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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儿,你别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恍惚,我还以为瞧见了你娘,但仔细瞧着,又不像,但他有时候生气露出的酒窝,真的和你妹妹很像。他的侧脸有时候还很像你哥哥。”

唐麦没有回答,本来就是一家人,能不像吗?

“秦姐姐,昨日打你的那个女子和他有关?”唐麦没有询问缘由,只当是那女子和秦双有矛盾,才大打出手。

秦双闻言,在高家七小姐和连三爷都不说话,身边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的情况下,将两人的关系还有她听过的传言都和唐麦说了一遍。

“麦儿,有没有觉得高家七小姐和姐姐有点儿像。”

唐麦摇了摇头,当年秦双是求着她救胡黎,就算拿出自己的骨髓,自己痛苦,也在所不惜,而眼前的高家七小姐,那是宁愿害得她这个舅舅双腿残废,也不愿松手,哪能像呢?一点儿都不像。

“她针对你,就因为你和连三爷有生意上的合作?”

“是啊,不过,可能因为姐姐这张脸的缘故,她只是小打小闹,没对姐姐如何。”秦双想到高家七小姐第一次对她挑衅,在掀开她面纱,被吓到的模样,还是觉得好笑。

楼下两人明显谈不拢,高家七小姐已经处于发狂状态,两边更是针锋相对。

“那个丑女人有什么好的?为何你宁愿跟她在一起,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到底哪儿比不上她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信不信我毁了她!”

面对高家七小姐的歇斯底里,连三爷只是冷眸看着她,似乎连对她说上一句话,都不愿意,直到高家七小姐哭够了,闹够了,恨恨的瞪了秦双一眼,带着人离去。

热闹看完了,掌柜的跑出来,开始收拾东西,唐麦朝方才安月尘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早就离开了。

黑衣男子推着连三爷走到秦双面前,不似方才对待高家七小姐的冷漠,连三爷语调中带了一丝歉意,“秦姑娘,让你受累了。”

秦双闻言,毫不在意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作为补偿,明年的货物,你再让我一成利?”

“好。”连三爷的声音几不可闻的染上了一丝笑意,脸上的表情也融化了许多,说话间,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秦双没想到,她只是开玩笑的,连三爷居然会答应,不由诧异道,“这么容易便答应了,三爷,你该不是设了什么陷阱,让我往里跳吧?”

“秦姑娘说笑了。”

秦双没真想占人便宜,见连三爷认真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是按照方才谈好的吧。”怕连三爷不答应,拉起唐麦就和连三爷告别道,“三爷,我还有事儿,先行告辞了。”

唐麦跟着秦双往客栈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连三爷的视线一直都在秦双的身上,直到两人转角,再也看不到。

客栈内,黑衣男子望着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人,蹙眉犹豫道,“三爷,你明明……”

连三爷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回吧。”

客栈外,秦双拉着唐麦一路疾走,就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

“秦姐姐,你还有什么事儿?”今日下午,她们并没有安排。

“没事儿,只是借口。”

唐麦望着秦双的侧脸,犹豫了片刻道,“秦姐姐,你想过嫁人吗?”

秦双原本还带笑的脸,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随即释然的笑道,“嫁啊,等回去,就找个人嫁了。最好给我爹娘招个上门女婿,免得他们担心我嫁出去,过的不好。”

唐麦沉默,“秦姐姐,那你嫁人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看看。”

若是没有当年的那场战争,若是胡黎不从中使诈,若是蒋大哥没有服从命令,如今的秦姐姐恐怕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

秦双拍了拍唐麦的脑袋道,“好,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来给姐姐看,姐姐还指望你给姐姐把把关呢。”

下午两人无事,两人商量了下,又去找了另一位大夫,唐麦让东金收集的资料中还包括各位大夫的喜好和特殊癖好,唐麦在去之前,准备好礼物,进门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可惜,这位大夫看了秦双的脸,也是摇头。

回家的路上,秦双见唐麦一直蹙着眉,不说话,笑着道,“麦儿,不要不开心了,不是还有两个吗?”

“恩。”

当晚,唐麦没有再缠着秦双,和她一起睡,而是回了自己的屋。

她在等消息,明日就是医术大赛,若是安月尘答应,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

她不知安月尘为何不让她参加,但只要能治好秦姐姐,放弃这次机会,还会有其他机会。

然而一直等到天亮,安月尘那边也没有消息,唐麦免不得失望,就在她准备出门,去大赛现场时,却瞧见了蹲在自家大门口的小白,嘴里还叼着一封信,至于安月尘,她四处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小白,你是来送信的?”唐麦走到小白身前,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见它很健康,笑着问道。

小白用鼻子出了两声气,将信叼到了唐麦的手里,转身就迈开四条大长腿,跑远了。

唐麦“诶”了一声,捡起信,就见上面写着两个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大字,“成交。”落款是安月尘。

只说成交,也没说什么时候过来医治,他没瞧过人,不知道伤势的情况,要是治不好,那她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但现在,唐麦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了秦双,便是赌也要赌这一次。

莫老神医得知唐麦突然不参加了,很是意外,但唐麦不去,他也没办法,本想拉着唐麦一起去看热闹,但唐麦说想留在家里休息。

莫老神医无奈,也只能由着她去。

当日傍晚,唐麦打探了下消息,据说入围的有五十人,接下来还要进行更残酷的比赛。

秦双陪着唐麦留在家里,有些不明白为何唐麦突然放弃,唐麦只说,突然觉得没意思,不想参加了。

当日,晚饭时间到之前,唐麦正坐在大堂内等莫老神医,她知道她的师傅只要参加,肯定在入围的行列,等到由时,莫老神医眼角都带笑的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人一狮子。

唐麦见到安月尘,就站起身子,火辣辣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安月尘的视线在唐麦的身上落了一下,又和莫老神医继续交谈了起来。

当日吃饭,一群人坐在一起,莫老神医说的是大赛上的趣事,还有几个他看重的后生,说完,还对唐麦道,“乖徒儿,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

唐麦望了安月尘一眼,给莫老神医盛了碗饭道,“师傅,有舍才能有得,没什么可惜的。”

当晚,安月尘留了下来,唐麦派人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秦双就走了过去。

安月尘也正在院子里等着两人,只有秦双不明所以,“麦儿,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秦姐姐,你让他帮你瞧瞧。”唐麦带着秦双走上前,望向安月尘道,“麻烦你了。”

安月尘没有说话,只是掀开秦双的面纱,检查起了她脸上的情况,烫伤、烙伤、针扎的印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痕迹变淡,但依旧能看得清晰。

安月尘看到秦双的脸,不由得瞧了唐麦一眼,随即收回手道,“需要三个月时间。”

唐麦闻言,有些激动道,“你说真的,你真的能治好?”

安月尘扫了唐麦一眼,语带不善道,“你若信不过我,何必来找我?”

安月尘的话让唐麦噎了一下,有些抱歉道,“那就麻烦你了,请你一定要将秦姐姐的脸治好。”

说完,补充了一句道,“那个,安公子,你这段时间,就住这儿吧,这样也方便你替秦姐姐治疗。”

安月尘没和唐麦客气,直接住了下来,在参加医术大赛的期间,同步帮秦双医治她脸上的伤痕,唐麦特地将她以前研制出来的替楚漠阳除疤痕的绝不外传的药膏了拿出来,让安月尘看看是否有帮助。

在医术大赛进行的期间,唐麦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想其他办法进入皇宫,接近赵皇上面。

无法利用高家,那在天赵国最容易进入皇宫,还能带人进入皇宫的,就剩下那个传说中不知所踪的逍遥王还有连家的人。

唐麦很犹豫,但在断了高家那条路之后,连家是唯一的希望了,为了煦之,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即便连家不认她,将她赶出来,她也必须试试。

医术大赛第二天,连家大堂。

连老爷子和夫人以及两个儿子,一个孙女,一个孙儿,一个曾孙儿正在吃饭,就听到外面管家前来回禀道,“老爷,有个自称是孙小姐的妇人来找您。”

孙小姐?

