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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年底了,不想竟发生这样的事。

顾浅凝抱着箱子从万盛大厦里出来,那个时候已经下班很久了。季江影连带公司职员早都离开,她才将手里的东西彻底整理出眉目。抱着东西出来,放到车上去。

没想到下雪了,大厦前的那片广场静悄悄的,人语鸟不惊,只觉得跟画一样。没有人,只有雪花静静的飘落,扬扬洒洒。方感觉自在,过了今晚再走到街上,场景定会是场凄厉的重现。谩骂讽刺,戳破脊梁,跟离开时的窘状隐隐重合,才越发觉得几个月的时间都是虚度。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中间所有的时光被压缩,缩成一个微茫的点,小到可忽略不计。

她裹紧了大衣,靠在车身上抽烟。蔻丹鲜艳,微微翘起。看着漫天的飞雪笑出声,她倒没什么可在乎,如今的顾家就好像跳梁小丑。作的越狠,死的也会越惨烈!

指腹用力,掐灭手里的烟,身体已经冻透了,想找个地方喝茶。上车的时候给季江然打电话。

“顾家的事是你做的?”

“你说哪一件?”他手上有工作,有一点儿分心,声音缓慢慵懒,越发显得这个人漫不经心:“哥哥虽然下流无耻,却也不是无所不做。你得说明白才好。”

顾浅凝提醒他:“让顾家流离失所那件事?”

季江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靠到椅背上好笑:“这个不是跟你说过了,还来问,傻了吧,傻了吧。”

“你不是说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

“只要你来我身边,要天上的星星,哥哥都会攀梯摘给你。”

顾浅凝摇头:“那个我不要。”她已经发动引擎,接着说:“顾家的事你不要插手,无论谁求你都不要再管好了。毕竟都姓顾,在这个城市总要给他们留个一席之地。”

季江然飘飘的笑起来:“我有那么闲?我招惹顾家还不是因为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样一点儿小事他总该信守承诺的,顾浅凝半点不担心,“啪”一声将电话挂断。

季江然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敢挂我的电话,顾浅凝,你会遭报应的。”

顾夫人没想到顾浅凝会来,顾老爷子更加没想到。

见她出现在门口吓坏了,讷讷:“浅凝……”

顾浅凝推开她,走进去。

顾老爷子在她手里吃过苦头,可比顾浅浅长记性。当即防备地提醒她:“如果你是来这里胡闹的,我会马上报警。”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怎么闹?将风声搞大了有什么好,照样于事无补。脏水已经泼上身,跳进黄海都洗不清了。

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老爷子沉吟的看她,失神的老目之中讳莫如深。

“不为什么,只是将实话说出来,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他又说:“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你有那些男人,也没办法将我怎么样了。”

顾浅凝眯起眼睛,一只手紧紧的抠着沙发边缘,一直抠到里面去。喘顺一口气,只是凉凉说:“你是一无所有惨到家了,不过你还有命在。”

顾老爷盯紧她。

顾浅凝反倒笑了声,站起身说:“是我自找不快,早该想到跟你们这些人也谈不出什么,你们就是巴不得我死。不过我奉劝你,看好自己的命。将不久矣。”她声音轻飘飘的,宛如鬼魅。转过头来看到顾夫人,张着嘴巴是想跟她说话。顾浅凝已经伸手拍在她的脸上:“你可真是顾浅凝的亲妈,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夫人一张脸满是慌张的愧色:“浅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们每次出卖顾浅凝,陷她于水火就会有办法了是不是?”她板着脸,冷冷道:“你们拿她的幸福换取办法,就不怕不得好死?”

顾浅凝觉得胸口那里闷得厉害,就要没办法喘气了。不得加快步子,快速走出酒店大堂。

天已经黑透,冷气如霜,吸进肺腑中如刀割一般。也有短暂的茫然,顾浅凝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顶,要像现在这样露洞百出,处处被人算计。

生在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苦不堪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顾浅凝一走,顾老夫掩着嘴巴哭起来。不是一点儿感触都没有,指着顾老爷子问:“你为什么非得编造那些谎话?你明知道浅凝她从来没有勾引过你,是你对他想入非非,这些事我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有发生过,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活?”

