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炼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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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秘境，太华观，十二层炼心塔。此时塔门大开，达到参赛标准的一百二十七人在长老的组织下有序进入。

看起来并不宽敞的炼心塔底层，在一百二十七人进入之后，依旧显得人影稀落，这是因为此塔内有空间阵法的缘故。庞乐也置身其中，随便找了一地，席地而坐。

长老出塔，塔门关闭。随着塔门关闭的刹那，世界寂静，只能听到起伏嘈杂的呼吸声，这是来至于一百二十名道族弟子的呼吸，他们的呼吸先是杂乱，却渐渐的变得有序，最后竟然合二为一。一百二十七名道族弟子的呼吸声，如同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咚咚的跳动。

不知何时，身处其间的道族弟子发现视野开始模糊，周围的一切再也看不真切，那齐声的呼吸也越来越弱，终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感觉自己的呼吸，天地在变得混沌，自己已置身一片雾气混沌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意识变得薄弱而清晰，是一种浑浑噩噩却又使不起劲来的感受，就好像，好像知道自己正在走进梦魇，会走进一个可怕的梦魇却已经挣脱不出。

庞乐与他人略有不同，他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周围的道族弟子，那些熟悉的弟子或者陌生的弟子，此时虽然全都静坐不动，但浑身的气息却千奇百怪，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他的思维仍然清晰，视野模糊的看到，一个道族弟子的身躯漂浮了起来，向着第二层飘去，最后隐入第二层不见了。

那人，竟然是伏响。伏响已经通过炼心塔第一层了吗？

庞乐奇怪不已，自己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其他人却已经开始过关了。即伏响之后，更多的道族弟子的身躯飘起，向着第二层飞去，有首阳，素野，万搏浪，林晓涵，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道族弟子……他们一批批的闯过第一关，向着第二层进发。

庞乐觉察到了自己肯定与周遭人不同。这不同之处就在于，大概自己还是清醒的，因为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如熟睡之人。

但庞乐终于感觉到了困意，双眼沉重，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让白雾将自己包围，让混沌将自己包裹，他知道，炼心塔终于对自己产生作用了。他睡着了。

不知何时，他觉得自己醒了，却醒在另一个时空。那是，一片古老的战场，鲜血、残肢，惊天动地的威能，山河破碎风飘絮，大街小巷无人烟。参与战争的族群并不陌生，是自己熟悉的道族、羽族和角族，也有修道者的厮杀，修仙者的互殴，修魔者的痛揍。

画面一片片闪过，战场一片片变幻，战事越来越激烈，似乎没有阵营，各种修者杂乱无章的拼杀，为了心中那个对了的或者错的却觉得正确的理念。

这些画面，是那样的真实，庞乐如同一个亲自参与的旁观者。他能听见厮杀者的怒吼呼吸，那鲜血飞溅脸上的热气腥味，残肢断臂在战场上腐烂，大地疮痍，阳光不在，阴风怒吼，死亡随行。

这，是历史！是真实发生的战场！庞乐坚信这一点，但在这血雨腥风之中，他突然迷蒙了双眼，他看不到方向。

厮杀仍在他的周围继续，怒吼惨鸣还在耳际，他的思绪却陷入一面混沌。如果这是真实的历史，那，这也是道族再次出现在神州大陆，发出自己声音之后极可能到来的未来。

人族，羽族，角族会不共戴天，但人族之中的修道者、修魔者、修仙者，也在这历史的岁月之中变得信念不一。人类，永远是奇怪的贪婪的生物，熟知地球之上的人类历史的庞乐深知这一点。

人的历史，从来都是厮杀、角斗、战争的历史，人类少有平静的时候。哪怕有朝一日，仙魔两族尽皆毁灭，战争不会因此而结束，只要有人类的地方，便有争斗，和平的生活，永远都奢侈的安逸，来之不易，却又韶光易逝。

庞乐感觉自己的躯体在下沉，不断的下沉，他的思绪却仍在飘飞，他找不到答案，便任有自己沉陷，也许，这个世界本就不需要救世主，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自己不过是个过客，自己不过是大海的一滴水，哪怕来自高山深谷，见识了更广阔的风景，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与过往，但在伟大的大海面前，自己依旧是渺小得可以忽略的存在。

自己的存在，有何意义？算了吧，只要自己活得好，只要自己在乎的人活得好，便也足够，在阳光下嬉戏，在院落里浇花，在风中张臂拥抱，在雨中欢笑哭泣……管什么道族，管什么历史，管什么穿越，管什么责任……

庞乐，在十二层炼心塔的第一层，他迷失了，他勾动了那个曾经让他不知不觉深陷却侥幸被轻霜唤醒的心魔。但在这里，没人会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