连老爷子放下筷子,朝两个儿子望了过去,冷声道,“是不是你们两个,谁又在外面乱搞,搞出了个闺女?还瞒着不让我知道?”

两人闻言,都被自家爹给吓了一跳,连家大少爷望了眼自家媳妇,就见自家媳妇红着脸,低着头,好吧,他承认,他是瞒着家里在外面乱搞,生米煮成熟饭,才敢将媳妇带回家的,但那之后,他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不是连家大少爷的,连家大少爷自然是朝自己的弟弟连三爷那儿望了过去。

连三爷见自家大哥用眼神瞄自己,放下筷子道,“爹,我出去瞧瞧,许是来乱认亲戚的。”

“连生,推我出去。”

“是,三爷。”

连三爷到门口,就见一个身材瘦小,梳着妇人发髻的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站在那儿,眉宇间和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可知冒认连家的人,有何后果?”

唐麦没说话,而是将那根由于巧合还带在身上的银钗拿了出来,“这是我娘的,说是外婆留给她的。”

连三爷闻言,眼神闪过了一道异彩,对黑衣男子道,“连生,将银钗拿过来。”

“是,三爷。”

连生拿过唐麦手中的银钗,交给连三爷。

唐麦望着连三爷的一举一动,就见连三爷盯着那根银钗看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望向唐麦,压抑着情绪道,“二姐,她现在在哪儿?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找她,她为何就是不肯回来?”

“娘去世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哥哥还有弟弟妹妹了。”

唐麦的话让连三爷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说二姐去世了?”

“是,死在宋府。”

“宋府?你说的是当年那个狼心狗肺的宋怀清?!”连三爷几乎青筋暴起,他只比连秀兰小四岁,可以说从小就黏着连秀兰,这些年,他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连秀兰,包括高价寻找银钗的下落,奈何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唐麦沉默,连三爷看着唐麦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宋怀清,当年就不顾他姐姐怀着身孕,为了所谓的前程休妻,说什么他姐姐配不上他,简直就是狗屁!

他姐姐也是傻的,不但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还担心爹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带着孩子就跑了,一跑就是这么多年。

连三爷该生气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丫头,他姐姐才忤逆了他爹,可只要想到连秀兰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勇敢,他就没办法将气撒在这个他二姐用命换来的孩子身上。

“你走吧。”

唐麦听到这话,望向了连三爷。

连三爷见她还不走,看了眼屋里,冷声道,“爹不会认你的,若是被爹知道二姐已经去世了,他会打断你的腿!”

唐麦看了连三爷一眼,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对着他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就在离开前,突然听连三爷道,“你等等。”

唐麦停下脚步,回头,就听连三爷对连生道,“去账房拿一千两银子出来。”

“我来不是要钱的。”唐麦见状,阻止道,“我并不是看你们有钱才来认得你们。”

连三爷没有说话,只是蹙眉瞧了唐麦一阵,最后道,“你突然跑来认我们,不为钱,又为何事?”

唐麦也不和连三爷计较,本来就是,她自己都不喜欢她的那个爹,外公一家不喜欢那家人,顺带着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她还是在得知他们是天赵国首富,在天赵国如此有权势的情况下,跑来认亲戚。

“可以借个地方说话吗?”

连三爷瞧了唐麦一眼,最终点了点头,“连生,带她去连阁。”

连阁,唐麦对着屋里仅剩下的连三爷鞠了个躬道,“我想进趟皇宫,拜托你了。”

“进宫?你想进宫做何事?”连三爷的眸光冷漠的在唐麦的身上扫了一圈,声音更是冷淡。

即便不喜欢宋怀清,心里对连秀兰的死也很难以、接受,但眼前的丫头不是别人,他二姐的闺女,是他的外甥女,他不得不关心。

唐麦没有办法说出真相,若是连家人认她还好,但如今摆明了是不认她的,一旦说错话,很有可能影响到后面的事,连累到煦之。

“请原谅我无法相告。”

“你……”连三爷刚说了个“你”字,就听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随即而来的是他大哥迫不及待破门而入的急切心情,直到看清楚屋里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媳妇,硬是将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爹就是脾气硬,执拗,但并非不通情理,因此他才敢瞒着他爹干下先斩后奏的事,原以为他弟弟这些年被高家七小姐逼疯了,也学了他的样,没想到,瞧见的是一个小媳妇。

“我说,三弟,这就是你闺女?这是不是也太……”

“大哥,你怎么来了?爹和娘呢?”

“还不是娘等不及了,非赶着我出来瞧瞧,我在门口没瞧见你们,就知道你肯定是带你闺女到这儿来了。只是,你这闺女,还成亲了?”连大爷的视线落在唐麦疏好的发髻上,又指了指连三爷。

“大哥,她不是我闺女,是我们的外甥女,是二姐的孩子,你别告诉爹,不然爹肯定要发火。”

“二妹的闺女?”连大爷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对着连三爷道,“三弟,你看都这么大了啊,当初,二妹怀着的时候,我还猜是男是女呢。娘非说是个小子,我就说了,该是个丫头。”

“我说,外甥女,我是你大舅,来,叫声大舅听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娘呢?你们这些年都在哪儿啊?我和你小舅一直都在找你们,你们都没发现吗?你吃过了没?你这是嫁人了吧?嫁谁了?怎么现在才找过来啊?你外婆要知道你来了,肯定得高兴死,不过暂时不能让你外公知道,不然他肯定要打断你的腿。”连大爷明显比三爷要热情的多,热情的唐麦有些吃不消了。

这不是不认她的吗?怎么感觉,好像一直在等着她找来似的。

唐麦看了连三爷一眼,又望向了眉开眼笑的连大爷,“我娘去世了。”

“呃。”连大爷的笑瞬间僵硬,沉默了会儿,摸着唐麦的脑袋道,“可怜的孩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该早点儿来找我们的。”

连三爷见连大爷这副模样,怕他等会儿回去会露馅,开口就驱赶道,“大哥,你先回去。这儿,我会处理的。”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着,我这就回去,和爹说,是你闺女找上门来了。”连大爷说着,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去。

唐麦转身,望着连三爷,就见他脸上的冷漠也被连大爷这么一弄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奈道,“我先让下人给你准备点儿吃的,等你休息好再说。千万别再去连家,别让人发现,否则,爹会打断你的腿的。”

当初二姐离开,爹就气得口口声声道,要不就这辈子别回来,就当没生过这个闺女,要回来非得打断她们的腿,来一个打一个。

后来,家族内部发生了太多的事,导致他们不得不搬回天赵国,等他们去龙林县找人,早就找不到人了。

这些年,没人敢在连老爷子面前提起连秀兰,一提到,老爷子说的最多的就是,要不断绝关系,要不打断她们的腿。

连三爷说完,将连生叫了进来,唐麦在他离开前,突然叫道,“小舅舅,谢谢。”

连三爷浑身一僵,没有说话,让连生推着他离开了。

唐麦自然不可能一整日待在连阁,她还有事需要做,回了一趟家,唐麦去找秦双,见她脸上裹着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来是上午,安月尘就已经开始进行治疗了。

“秦姐姐,你感觉如何?”唐麦走到秦双的面前,询问道。

秦双整张脸都缠着绷带,不好说话,只是眼睛带笑的点了点头。

“秦姐姐,我今儿个找到我娘的娘家人了。要是他们愿意帮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我想见的人了。”

“恩?”秦双不解的望向了唐麦,突然眼睛一亮,找出纸笔,在纸上写道,“天赵国首富连家就是你娘的娘家?”