顾老爷子咬牙切齿,只差伸手打她。

恶狠狠的说:“我就要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是很有骨气,有本事就出去卖啊。真以为我不能将她怎么样。”呵斥她:“再替她说话你也滚出去,我会咬着这个谎言到死,让她一辈子不好过。”

顾浅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公寓楼下有人唤她的名字,听不太清楚,所以不确定是真的。

“穆晓黧。”

穆晓黧……这样虚幻,仿佛隔空传来。听到耳中,就只有陌生。

顾浅凝步伐顿住,站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转身看。雪花仍旧细碎,像剪碎的纸片,兜头往下落,迷离得人睁不开眼。天那么黑,光也十分惨淡,她的脑海里,也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看到一个人本来斜倚在车身上,此刻正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身材挺拔,翩翩抢眼。其实路灯昏黄的光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很微弱的却勾勒出来人华丽剔透的轮廓。

顾浅凝是个不会做梦的女人,只是有一点儿恍惚,就连《大话西游》也没有看过,却听别人说,有一个叫做至尊宝的男人是驾着七彩详云来的。然后她静默的伫立着,就仿佛有五光十色的灯光照顾进她的眼睛里,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薄云易看她只微仰着头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触她的额头。

指腹有一点儿凉,可是声音温暖:“这么傻,怎么当的高级秘书?”

在顾浅凝听来却极其讽刺,现实得不能再现实,拉下脸。她心情不好,连语气都很糟糕。

“怎么?以为我是先上床,再上位?”

薄云易怔了下,叹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浅凝摇头笑起来:“你明知道我不叫穆晓黧,我是整座城声名狼藉的顾浅凝,你以前没有听说过?”

想起来了,才觉得初时他就是在戏弄她,她家喻户晓,臭名远扬,他又是季江然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认得。即便以前真的没见过,现在也该见识到了吧?而且她正好因为这个被辞退了,多么应景。

想一想,总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连她都觉得是场闹剧。这样赶巧,让人哭笑不得。她心情不好,连说话都没法心平气和。

薄云易定定的看着她,他是认得,打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可是他从来不与谣传为伍,在他看来,她就是穆晓黧。

看她鼻子都冻红了,穿的那么单薄一定很冷。不管她是否愿意,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取暖,他的手很大,在外边呆得太久,也仅有微薄的温度,却很快暖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我是呈扬,而你是穆晓黧。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就相信了。”

顾浅凝抽出手:“薄先生,别说笑了,这不是童话故事。”

想知道他是谁并不难,季江然身边的朋友非贤即贵,一问便知。她也早就知道了。

反正都是胡诌,扯平了。

“薄先生,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薄云易在背后问她:“为什么没有赴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浅凝头也不回:“没那个必要,我们又不是朋友。”

她没有朋友,孤立无援,到现在连组织都回不了。不过她从来不会害怕,他们本来就是孤军奋战的。人出生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死的时候更加不要指望。

而且有些人了无牵挂是好的,软肋太多只会死得更快。

薄云易就知道她是个冷漠的女人,早在初见的时候就知道,这样不容亲近,那些传言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来了很长时间了,来的时候不是不犹豫,她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他这么久都不出现,忽然现身,会不会被置疑是来看她的笑话?薄云易做一件事还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顾虑重重,总想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容分心,他咬牙切齿等到今天。还是从东帝大厦里出来了,开车直往这里,简直没头没脑。

顾浅凝冷落了他,也不觉得失望难过,只是很心疼她。这个女人笑起来很漂亮,可是言不由衷,只一眼就能看出虚情假意。根本不是真的欢喜。

她是不会微笑的。

上官小小给他打来电话,电话里担心不已:“薄云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薄云易手指有一点儿僵,就连声音都十分僵缓:“在路上,快到了……”

收起电话,抬头,午夜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眼前的建筑物依旧灯光璀璨。顾浅凝就在哪一扇窗里他也知道,本来不知道,可是她上去的时候他一直仰头看着,只有一盏,很快亮起来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她。

昏黄的颜色,很温暖,跟她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薄云易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不仅发烧,还流鼻涕,从早上就打不起精神,连一杯牛奶都喝不下,更别说其他早餐。可还是得去上班,最紧要的关头,如果稍有懈怠,就会全盘皆输。

他们蓄意待发这么久,总不能在曙光来临之前功亏一篑。

上官小小快要急死了,看他穿上西装外套就要出门。吵他:“薄云易,你不要命了?三十九度五!你还想去哪里?”

薄云易整理茶几上的文件,收到文件夹里。

没有抬头:“不工作怎么行,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关键。”

“再关键也能不顾自己的死活啊。”上官小小拉住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冻到了,昨晚回来就听他吵着发冷,看着没什么精神,就担心他生病了,却说睡一觉就好。早上一来就发现他脸色极不正常,怀疑他是生病了,拿温度计一测,吓死人。“我先陪你去医院吧,等烧褪了再去工作也不晚。否则你这样去上班,一准会晕倒过去。”

薄云易顾不上,推开她。

“小小,别闹,我真的没时间。吃点儿药就好了。”

他非要出门去工作,她也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他一次都不肯听她的,都是她围着他的屁股后面转。

劝不动他,只得给薄云易的家里打电话。薄夫人接的,听到上官小小说薄云易病了,立刻有些坐不住了。

“小小,我过去吧。你云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上官小小说;“伯母,你先别过来了,他现在很忙,也没时间陪你。一定又会怪我多嘴把你叫过来。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劝他去医院吧,他那样子我真不放心。”

