有我和天宗、英奇镇守峨嵋，再加上诸位中州派的三元合一高手，要击败幽泉并非不可能！至少，我们可以拖住幽泉，让其他人潜进血去救回无忌！”

“而且当幽泉刚刚炼成血魔之时，血中的魔力必定会降到一个最低点，正是我们潜入的最好时机！”尊胜和尚也附和道。

“但是……这样做就需要我们兵分两路，至于潜入血的合适人选嘛……”白眉的目光在周围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若大师不反对，我想我应该还能胜任。”昶浩主动请缨。

“小友可是认真的？”白眉露出惊疑的目光，虽然人员分配上确实让他感到为难，但要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一个“孩子”，这种大胆的做法依旧令他感到心悸！

“这种闯空门的事，本就是我最拿手的。”昶浩一笑，“而且万一事败，我也有逃遁出来的自信。”

“但是就算幽泉离开，血之中，尚有赤尸妖女看守。”白眉皱起眉头，“我倒不是担心小友遇到不测，以你的功力，即使遇到幽泉也有一战之力！只是……赤尸必定会潜入无忌元神之中，让我们投鼠忌器，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大师却不必如此担心。”昶浩自信地说道，“你也曾见过我助人渡劫，当知道我在心性上的修为，若是要帮长空道友驱逐元神之中的妖女，却不是件难事。”

“而且……”昶浩右手一扬，一个微型的天舞宝轮出现在手心中，不但上下两重曼荼罗是以不同能量构成，就连其中的每一尊佛陀菩萨都各具独特的能量。甚至在他们体内，无数的法阵咒轮一应俱全，这精细具体的程度和以前粗浅的观想比起来完全是天壤之别！

“就算我无法当场将妖女驱出长空道友的元神，也可以将他们一齐生擒回来再作处理！”

“阿弥陀佛……”尊胜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小友的修为实在令人叹服，此等小千世界几乎已有世外净土般的殊胜，若将此事交予小友，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既然昶浩露了这么一手，又有尊胜和尚做保，白眉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小友了。若能救回无忌，寻回雷炎，我们峨嵋上下感激不尽！”

“若只让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宋逸风挠挠头，望向翁闪华和黎萍两女，“为什么你们的男人要冒险，却都不出一声？难道就不怕守活寡？”

翁闪华丝毫不去搭理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言论，只是微微一笑，“这就是女人对自己男人该有的信任。”

“而且，”黎萍横了宋逸风一眼，“既然担心的人是你，那你何不自告奋勇去插一腿！？”

“对！”封烨忽然在一旁笑了起来，“那我就以队长的权利，命令牛郎你去加入血特别行动小组！”

“啊？”宋逸风一时大脑短路了起来，“要我……去进入血？”

“这个建议不错。”昶浩在一旁说道，“虽然你可能是个累赘，但是在场的所有高手中，只有你一人是不会受到血影响的！”

“而且，我有预感。”封烨此时抛出了他那神棍般的杀手锏，“此行你必有奇遇！”

既然封烨这么说，宋逸风也就只好认了，毕竟封烨的预感和黎萍的诅咒，目前看来都是没有过失误的。

“好，既然你们已经选出了人选，那我不妨也加入。”这时候北中洲队的苏文远也说话了，“我们在面对幽泉时可能出不上什么力，但要进入血的话却是问题不大。再说我也是精神力者，去救长空道友时也会多几分把握。”

“小苏，那我……”王泰见到自家的队员主动请缨，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

“‘掌门’，你就和小李留在金顶，操纵悬空阁和幽泉作战吧。”苏文远堵住了王泰下面的话，“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人控制悬空阁可能有点吃力，不过单单只是拒敌的话应该还没有问题。”

“嗯……”昶浩早已经察觉了，之前封烨和苏文远通过精神力联络，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看来是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密谋，所以苏文远才会主动要求加入这一组。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损害到他们两队的利益就可以了。

“既然计划已定，那就有劳各位了。”白眉点点头，望向王泰，“王宗主，那就请你解开对血的压制，让幽泉能早日出关吧。”

王泰点点头，然后在下一刻，缩小得如同一座模型的悬空阁震破了虚空，来到大殿之中，然后再二度缩小飞入他的眉心。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那株灵花上又有一朵盛开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然后崩散成一圈淡淡的光芒。

“九花已去其五。”尊胜和尚叹了一口气，“解开对血的禁制后，最多再用两天，幽泉就可以炼成血魔，届时他一定会倾巢而出。我们正道能不能取胜，就在此一举了！”

“照这魔气的浓郁程度看，幽泉马上就要出关了。”尊胜和尚望望天边，然后再看看大殿之中只剩下两朵花蕾的灵花。现在时间才只过了一天，幽泉的气焰就已经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相对的，灵花的凋谢速度却大大减缓了。

“看来幽泉已经把全副精神放在了炼制血魔上，就连峨嵋的灵气都无暇去吸取了。”