唐麦点了点头,“是的,但外公好像很不待见我们,不过,要是两个舅舅答应帮忙,也是可以的。”

“连三爷外表冷淡,但看得出来是个好人,他若是你舅舅,想必会帮的。”

唐麦看着秦双写下的字,笑了笑道,“秦姐姐,你好像很了解小舅舅。”

秦双眉宇笑,在纸上写道,“只是合作过多次。”

秦双没料错,傍晚时分,唐麦刚从自己家回到连阁,就见连三爷坐在窗前的轮椅上等着她,脸色有些难看。

“小舅舅。”

“以后别乱跑,要是被爹发现,谁也保不了你。”

连三爷下午就来了,见唐麦不在,便派人去找,奇怪的是,派人出去找唐麦,全都找不到唐麦的踪迹,派人去查唐麦的消息,也好似有人在故意阻拦,他不得不怀疑,来认亲的人是何身份,有何目的,是否真的是他的外甥女。

唐麦认错的站在原地,就听连三爷冷着眸子道,“我便信你一次,两日后,我陪你进宫。我再说一次,以后别再乱跑。”

唐麦被训的乖乖的站在原地,只有能进宫,什么都好,“我知道了,小舅舅。”

唐麦在连阁待了一天,晚上也睡在这儿没有回去,但东金手下的人还是偷偷的给她传了消息,说是连三爷,她的小舅舅现在正派人查她。

要是不查,唐麦还真不敢跟着连三爷进宫,毕竟这么容易相信她,她自己都不相信,他会查反倒是件好事儿,唐麦秘密的让东金,将她编好的资料送给了连三爷,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欺骗小舅舅的感情。

等一切结束了,她再好好的和他道歉。

两日后,唐麦做好一切准备,跟随连三爷进了宫。

她有些不明白只是一个国家首富为何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无疑连家就是有。一路进入皇宫,一路遇到的人,无一不毕恭毕敬的向她身侧的连三爷行礼,这仗势看起来比她当郡主进皇宫时,还要大。

唐麦跟着连三爷进入皇宫,但三人却越走越偏僻,唐麦眼看着距离人群越来越远,不由得停下脚步,莫名而戒备望向了连三爷。

连三爷见唐麦不走了,只是望着自己,开口道,“你不是要找皇上吗?”

找赵皇的事,是唐麦特意让东金传出去给连三爷的消息,甚至为此编造了一个故事,说她的夫君是赵皇的私生子,现在看来,连三爷确实是相信了,只是从这儿走下去,都是深宫冷院,赵皇如何会在这里?

“小舅舅,你如何知道我是进来找皇上的,皇上既然是一国之君,为何会居住在这等偏僻之处?”唐麦站在原地询问道。

连三爷看了她一眼,直言不讳道,“突然冒出一个外甥女,开口就要我带她进宫,若是你,你会如何做?小麦,看在你娘的面上,舅舅帮你一次,只是能否见到皇上,就看你自己了。”

唐麦听到这儿,明白连三爷没有骗她,点了点头,“小舅舅,是我多虑了,麻烦你继续带路。”

连生推着连三爷带着唐麦,继续往皇宫深处走,直到走到一处破落的院落,连三爷才让连生停下,回头对唐麦道,“皇上就在里面,我在这儿等你。”

唐麦抬头望着眼前的院落,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匾,居然写着两个大字“楚府”。

走上前,本打算敲门,却发现大门根本没关上,唐麦意思的敲了敲门,大声询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回头看了连三爷一眼,推门走了进去,一走进去,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犹如她第一次走进厉王府似的,这里的格局和布置简直和厉王府,一模一样。

“有人吗?”

唐麦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边询问道,就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笔直的落在她的面前,吓得她急速倒退了两步。

落在她面前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脸,从外形上更是无法判断他的年龄。

“那个,请问皇上可在这儿?”眼前的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就犹如以往面对着楚漠阳一样,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滚出去。”面具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眼中的冷意挥之不去。

唐麦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管眼前的人是否是赵皇,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您可认识厉王郡主?”

面具男子闻言,急速上前,拎起唐麦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皇上。”唐麦听到这话,已经判断出眼前的人是赵皇无疑,但问题是她猜不出他的态度,也不知他是否愿意出手,“二十四年前,郡主曾诞下一子。”

唐麦话尚未说完,就见赵皇丢开了他,厌恶道,“你为那孽子而来?”

这话唐麦不爱听了,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她在意的人,她站起身,就盯着眼前的人道,“你凭什么如此辱骂他?他为何不能是你的儿子?就因为你,他现在被关在天牢,一个月后就要问斩了!”

像是被刺中了软肋,赵皇突然大笑了起来,“朕的儿子?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不管你是何人,现在就给朕滚,否则别怪朕要了你的命!”

唐麦在赵皇大笑之际,突然出手,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赵皇不曾想还有人如此大胆的敢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手一挡,随即而来的是暴怒和嗜血的杀意。

但只那一瞬间,唐麦就看清楚了,不说十成像,但至少有七成相似,尤其是两人的眼睛和眼神,除非有血缘关系,否则相貌不可能如此相似。

“皇上,你连见都不曾见过他,便如此武断,他不是你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你还在这里搞这些做什么?你以为你把皇宫建造个厉王府,郡主就会在这里吗?”唐麦在赵皇出手之前,飞到大堂前,一脚将大堂内的凳子给踹飞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赵皇身形犹如鬼魅,几乎在凳子飞出去的瞬间,就掐住了唐麦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唐麦盯着眼前人的脸,挣扎着想反抗,呼吸却越来越困难,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赵皇突然收回了手。

“这是谁给你的?”唐麦倒在地上,难受的喘气、咳嗽,就见赵皇拿着楚漠阳给她的那块玉佩,眼神炙热的询问道。

唐麦被掐的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差点儿死掉,差点儿又死掉了,她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神都冷了几分,见他问,也只是拿眼睛瞪他。

“朕在问你话?”赵皇上前,只差再次将唐麦拎起来。

唐麦缓了缓,终于站起了身子,声音嘶哑道,“是我夫君的,你既然不认他,你把玉佩还我,当我白来了。”

“为何?为何还留着?你不是早就将这一切都毁了吗?你明明告诉朕,孩子不是朕的!”

唐麦不理会赵皇的歇斯底里,坐在一旁,运行内力,护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将自己的心脉稳定了下来,要是孩子有事儿,救了煦之之后,她非和他拼命!

“他在哪儿?带朕去见他!”唐麦正坐着,突然被赵皇拎了起来,唐麦真的生气了,趁着赵皇不备,一根银针就朝他的穴道扎了下去,赵皇转头瞧了唐麦一眼,唐麦见他还没晕,又补了一针下去。

“噗通——”一声,人总算倒在了地上。

楚漠阳都没这样拎小鸡似的拎过她,就算是楚漠阳的亲爹,她也不会客气,不得不说赵皇的武功已经近乎变态,她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为了以防万一,唐麦给赵皇塞了两颗药丸下去,又将他拿绳子绑了起来,才用药,将他弄醒。

赵皇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唐麦。

“皇上,鉴于你出手太重,我不得不如此对你。我首先自我介绍下,我的夫君姓楚,名漠阳,字煦之,是厉王郡主之子。他长得和你很像,是你儿子的可能性在医学上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我这次来找你,是请你去救他的。”

“他在哪儿?”