薄夫人马上就给薄云易打过去。

一看来电显示,薄云易就有些明白了。接起来,略微不耐;“妈,小小跟你说的?根本没什么事,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会烧到快要四十度?”薄夫人担心的要命:“云易啊,你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工作再重要也不及身体。快去医院看看吧,否则妈妈现在就飞过去。”

薄云易阻止她:“妈,你可千万别过来,我这两天是真忙,你来了也看不到我人。行,我弄完手头上这点儿事马上去医院。”

这样一说,薄夫人总算安下心来,再三嘱咐,才把电话切断。

薄云易哪里真有时间去医院,每时每刻打的都是一场硬仗。早在第一次举牌,季江影就有了反应,在他的意料中,必然要宣布反收购。而且那个男人手段一直毒辣狠绝,反扑迅猛而强烈,即便有所准备,还是微许的措手不及。真的要是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只是薄云易预计,时间一定不会很长。越是惨烈的战役,胜负越容易分出,生死成败就在这两天。

总算他心里有底,所以除了辛苦并不感觉焦躁。早在几个月前就有过一次摸底试探,当时就说总有一天会用上,到底还是用上了。如今再加上季江然源源提供的那些精准资料,几乎招招致命,算是掐在了季江影的软肋上,在这次收购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不知季江然是从哪里得到的,一定在万盛安插了线人,看来还是季江影极度信任的高管,以至于要像今天这样致命,几乎等同于抹断了他的喉。

一天下来浑浑噩噩,强打起精神,身体还是觉出倦怠来。其实室内很暖,平时穿着衬衣都不会冷,今天穿着外套却一直打冷战。

服了几次感冒药,效果并不好。可是不敢没完没了的吃下去,只怕病不好,药物的副作用又上来了。

上到总裁室的时候,季江然一眼看出他不对头。从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即便极度疲惫,那种慵赖也不会有这样的病态。

“生病了?”

“一点儿小感冒。”攥拳咳了几声,顾不上说这个,自己都不去理会,只是不敢靠得他太紧,坐到沙发上。“二少,再有两天时间,我们和大少的斗争就要见分晓。”

季江然并不问他成败,心中似乎已经十分笃定。这几天季江影的脾气暴躁,心情也很不好。他去万盛闲逛,在大宅也遇上两次,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种冰冷的色厉内荏,在季江影的身上还是很少看到。难得他也有狂燥不安的时候,对他而言却是一种喜悦的信号。

“云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想一般人很难跟我大哥较量。”

这个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薄云易在工作上素来是个求稳健,讲效率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断言。

“二少,说这样的话还维持尚早。不过二少提供的那些资料,对这次的收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季江然淡笑不语。靠到椅背上,只说:“等着吃庆功宴吧。”

两人谈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薄云易起身离开的时候觉得身姿微微晃了一下。抚着额角按了两下,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季江然提醒他:“要是身体不舒服,马上去看医生吧。”

薄云易笑了笑:“等到吃庆功宴的时候再去看不迟。”

晚上的时候季江影回大宅睡,很晚了才到。还有下人没睡,看到他回来。马上问:“少爷,您吃晚饭了吗?”

季江影本来不苟言笑,这一回的神色更是冷。抿着唇角:“不吃了。”直接去书房。

不多时,简白敲门进来。端着青粥和小菜,这么晚了还工作,晚饭一定没顾得上吃。

“江影,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季江影顺手接过来,放到一边没有动,撑着额角说:“没什么事,年底了,一定会忙一些。”又问:“妈,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下人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就猜你可能会回来,厨房里给你留着吃的,先吃点儿东西吧。”

季江影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哪有心情吃东西。上来的时候吩咐下人冲好咖啡端上来。东帝来势迅猛,像是一股致命的浪潮,连市场上的股份流通都被拉散了,多少股东惶恐张望。他的资金储备一直不如季江然雄厚,哪里真的敢正面迎敌,这个但求自保的时候压力已经十分大。还要面对银行逼仓这样那样的风险,早已焦头烂额。他知道东帝有谁在背后做推手,薄云易那个人小小年纪,做起事来不动声色,却宛如夹杂砂砾的狂风暴雨,打到身上就是刺骨疼意,不容小窥。

“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吃。妈,你去休息吧。”

简白站在那里没动弹,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问:“这些天怎么总来家里住?不会跟子析闹别扭了吧?”