“幽泉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准备出关，可见其心中早已迫不及待。”白眉沉声说道，“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空闲去伤害无忌，我们成功的机会很大！”

“要在血中战斗，诸位道友最好以元神出窍的状态进入。”尊胜和尚走到两支中洲队之前，“血之中的魔力，不但可以吸摄法宝，就连人的肉身都会受到影响！三位道友不妨将肉身留在这里，交予我们看守，只以元神潜入血。”

“要看守他们的肉身，还有什么地方比我们的众望之城更好呢？”封烨微微一笑，众望之城从眉心之中飞出。

其他人对望了一眼，便纷纷跟随封烨进入了众望之城。

第一次见到这件超级法宝的尊胜和尚自然是惊叹不已，即使是北中洲队的那几人，也借着这个机会取起经来，准备依样画葫芦地对悬空阁进行大修。

“若诸位道友将肉身留在此处，就算以幽泉之能也绝对无法侵入！”白眉是见识过众望之城那威力的，所以很快放下心来。

“三位道友要元神出窍，可否需要我们五台诵经加持？”尊胜和尚望向昶浩三人。

“倒是不用劳烦大师。”昶浩和苏文远各自盘坐而下，然后在下一刻遁出元神。

除了使用源力练功外，昶浩已经很久没有遁出天身了。所谓的元神、天身、星光体，其实是同一个概念，都是指那种灵魂携带着全部能量离开肉身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所能施展出来的力量和平时几乎没有差别，但因为是纯能量的形态，会比平时更加灵动敏捷，用来翻墙入室却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元神离体也有缺点，那就是无法从肉身得到精气的涵养，消耗了能量后只能从外界吸取游离能量补充。像在血这种充斥着魔力的地方，大部分正道修真人士都会因为真元力和魔力直接相冲，无法吸收外部能量而导致实力大跌！不过昶浩的能量本是葵水，要吸收魔力转化并不困难，而宋逸风这个修魔的家伙到了血后更是如鱼得水，所以封烨才会把他硬塞进来！

昶浩的天身遁出体外，现在这天身的形态，已经和他本身原貌没有多大区别了。除了一身的天衣璎珞，和外表还是女体外，基本就是昶浩本人的翻版，可见这天身已经在逐渐圆满了。

“如果要取得绝对的胜利，我还想再验证一下某种想法。”昶浩遁出天身后，来到那块被镇压的天陨晶钢碎片之下。

封烨似乎猜到了他此刻在转什么念头，立即解开了对那块碎片的束缚。

这块天陨晶钢被镇压了这么久，其中的灵智早已被彻底消抹掉，只剩下最纯粹的能量和规则法阵。解开束缚之后，这块碎片也不会逃遁，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团半熔融的玻璃体。

昶浩对着这块碎片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天身一晃，猛地钻入这团混合物中！

“轰！”巨大的能量冲刷着昶浩的灵魂，使这天身更加的凝实，更加的强大。接着无数的先天法阵涌入天身之中，一圈圈地上下叠合起来，围绕着昶浩远转不停。最后，这天陨晶钢之中隐藏的规则，逐分显露在昶浩的面前。

和这规则一触后，昶浩才猛地醒悟到，天陨晶钢这先天灵宝之中，包涵的规则乃是变化之道！所以天陨晶钢炼成的神兵，可以自如地改变形态，并且在任何世界中都可以百分百发挥出力量，就是因为这“变化”的规则！不过即使如此，对其他人来说，天陨晶钢也仅仅只是一件在任何世界都能使用的法宝罢了，除非完全的人宝合一，否则并不能让持有者的力量也超脱世界法则的限制。试想一下，一个修真者来到一个真元力被封禁的世界，即使他手中拿着的是天陨晶钢炼成的神器，但只要他无法放出真元力去驱动，那这神器也不过和废铁无异！

不过单单只是接触到这变化的规则，昶浩也受益无穷，因为他自己本身的道，也正是变化之道！

在以往的战斗，昶浩一直都是使用葵水这种能量，所以很容易令人误以为他的道也是水之道。但是实际上，他真正的道乃是变化之道，自水无定态的现象中衍生出来的变化之道！

水无定态，因容成形，所以掌握了变化之道，就能模拟其它的任何道！所以昶浩在掌握了葵水之后，还能再掌握与之对立的阳焰；所以在成为西王母的代行者后，还能再去让其它原灵凭附，就是因为这个“变”，变化，变通！

可是要靠自己去解悟一条规则，这过程始终是漫长和艰难的。而且现在西王母已不在，又不能再与准提佛母心灵合一，单靠昶浩自己的解悟，还是很难有所寸进的。

不过现在这天陨晶钢中正好有变化的规则，而且还是不假人手的先天规则！这好比是把一条最正确最严谨的数学公理，放在了一个正苦思冥想解着难题的学生面前！

虽然单纯地得到这条公理，并不能令昶浩立即获得解悟，但却是指明了一个最正确的方向，让他知道了该从何处去推敲！再说，既然是公式，是公理，那就算没有真正解悟，要套用却也不是难事。