“天龙国都城,天牢。”

唐麦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阵“噗噗噗”绳子断裂的声音,随即就见赵皇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带朕去见他。”

这还是唐麦的药物第一次失效,失效的如此彻底,赵皇走了两步,见唐麦还在原地站着,回头扫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

赵皇的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块玉佩,二十多年了,若眼前的丫头说的是真的,她当年为何要骗他?!

骗得他,这二十多年来,生不如死。

唐麦没想到,赵皇能如此轻易的跟她走,而且走的还不是正门,两人飞檐走壁的就出了皇宫。

唐麦要赶回去救人,但医术大赛才刚开始,秦双也还在这里接受安月尘的治疗,她不得不留下几封信,让莫老神医和冷然在这儿照顾秦双,她则让东金安排几个人手保护她回去。

赵皇见唐麦在那儿磨磨蹭蹭的还写信,还等人来保护,不耐烦的直接将她丢上马车,自行驾着马车,朝着天龙国赶去。

这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唐麦离京的事,本不该有人知道,但唐麦和赵皇离开赵京才五天时间,路上就开始出现各类杀手,这批杀手来得没完没了,中途也有保护唐麦的人出现,但杀手实在太多,保护唐麦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离京第十五天,距离京城还有五天路程,就连一直隐藏在暗地里保护唐麦的司徒都被逼的现了身,和杀手混战在了一起。

而楚漠阳安排的一路保护唐麦的人,除了司徒,全部死在了路上。

第十六天,司徒遭遇偷袭,胸口中了一箭,这一波人来的比之前的都要猛,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上百人。

赵皇这些时日,一直戴着草帽在赶车,凡是靠近他三米之内的人,他才会出手,他愿意来,就已经在心里认定楚漠阳是他的儿子了,只是想看看,他这儿子到底有多少手段。

撑了十六天,还不到他当年的三分之二,但也不丢他的脸。

在唐麦将司徒放在马车上,打算亲自出手时,只觉得外面一阵天昏地暗,隐约有狂风呼啸而过,待这阵风在刮了一炷香之后,她睁开眼睛,探出头,只瞧见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黑压压的来,黑压压的死。

赵皇就站在那群尸体身侧,抬头瞧了唐麦一眼,少见的和唐麦说了句话,“进去,死人看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看到赵皇,唐麦不得不说,楚漠阳有些变态的基因确实是遗传了这个男人的,他似乎不会受伤,所有的杀手在他面前都像是任人揉捏的鸡蛋,只要他稍一用力,就可以其粉身碎骨。

剩下的几日,唐麦只是在马车里照顾司徒,外面的一切都丢给了赵皇,无论是偷袭或是暗杀,都不可能靠近他们十米之内。

而就在唐麦和赵皇距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唐麦收到了东金的信,高家人利用医术大赛,暗中毒杀了赵皇,造了反,带兵冲进了皇宫,赵皇被杀,慧婉皇后之子登基为帝。

“那个,公爹。”唐麦收到信,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路过一家客栈休息的时候,将信给了赵皇。

赵皇见唐麦叫自己,看了她一眼,接过信,看到信上的内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唐麦猜不透赵皇的心思,本来不该在这时候将信给他看的,可他就出了趟门,皇位就被夺了,更要命的是,天赵国的人现在恐怕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赵皇见唐麦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他下毒手似的,扫了她一眼道,“你想要那皇位?还是那小子有兴趣?他要想要,等救他出来,让那小子自己去夺回来。”

“公爹,你误会了,我和煦之都不敢兴趣。”唐麦可不想参合到皇位之争上去,无论是天龙国的还是天赵国的。

天龙国一大堆事儿就已经把她害得够惨的了,要再搭上天赵国的皇位,她这辈子都休想安宁了。

赵皇看了唐麦一眼,扫了眼她已经有些凸起的小腹道,“哦,那让你肚子里那个去抢。”

“……”唐麦闻言,急忙护着小腹,讪笑道,“公爹,我这是个闺女。”

“那以后再生个小子,让他去夺回来就是了。”

唐麦倒退了两步,头都不敢抬的,对着赵皇道,“公爹,你好好休息,儿媳先告退了。”

果然传闻都是假的,说什么赵皇不理世事,这根本就是个好战分子,而且武功奇高,思维方式极为变态,她不得不庆幸,煦之还算是正常的,虽然不了解他的时候,也觉得他挺可怕的。

一日后,三人回到了京城,赵皇不宜露面,一到京城就戴上了面具,等唐麦回到家,安排好司徒,和家里人打了招呼,正准备介绍赵皇的时候,就发现他不见了。

这可把唐麦急坏了,立马让西水派人出去寻找,找了一天一夜,人自己回来了,然后,唐麦就从西水那儿听到,说是昨晚有人夜闯天牢,伤了无数狱卒,御林军都出动了,但还是让人给跑了。

来回去了两个多月,唐麦也很想见楚漠阳,但没有像赵皇这样的,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当皇帝,都四十的人了,还如此任性妄为,年轻的时候,肯定比这还过火。

唐麦找赵皇来,是想赵皇证明,楚漠阳不是他的儿子,但就目前看来,一旦赵皇认准了,根本不可能不认楚漠阳,还说楚漠阳是寒王之子。

她必须得去找煦之商量商量。

翌日,唐麦刚打算出门,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唐麦抬头,就听那人道,“唐姑娘,我们家爷有请。”

“我若不去呢。”

“那就别怪属下们动粗了。”那人一招手,出来了十几个侍卫。

唐麦冷冷一笑,“就这么几个人,就想强迫我去我不想去的地方?”

“得罪了。”那人上前就欲动手,可在他动手之前,那些侍卫无一例外的遭到了暗算,几乎在瞬间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无论是楚漠阳还是唐柯,都在家门口安排了大量的影卫,想在这儿带走唐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这情况,今日肯定是不能去天牢了,唐麦正打算去百事通那儿看看,刚走出巷子,就见龙寂岩一袭紫袍站在巷子口,等着她。

唐麦蹙眉,就见龙寂岩在看到她后,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线,视线就落在她的凸起的小腹上。

“你怀孕了?孩子是楚漠阳的?”龙寂岩的这两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带着怒火,恨不能将唐麦烧个干净。

唐麦护着肚子,冷眸盯着龙寂岩,冷声嘲讽道,“笑话,不是煦之的,难道还是你的?”

“麦儿,他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还要为他生孩子?”龙寂岩有些情绪不受控的质问道,这不该是唐麦的性子,他观察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听我的话,把孩子打掉,你和楚漠阳和离,我娶你,我会给你天底下最好的。”

“你有病!”

唐麦转身就想走,龙寂岩却拦在了她的面前,质问道,“麦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原谅他如此待你,却不肯接受我?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绝情?”

不远处,赵皇和楚漠阳站在屋顶上,并肩而立,站的有些远,听不清下面的话,但是能看到底下的画面,瞧见底下的一幕,赵皇扫了楚漠阳一眼道,“小子,瞧瞧那家伙说的多好听,我看,你媳妇得被抢了。”

楚漠阳没有理会赵皇的话,只是望着唐麦的方向,两个月不见,怎么都不见长身体呢,再这样下去,生孩子会很危险。

赵皇见楚漠阳并不理会他,有些不悦道,“小子,和你说话呢。”

楚漠阳依旧只望着唐麦,但却开口问了赵皇一句,“那时候,你为何抛弃我娘,让她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

赵皇蹙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不相信我娘,不相信我是你的儿子。”这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喜欢拿着你送她的那块玉佩,临死前,还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就算要送人,也只能送给心上人。”

“她在等你,等了很多年。”

楚漠阳说完这些话,没有等赵皇的反应,起身朝唐麦和龙寂岩那儿飞了过去。

唐麦不理人,龙寂岩正想发怒,就见楚漠阳落在了唐麦的身前,挡在了龙寂岩的面前。

龙寂岩和唐麦看到突然出现的楚漠阳都是一愣,唐麦确定眼前的人是楚漠阳,欣喜的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煦之,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这两个月还好吗?”