季江影沉着眸子,已经将电脑打开,闲闲说:“没有,很多文件都在这里,搬回去很麻烦,这几天又正好需要就来这边住了。”

简白又说:“前段时间子析跟我说她想要个孩子,我觉得是好事,你们的年纪现在要孩子正合适,你又是家里的长子……”

季江影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妈……你去休息吧,我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些事,真的太忙了。”

简白看他眉头紧锁,又清楚他什么脾气。点点头:“那好吧,改天再说。你也别工作到太晚,早点儿休息。”

不放心,第二天就给安子析打电话。两人约在咖啡厅里见面。

安子析知道季江影这几天为了什么事情烦心,心知肚名,所以并不去招惹他。而且顾浅凝现在被他从公司赶出去了,对她来说如愿以偿。这些还都算不了什么,顾浅凝更悲惨的命运还在后面,想一想就觉得开心不已。

和颜悦色:“妈,你不要担心,我跟江影好好的。我支持他的工作,也理解他,他现在一心扑在公司上,我没什么意见,孩子的事情我也愿意等他想好了再说。”

简白点点头,安子析这么识大体,没法让人不满意。

而且她听说顾浅凝被季江影辞退了,这样也好。关于顾浅凝的谣言遍布全城,谁粘上了都很麻烦,而季江影这次没有半点儿袒护,当天就将人从公司赶出去了,市面上对两人的微词总算没有那么坏。

简白感叹似的说起来:“上次妈跟你说什么来着,江影不会做傻事,到什么时候你们夫妻才是一条心的。顾浅凝现在出这样的事正好让江影死心,省着他再趟这淌浑水。”

其实早上一起用餐的时候,她在餐桌上就提点到了。让季江影离得顾浅凝远一点儿,跟她粘上边没什么好,以前季江然不是没吃过苦头,她可不想每个儿子都在她的身上栽一回。

季江影不爱听,蹙着眉头不说话。

就连季铭忆也觉得烦:“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早几年就管不了了,你说的话哪有几个真会听。”

季江影这才抬起头;“爸,妈,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们操心。”

安子析高兴的问她:“妈,江影真是这样说么?”

“妈还会骗你,所以才让你和江影好好的。等到年终这段时间忙过了,你们再要个孩子也不迟,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玩,让江影陪着你一起去散散心。”

安子析也是这样打算,不是季江影的秘书了,再忙也会比以前清闲,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计划两人的将来。只要顾浅凝这个肉中刺一剔除,她似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季江影身边对他还是了解的,烂情只是别人说,并不是真的那样。能让他动心的女人几乎从没有过,唯独这个顾浅凝总觉得两人关系隐隐扯不清,所以一直放不下心,现在她从公司离开了,也算去了她的一块心病。

回去的路上给顾浅浅打电话。

“我回头就跟二少求个情,这事虽然难办,不过我会尽全力。但是顾伯父那边一定不要松口,死死的咬住顾浅凝不要放,一旦她有好日子过了,你们顾家就会很难过,她一定会反咬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招致命,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没人比她更希望顾浅凝至此臭名远扬。

顾浅浅也是这样想,千恩万谢挂了电话,一心等安子析的好消息。

安下心了,才敢去找段存。好几天没有见他了,也没接到他的电话。事态平息之前她一直被困在酒店里,顾浅云说了,这事是她惹下的,要再敢出去胡闹以后真不管她。顾浅浅便有些怕了,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喘口气,一心只想往外面跑。

段存不在家,也是,他那样的人白天怎可能什么也不干的呆在家里。顾浅浅知道他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可偏就是喜欢。总比那些装模作样的男人强。

给段存打电话,可是他不接。最后没办法,去他常去的娱乐场所找他。段存带她来过几次,侍者也都认得她。问他:“段存在这里吧?”

侍者就把包间号告诉她。

顾浅浅找上去,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了。一屋子男男女女,有人在唱歌,声音杂乱而刺耳。顾浅浅适应了一下包间内的光色,才看清段存坐在一堆人中间,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肩膀的衣服被段存扯开了,而他正埋首在她的肩胛骨中,连顾浅浅进来都没有看到。

“段存!”

顾浅浅本来就一身大小姐脾气,生起气来没头没脑,就连顾家人都拿她没办法。气不打一处来,不管多少人在场,过去扯过女人的头发就开始撕打。“你这个狐狸精,你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包间内的人哗然,好些在看笑话。指着顾浅浅那样,对段存说:“你家的,行啊。”

段存这才看到顾浅浅,也不是听不出朋友语气中的讽笑,扯过顾浅浅一把甩到茶几上。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他妈的疯了,闹够了没有?滚出去。”

顾浅浅气势汹汹的又来撕打他,扯着嗓子骂:“段存,你这个混蛋,这个贱人是怎么回事?”

段存实在被她吵烦了,拉着手腕拽出去。背后朋友的哗笑声传出来,直嚷着顾浅浅是母老虎。

这里面的人哪一个不出来玩,却没一个像顾浅浅那样泼辣又较真的。

顾浅浅妆都哭花了,一到走廊就不动弹了,哭得更狠,让段存跟她说清楚。

段存跟她说什么呢?才清闲几天她就回来了,烦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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