其他围观的人，哪里知道此刻昶浩有这么大变动？他们只看到无数彩光从天陨晶钢碎片上散发出来，然后这块碎片逐渐地变化作了昶浩的形体。

强行将天陨晶钢变化作了自己的身体后，昶浩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就像是在噩梦中遭到鬼压床那样，虽然昶浩已经尽了全部心力，但依旧挪动不了一根小指头。

昶浩心中一叹，看来单单只是给这块碎片塑形，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心力，还想再驱动起这天陨晶钢化作的假躯，以他目前的力量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当年西王母采天陨晶钢炼成七支刃，也说过是往其中注入了七宗罪的源力才驱动起来的。现在黎萍的那根黑晶鞭子，也是仗着有俱梨伽罗的力量支撑，才能用得如臂使指。即使是白眉的南明离火剑，也是靠着他注入自己的本命能量南明离火后才成形的。而且现在白眉根本就不去用此剑，而是转交给玄天宗，恐怕也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驱使那柄神兵了。昶浩要想将这块天陨晶钢用得如臂使指，恐怕要激活潜藏在自己灵魂中的九龙，让它们凭附其上后才做得到。

既然现在还不能驱动天陨晶钢，昶浩也不强求，直接从那具假躯之中退出。在他的天身离开后，天陨晶钢重新化作了一团混沌的能量团，一切如常地漂浮在虚空中。

昶浩从假躯中退出后，回头望了望天陨晶钢，然后看向封烨。

“给我足够的能量和源力。”

封烨会意地点头，然后庞大的能量和源力混合物，在下一刻降临到昶浩身上。

就像是之前大修潘多拉之匣，重构其中法阵那样，昶浩将这些能量混合物融入天身之内，仿造天陨晶钢之中的先天法阵，排布出一重重刚刚解悟出来的法阵。

天身脑后的月轮越来越明亮，当最后一重法阵凝练出来后，这尊天身微微地一震，变得如同实体一般的真实不虚！而且现在这天身终于褪去了一切来至本尊的特征，变得和昶浩真身无二无别了。

天身已经圆满了！只要再解悟了反规则，这天身就会化作佛身，成为证悟佛果的明证！

随着笼罩身体的能量光束转暗，昶浩从中走了出来。他的心念微微一动，整个天身立即化作一阵清风飘荡在大殿中，来去无形无影，无色无相。接着这缕清风再度凝聚形，半虚半实，水光流连，既非实体又非虚幻。最后那水光一敛，昶浩整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肉身旁边，真真切切，无二无别，即使以周围那众多高手的眼力，也无法一时看出，眼前的两个人形，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元神幻化。

“恭喜小友。”白眉作礼道，“虽然小友还未能人宝合一，但三种力量尽皆圆满，我方再多一位三元合一的高手！”

“这天身，完全和大巫之体是一个概念！”昶浩在天身圆满后，以此稍微作了一下气液固三态的变化，心中就立即升起了此种明悟。

照密典法本所载，天身修成后，如影如幻，可虚可实，诸方世界中来去自如，听起来和那大巫之体别无二致。而且按密乘仪轨看，不管是六成就、大手印还是大圆满，修炼天身的最后一步，都是将肉身炼化，融入天身之中，乃是另一种形式的灵肉合一！这和修炼巫体时，将灵魂融入肉身的修法正好相反，但是效果却是殊途同归！

现在昶浩是通过吸收外部能量和源力，来让天身圆满的，肉身依旧完好，也就是说，他以后依旧还能进修大巫之体！这就和很多巫子借助源力，同时修炼大巫之体和圣人之道一个样。

如果同时修成天身和大巫之体，让这两种法门合一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昶浩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以他现在的阅历，是猜不出那个结果的，再说，现在还有其它事要干。

这时候，宋逸风讪讪地盘坐到地上，嘴里还嘟嚷着：“你们别光看着正太表演了，我还没试过元神出窍呢，你们谁来帮帮我？”

“这个就不用了。”昶浩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封烨的暗中指示后，一伸手拉住宋逸风的后颈衣领，也不管他的挣扎抗议，就这么提着他飞起来。

“我们去了！”昶浩背后七翼展开，一扇之间就撕开了一个空间裂口，然后提着宋逸风穿过这个裂口迅速离去。

“请期待我们的好消息。”同样是元神出窍的苏文远微微一笑，也跟着从那个空间裂口离去。

“刚刚……”翁闪华侧眼瞥了封烨一下，“你用精神力暗中和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让他帮忙证实一些想法罢了。”封烨一笑，“而且北中洲队也想得到相关的资料呢。”

“如果成功的话……”封烨向头上的穹顶望去，“那我们队在这部片里就能全员开启四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