“为夫很好。”楚漠阳抚摸着唐麦的长发,心疼道,“倒是你,又瘦了。这两个月,辛苦你了。”

“不辛苦。”唐麦紧紧的抱着楚漠阳,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煦之,莫非你越狱了?”

“傻瓜。”

眼前这温馨的重逢画面落在龙寂岩的眼中无比的刺眼,他几乎是咆哮着道,“你们何时和好的?唐麦,为什么?为什么你竟能原谅他?”

“因为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故意让煦之纳妾,装作宠妾灭妻的模样,给你看的!”

“你骗我?!”龙寂岩气得红了眼睛,愤怒的冲上前,却被楚漠阳挡住了。

龙寂岩对着楚漠阳就出手,楚漠阳护着唐麦,冷眸盯着眼前发疯似的人,终于在龙寂岩再次出手时,一掌回了过去。

龙寂岩的武功不如楚漠阳,楚漠阳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硬生生的将龙寂岩打飞了出去。

“小麦,我们回家。”

唐麦扫了眼身后倒在地上还在吐血的人,收回了视线,若是杀了他不用偿命,真想现在就将他解决了。

原本按照唐麦的想法,她接近他,甚至嫁给他,在他绝地反击的那一刻,给他致命一击,最好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一刀捅死他,让他尝尝从天堂坠入地狱,被人背叛的滋味。

这样偏激的做法,最终还是为了楚漠阳,选择了放弃,毕竟她不想再为了龙寂岩毁了自己的生活。

龙寂岩是一个人来的,在得知唐麦回京,就一个人赶了过来,甚至没有通知单杰和李信,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这里距离家没有多远,唐麦实在是太想楚漠阳了,一路上几乎都是黏着他,只差挂在他的身上,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当然最关心的就是楚漠阳是如何出来的。

楚漠阳只是抬头看了屋顶一眼,“他去找皇上,不知说了什么,皇上今早就派人下旨,将为夫放出来了。”

唐麦顺着楚漠阳的视线望上看,看到了还站在那儿和雕塑似的,屹立不动的赵皇。

“煦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龙寂岩全都知道了,他发起疯来,肯定会咬人。”

“傻丫头,等着吧,他咬不了人,要咬也只能咬到他自己。”楚漠阳身上捏了捏唐麦的脸,发现没有多少肉,叹了口气道,“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快六个月的肚子,一点儿都没显出来。”

“是小了点儿。”唐麦望着自己的肚子,“煦之,是不是生双胞胎没戏了?”

“就你这身子骨,你还想一下生两个,你是想吓死为夫呢。”楚漠阳说着,干脆将半挂在他身上的唐麦直接抱起来,抱着就朝里走。

一进府,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西水看了眼北火道,“北火,快快,快打我两巴掌,我肯定是眼花了,我居然看到爷抱着夫人进来了。”

北火只是笑,虽然有些吃惊,但似乎这一幕才是最正常的。

“煦之,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楚漠阳没理唐麦,直到把她抱回房间,才放到了床上,弯下身,两手撑在她的两边,将她围在怀里,道,“从今天起,好好的养身子。你要不放心,五日之内,为夫让龙寂岩进天牢,这辈子都不会再打扰到我们。”

“煦之,你想到办法了?”唐麦闻言一喜,伸手就去楼楚漠阳的脖子。

楚漠阳将唐麦的手拉了下来,“小心孩子。”

唐麦松手乖乖的坐在床上,好奇而担忧的问道,“什么办法?你会不会有危险?”

“这得问你哥哥。”

“哥哥?哥哥回来了?”唐麦一下子站起了身,就想下床,“他在哪儿?”

“一听到哥哥就这么激动,为夫都嫉妒了。”楚漠阳将唐麦按在床上道,“他没回来,只是让人送了封信回来,信上的内容足够让龙寂岩轻则蹲一辈子大牢,重则午门斩首。”

“什么内容?”唐麦闻言,蹙眉道,还是什么是她前世不知道的,能置龙寂岩于死地的吗?

“为夫不是景权亲生的,但他是。”

楚漠阳的话让唐麦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莫非他的母妃和厉王偷情?”

“玉妃从未怀过孕,她在得知柳如萱怀孕之后,就开始密谋将柳如萱的孩子带进宫,龙寂岩一出生就被带进了宫,变成了皇子。两人没想到的是,柳如萱生下的是一对孪生子,按你哥哥查到的线索,其实龙寂岩是天宸的孪生哥哥。”

孪生哥哥?

“那也就是说,其实天宸和龙寂岩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正是。只要天宸取下脸上的人披面具,即便有小伤痕,也能认得出来。此事,只怕天宸早就知晓,因此这些才一直带着人披面具,不愿取下来。”

“煦之,我哥哥是天才,这都查的到。”她前世嫁给龙寂岩那么多年,连这种事的哪怕是蛛丝马迹都没有碰触过,毕竟这种事太隐秘,根本不可能查的到,也不会往那方面上想。

“是,现在只需将这些送给二皇子,让他去处理,我们便不用理会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吃好睡好,养好身子。”

“煦之,这件事目前为止,还有谁知道?”

楚漠阳见唐麦如此认真严肃,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就只有我们知道,别担心了,为夫会处理好的。”

楚漠阳出狱不到三日,龙寂岩被打入天牢,这件事又是引起京城百姓的层层议论,无人知晓,龙寂岩究竟犯了什么罪,毕竟这是皇家丑事,不可能公布的天下皆知。

而在龙寂岩被下狱的当日,龙寂岩的母妃玉妃被皇上处死宫中,对外宣称是担心龙寂岩,而暴毙身亡。

一道圣旨更是到了厉城,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厉王景权和柳如萱秘密处死。

至于楚天宸,不知所踪。

天龙国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不但处死了这些人,更是下令,让人秘密处死龙寂岩。

据说,龙寂岩在临死前要求见唐麦一面,但唐麦没去。

龙寂岩死后,唐麦见到了他的尸体,确定那确实是他,可龙寂岩就这么简单的,连反扑都没有反扑的就死了,唐麦觉得不真实。

而这种不真实,在来年春天,爆发在青城的一场暴乱,证实了她的猜测。

龙寂岩在青城揭竿而起,自封为王,占领了青城及临近青城的四座城池,招兵买马,已经得到一群忠实的拥护者,而朝廷之中还隐藏着接应他的人。

彼时,唐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七个多月八个月大,距离临盆只剩下一个月多点。

楚漠阳不得不将此事瞒着她,将她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让此时已经从赵京回来的莫老神医和冷然陪着唐麦,就连赵皇都被他拉去给唐麦当了保镖。

龙寂岩临死前,唐麦没去见他,但是楚漠阳去了,两人竟破天荒的聊了很多,龙寂岩像是突然看开了似的,还让楚漠阳好好的照顾唐麦,若是负了唐麦,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看开,无缘无故的放手,但龙寂岩确实如此,两人对手多年,即便龙寂岩从来不敌他,但楚漠阳也知道,那晚服刑的人,确实是龙寂岩。

那青城的龙寂岩,到底是何人?

楚漠阳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挥之不去的可怕的念头。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让唐麦知道,也不想让她再参与进来,尤其是在他近期不断的收到一些从唐柯那儿送来的信,有些真相,让他措手不及。

没有人知道唐柯到底在哪儿,但是那些信,那些笔迹确实是唐柯的。

龙寂岩揭竿而起的同时,得知此事的天龙国皇帝一口气没缓过来,驾鹤西去,京城更是在此时乱了套。

太子和二皇子都在盯着那个位置,都怕自己去和龙寂岩相斗,会让对方占了便宜,因此两方竟都不派兵马前去镇压。

在这种情况下,龙寂岩的身边还站在两个举足轻重的人,一个是单杰,可以给龙寂岩足够的财力支出,一个是李信,文武双全的状元恰好可以替龙寂岩解决和处理很多打仗遗留下来的问题。

楚漠阳的身上没有兵马,即便有,他若是私自召集,一旦这天下打下来,无论是太子和二皇子登基,怕是都容不下他。

而就在此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唐柯的信。

他看完信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信上是唐麦最关心也最在意的事,单雄死亡的真相。

信上的证据,足够让单杰相信,单雄的死和唐麦无关,不但无关,还足以让单杰弃暗投明。

唐麦总是以一种崇拜和依赖的眼光看唐柯,到了此时,楚漠阳也不得不对唐柯刮目相看。

收到信的当日,楚漠阳就快马加鞭的赶去了青城,待他赶到青城,潜入了单杰府邸的时候,正是当日夜色浓重之际。

他刚劫持了一个护院,打探到单杰今晚居住的院落,赶过去时,就听到院落内传来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他本不想打扰,但是单杰的一句辱骂,让他彻底的蹙起了眉宇,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唐麦,你个小贱货,爷干你的爽不爽,啊?”

几乎在听到单杰的这第二句辱骂后,楚漠阳就忍无可忍的踹门传了进去。

正在进行好事的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了一跳,单杰抬头朝后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拳,打得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楚漠阳厌恶的扫了眼床上的两个人,和单杰在床上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唐麦,而是一个和唐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单杰被楚漠阳打的正欲还手叫人,就听楚漠阳冷声道,“想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就给我安静点儿!”

单杰认出站在他房里的人是楚漠阳,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突然眯起眼睛,扬唇阴邪的笑了起来,“怎么?来抓奸的?”

单杰的笑,实在是很欠扁,但他料错了楚漠阳,楚漠阳并非那种冲动的人,更何况床上的只是单杰找的一个替身。

楚漠阳拿起手边的长袍丢在了单杰的身上,冷眸道,“这便是你恨小麦的办法?也不怕你爹死不瞑目。”

“楚漠阳,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单杰起身就欲对楚漠阳动手,楚漠阳却只是丢了一封信过去,“你自己好好看看。”

单杰阴沉沉的看着楚漠阳,最后还是拆开了信,在单杰看信的时候,楚漠阳朝着床上的荷花丢了个石子过去,点了她的昏穴。

单杰见状,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等他看完信,突然冷笑道,“你以为随便写点瞎编乱造的东西,就能让我相信?”

“信不信由你,证据就在你表妹手里。你就不好奇,你那爱你如命的表妹,为何好好的在半年前,嫁给龙寂岩做了妾?”

确实,田碧儿出嫁了,嫁的不是她最爱的单杰,而是龙寂岩。

这些年,单杰也没娶,留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长相和唐麦有些相似的荷花。

楚漠阳的话,让单杰沉默了,但他还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害死他爹的人居然是龙寂岩、他娘还有他的那个表妹,嫁祸给唐麦,更是他们早就想好的。

这真相,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被所有他信任的人,抛弃,利用的体无完肤。

“你要愿意被亲人欺骗隐瞒一辈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我今日不曾来过。”楚漠阳说完,蹙眉瞧了眼床上的女人,“她不是小麦,也不可能是小麦。你扪心自问,小麦从遇到你开始,可有利用过你,你恨她抢走了你爹,你却没看到,她真心待你如她的哥哥。她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无论如何别伤了你。是义父的要求,也是她的。”

“滚。”

楚漠阳看了捏着信,情绪处于爆发边缘的单杰,转身走了出去,“你好自为之。”

“给我滚出去!”

楚漠阳离开,身后瞬间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他相信了,若是不相信,不会这么痛苦。

信上的证据,一条一条,包括最初的密谋,最后要达到的效果,全都在上面,谁也抹不掉,去不了。

半个月后,原本攻无不克的龙寂岩军队,突然遇到了众多危机,先是粮食供应不足,继而是百姓开始出现暴乱,内部开始混乱,然后是乞丐混入部队中,将队伍搅得天怒人怨,而这些都算在了龙寂岩的头上,最后是,单杰,不知所踪。

楚漠阳没有军队,但成王有,在最后的关头,成王带着大部队,将龙寂岩的人马,一网打尽,据说,龙寂岩手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龙寂岩腹背受敌,身受重伤的最后关头,竟以身犯险,掳走跟随成王前来,准备回京城探望姐姐的果儿,以此突围而出。

成王一怒之下,悬赏五万两,死活不论,通缉龙寂岩。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带着果儿去了哪儿。

果儿被掳走的事,大伙儿都瞒着唐麦,没人敢让她知道,只是从那天起,不但成王,就连楚漠阳手下的人,百事通手中的那些乞丐部队,全都开始全世界的寻找果儿和龙寂岩。

那年春天,唐麦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孩儿,赵皇抱着就说,要带孙子去抢皇位。

那天春天,秦姐姐从天赵国回来了,治好了脸上的伤。

也是那年春天,李信成了亲,娶的不是李彩儿,而是唐家村里一个善良的姑娘。

早在找过单杰之前,楚漠阳就找了李信,将当年金锁的误会和李信解释了一遍,包括唐麦的不愿与他为敌的事。

等了十年的姑娘,李信即便是恨,也舍不得毁了她,后来部队出现的一系列问题,都是他干的,舍不得,放不下,唯有成全。

至于,唐家老宅的那些人。

据说,方茹带着她的那个儿子方琦再次找上了门;据说,当年带着儿子卷走唐远山所有钱财的小绿也回来了;据说,将军府很热闹,唐远山很头疼。

据说,方茹回来之后,得知唐米竟然要嫁给司徒那么一个没权没势的男人,极力的反对,看上了京城的一户大户人家,那家人,姓吴。

据说,某日一个傻子带着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了将军府,他们是来找唐家小姑的。

对了,还有皇位,二皇子登基为帝,按照之前和唐麦谈好的条件,放了太子,给太子封了个边境小王,让太子带着太子妃还有孩子过去了,永世不得回京城。

至于,宋怀清,满门抄斩,只有宋老爷子被唐麦掉包,救了下来。

宋青霜,死在青城,死的很惨,据说龙寂岩逃跑本可以带上她的,硬是一脚将她踹进了人海,被暴民活生生的轮x致死的。

那年春天,唐麦做完月子,就带着一大家子回了龙林县,住回了他们自己的家。

县太爷还是当年那个县太爷,师爷也还是那个师爷,后来唐麦才知道,原来县太爷不但是状元爷还是小侯爷,只是厌倦了朝廷生活,选择到龙林县隐居。

现在的龙林县,已经不再是当年穷的冒泡的龙林县了,在唐麦的大力支持和发展下,龙林县成了天龙国十大富裕县市,本来就和圣齐国毗邻,如今路一开通,每年来往通商的人,络绎不绝。

转眼,又是一年中秋节,天还没亮,唐麦就醒了,醒来之后,就开始在楚漠阳怀里闹腾。

楚漠阳睁开眼睛,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有些嘶哑而慵懒的询问道,“怎么了?”

唐麦坐起身,拉着楚漠阳,笑着道,“煦之,今天是中秋节,我请了王婶婶一家、田大哥一家、李伯伯一家、钱大夫一家、成王义父一家、二哥、秦姐姐一家,还有县太爷和师爷,到家里来吃饭呢。我们得早点起来准备。”

“等江山和天下这两个小家伙醒了,我们就没时间了。”

别奇怪,江山和天下是唐麦两个宝贝儿子的名字,这名字是赵皇取的,这爷爷还指望着带两个孙子去打江山,打天下,至少得训练这两小子,先把天赵国给打回来。

唐麦抗议过,但赵皇霸权主义道,这两名字霸气,谁敢不服,比划比划。

这里,谁敢和赵皇比划?那就是个暴力分子。

也是后来,唐麦才知道,天龙、天赵、天韩三个国家本来就是一家,赵皇和天龙国的皇帝其实是表兄弟,和被误认为是楚漠阳生父的寒王也是兄弟,一家好斗的,于是各自为王,硬是将一个国家分成了三个。

只是可怜了她的煦之,找不到爹也就罢了,还从小就被各种追杀,谁叫兄弟,长得都有那么些像,天龙国皇帝认错这么多年,倒也不冤枉。

楚漠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不由得将唐麦拉了回来,将她抱在了怀里,不让她走。

“煦之。”唐麦挣扎着探出了一个头,刚想说话,就被楚漠阳堵住了嘴,抱着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小麦,为夫忍了一年半了。”楚漠阳闷而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于是一直忍着,但今日见她精神如此好,真的不想放过她。

唐麦听了,也有些愧疚,现在孩子都五个多月大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唐麦主动搂住了楚漠阳的脖子,亲了一口道,“今天中秋节,要早点儿起,今晚再来。”

说完,趁着楚漠阳没防备,从他怀里钻了出去,蹭蹭蹭的就穿上衣物跑了出去,那速度快的让楚漠阳躺在床上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麦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两孩子,本以为怀不上双胞胎的,没想到最后三个月,肚子涨得比充了气还快,两个小子出生的时候,也差点儿没把她折腾死,幸好楚漠阳请了一大堆的产婆,自己也在外面看着她。

“江儿、天儿。”唐麦进了屋,就往两个小家伙的脸上戳,两小家伙一激灵,一同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她,其中一个似乎是认出了她,还对着她咧嘴笑。

爱笑的那个是弟弟天下,右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不爱笑的是哥哥江山,左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兄弟俩除了这区别,其他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夫人,你怎么起了?”北火起身,就见唐麦站在那儿,北火现在主要负责照顾两个孩子,唐麦身子瘦弱,另外还给两个孩子请了四个奶娘,睡这屋照看孩子的,一直都是北火。

唐麦嘘了一声,示意北火小声点儿,看着两孩子,特有成就感,不知道煦之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啊。

唐麦正望着两孩子乐,楚漠阳走了进来,示意北火去休息,北火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楚漠阳上前就抱住了唐麦的腰,“就知道你起这么早,是来逗两孩子的,还说什么怕他们醒早了,没时间做其他的事。你每天都这么早来逗他们,他们能不醒吗?”

“我这不是忍不住吗?我儿子,长特帅,有没有?”

“有你这么自夸的吗?”楚漠阳抱着唐麦,望向了两个孩子,两孩子都习惯半夜被他们娘吵醒了,此时一起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想睡了,“小麦,让他们睡吧,刚不是说,今日有很多事要做吗?”

唐麦看了两孩子一眼,很想再捏两下,但又怕把孩子再次吵醒,虽然两孩子不爱哭,但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的,两个小的不能动,她转身就挂在了大的身上。

楚漠阳怕她掉下来,急忙抱住了她,却被她偷袭的在嘴边咬了一口,蹭在他的脖子旁道,“煦之,我们要去屠户家多买点肉。”

“好,为夫陪你去。”

买肉,买菜,洗菜,淘米,煮饭。

从天还未亮,忙碌到府上的人起床,看到老爷和夫人居然在亲自动手,急急忙忙的就认错上前帮忙。

唐麦今天只想自己亲自动手,将厨娘们都放了一天假,让她们回家去过中秋节,府上的下人,也都让他们回家去了。

人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宋老爷子、莫老神医、厉老王妃和服侍她的几个嬷嬷、赵皇、赖着不肯走的西水、北火、冷然、小馒头、小狮加上他们家里的这四口人。

唐麦请了很多人,有些提早很多就请了,比如龙镜泽、秦双、成王这种路程远的,近的则是在龙林县,提前一天通知的。

大概是上午七时左右,就有人在敲门了,西水这个一般是负责吃的,主要负责开门,打开门,就瞧见李掌柜和钱大夫一家是最早到的,手里还提着拿着好几盒月饼,一堆菜。

“李掌柜,李夫人,钱大夫,里边请。”

李掌柜一家刚到不久,王婶婶和田地主家的都一路到了,李蓝带着三个长大的小家伙,出现在门口,一模一样的三张小脸,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哥哥好。”三个小家伙见到西水就齐齐鞠躬问候,叫得西水特开心,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三个小家伙叫哥哥,怪不好意思的,急忙将一群人迎进去。

住在龙林县的人到齐了,接下来的,便都是到了接近中午和下午才到的。

李夫人、王婶和李蓝一到家,就进了厨房,帮着唐麦一起忙了起来,本来待在厨房的楚漠阳,硬是被赶了出去。

唐麦见楚漠阳被赶出去,只是冲着他乐,冲着他就道,“煦之,既然这儿没你的事儿,那你就去看江儿和天儿吧。去和西水在门口迎客也成。”

楚漠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离开厨房,见唐麦如此开心,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西水在大门口接客,接到龙镜泽,见他身边还跟着一水灵水灵的小姑娘,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龙镜泽见状,心里有几分得意,拉着那姑娘就走上前,和西水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西水没回答,扫了眼他身侧的姑娘道,“你未来媳妇?长得也不咋地嘛。”

龙镜泽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高兴,凑上前就犯贱的道,“那是,哪有你长得好?你可比她漂亮多了,尤其是在床上。”

“你找死呢!”西水朝着龙镜泽就打了过去。

两人竟就这样在门口大打出手了起来,还是闻风赶到的唐麦,将这两人扯了开来。

“西水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谁稀罕和他打?”西水扫了龙镜泽一眼,客也不接了,转身就朝屋里走了进去。

“二哥,这么久没见,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你明知西水大哥那脾气。”唐麦正说着,视线落在了龙镜泽身后的姑娘的身上,“二哥,这是谁啊?”

“我那不争气的父王生的第五个闺女。非缠着我,要和我一起来,没办法,就带来了,丫头,你该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快进来吧。”唐麦说着,瞧了眼躲在不远处没走远的西水,心中了然的笑了笑。

西水不愿继续接客,正好厨房里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唐麦便拉着楚漠阳站在大门口,一起接。

到了傍晚,该来的都来了,只有成王一家没有到,唐麦时不时的往外瞧,想看看果儿和豆豆来了没有。

知道真相的都知道,果儿还没有找到,是不会来的,到了快开饭的时候,果然来了一封信,是成王夫妇写来的,说是有事儿,来不了。

见不到成王夫妇,见不到弟弟妹妹,唐麦肯定失望,抓着楚漠阳就道,“煦之,我们过段时间,去找成王义父他们吧。”

楚漠阳自然不能不答应,其实,他该知道果儿是和谁在一起的。

晚饭的时候,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正吃着饭,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唐麦看了眼坐满了人的大堂,除了成王一家,她请的人都到了,现在来的会是谁?莫非是哥哥回来了?

“我去开门。”唐麦说着,就急急忙忙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但站在门口的人,却吓了她一跳。

“麦儿。”连秀兰见唐麦是这反应,心里免不得沉了下去,站在她身侧的一名三十来岁,气质卓然的男子见状,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

唐麦只是没回过神,毕竟,她一直以为连秀兰死了,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好好的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能不被吓到。

“娘?”

连秀兰见唐麦居然肯再叫她一身娘,激动的几欲落泪。

有了孩子才知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唐麦自己以前也有问题,更何况,从连三爷那儿得知了连秀兰当初离家完全是为了她和哥哥,就算再不对,一切也都过去了。

“娘,他是……”

“馒头她爹。”

“哈?”

“小麦,是谁来了?”楚漠阳见唐麦一直没进来,不由得走出来询问道,随即就看到了连秀兰和一个陌生男子。

说陌生,其实还是见过的。

楚漠阳望着那男子蹙眉道,“逍遥王?”

逍遥王点了点头,看了眼楚漠阳,又望向了唐麦,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眉宇轻扬的笑道,“你是否该叫我岳父呢。”

唐麦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走到楚漠阳面前,低声询问道,“煦之,他真是天赵国的逍遥王?他居然是馒头她爹?”

“想来是他了。”小夫妻正在这儿说悄悄话,屋里已经闹开了,赵皇正一手抱着一孙子,一回头就瞧见了他的皇弟。

逍遥王这也看到了赵皇,说什么赵皇死了,逍遥王也是不信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而且他大哥这是做什么呢?

“十五弟?还真是你,过来瞧瞧,我孙子。”赵皇抱着小江山和小天下就走了过去。

逍遥王看着两孩子,心里也高兴,一转头就瞧见一个小女孩拿着碗筷却一直往这儿望,一脸担忧又不敢靠近,好像生怕赵皇把她的两个小外甥给摔了。

逍遥王看到那小女孩,再看附近,不敢肯定那是否就是他的女儿,当年的事,纯属意外,但没想到,就是和意外的巧合,让他遇到了他等了多年的人,还阴差阳错的有了女儿。

他朝那女孩儿笑了笑,小馒头见有人望着她笑,左右瞧了眼,确定是自己,也咧嘴回了个笑,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但随即,在看到赵皇对待两个小外甥的粗暴动作后,笑容又化为了担忧。

逍遥王也看到了,上前就对赵皇道,“大哥,给我瞧瞧。”

赵皇见逍遥王要看,直接将怀里的两个孩子递了过去,特自豪的介绍道,“这是江山,这是天下。”

逍遥王听到这名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大哥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当年就是这样,天天囔着打仗,可真的打了下来,却只是将国事都丢给了他,害得他受不了的也跟着跑了。

小馒头见两个小外甥安全了,松了口气,刚松了口气,她自己却被人给抱住了。

“馒头。”连秀兰紧紧的抱着小馒头,生怕再把她给丢了,“对不起,以前都是娘不对,是娘瞎了眼了。”

太多年没见,小馒头已经不记得连秀兰了,此时被连秀兰抱着,她的眼睛还是担忧的望着赵皇,怕赵皇又把江山和天下抱回去,这个伯伯,冷着脸的时候,特吓人,那个会对她笑的还好。

“娘,馒头那时候还太小,你给她点时间,她可能不记得你了。”唐麦见连秀兰抱着小馒头,小馒头没什么反应,上前就劝道。

连秀兰抹了一把眼泪,心疼的看着小馒头,走到冷然面前,对着他行了个大礼,道歉道,“冷大哥,以前的事,是我糊涂了,是我不对,这些年,谢谢你了。”

冷然瞧了连秀兰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道,“都过去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更何况这些年,是馒头陪着他,算起来,他并没有任何损失。

“姐姐,你把江儿和天儿抱回来,好不好?”小馒头看赵皇又将两个孩子抱了过去,还开始将两个孩子往空中丢了,一时间担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姐姐这就把江儿和天儿抱回来,你别担心。”唐麦对楚漠阳使了个眼色,让楚漠阳上去抱孩子,指着连秀兰和逍遥王,对小馒头道,“馒头,那是娘,还有那个,是你爹。”

“姐姐,我不要她们,我只要和你冷叔叔还有哥哥姐姐。”小馒头闻言,急忙紧紧的抱住了唐麦,不去看连秀兰和逍遥王。

她是不记得了,但她不喜欢陌生人,她知道爹娘是什么意思,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走。

一伙人正在这儿说着话,门外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唐麦一愣,心底再次涌起了希望,莫非这次真的是哥哥回来了?

唐麦放下小馒头,转身就往门口跑,打开门,一看,来的不是唐柯,而是,“花姨,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麦儿,我们游玩,正好路过龙林县,想起你在这儿,就打听过来了,不打搅吧。”

“不打扰,人都在里面呢,快进来。”

唐麦刚把人带进去,介绍道,“这是花姨,这是花姨夫,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女。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雪儿,这是月儿。”

“姐姐好。”两个孩子见唐麦还记得他们,都笑了起来,很有礼貌的问候道。

摄政王如今已经不再是天韩国的摄政王,可听到唐麦对自己的这个介绍,他还是不由得望向了楚漠阳,笑道,“楚兄,这家夫人的对我的称呼可真是史无前例。”

楚漠阳倒是了然,在这丫头的眼里,眼前的只是花姨,而不是什么天龙国的长公主,站对面的不管是否是天韩国的摄政王,都只是花姨夫而已。

一群人在屋里聊开没多久,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唐麦这次都不积极了,慢悠悠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连家大少爷和连三爷看到的就是唐麦一张无精打采的脸,连大少爷还以为是唐麦不欢迎,“我说,外甥女,你这是不欢迎我们的模样吗?”

“大舅,小舅。”唐麦笑道,“不是不欢迎,你们别误会,只是你们不是在天赵国吗?对了,高家造反,对你们有影响吗?”

“你这丫头,要有影响,我和你小舅还能过来趁饭吃?放心,他们还不敢动我们家。正好到这儿做生意,就想着回这儿的家来看看,没想到一打听,就得知是你把这栋宅子买下来了。”

“对了,舅舅,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唐麦拉着两人就往里走。

连大少爷一眼看到的是赵皇、逍遥王、连秀兰,吃惊、错愕、惊喜、莫名一时间全都交织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儿?而连三爷一眼看到的却是,秦双,也只有秦双。

这下子,能来的都到齐了,可唐麦还是时不时的往门口瞧一眼,看唐柯会不会也在这时候回来。

她知道他还活着,可他到底在哪儿。

楚漠阳见唐麦一直看门口,知道她在等唐柯,不想让她这样闷着,吃过晚饭,就提议大家出去逛逛。

中秋佳节,龙林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人,两人逛了一圈,看了杂耍,还吃了路边的小吃。

路过桥上时,唐麦停了下来,站在桥上,靠在楚漠阳的怀里,看着和十年前几乎变了样的龙林县,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一幕幕。

不由得望着夜空,望着那明亮的月亮,询问道,“煦之,你说义父在天上还好吗?我答应过义父,会替他看好杰哥哥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楚漠阳将唐麦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边,想起那日在单杰家中见到的那个他养在家里的女人,蹙了蹙眉,最终只是低声问道,“是不是想去找他?”

唐麦摇了摇头,“他看到我,免不得又要生气,还是算了。”

而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站立着的这座桥的桥底下,躲着一个人,不但衣衫褴褛,浑身都是污渍,一条裤腿里还是空荡荡的。

不知为何,在一无所有之后,竟会如此想到龙林县来看看,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哥哥,她竟还肯叫他一声杰哥哥。

如果当初,不那么偏执,不听娘的那些诋毁她的话,不嫉妒她得到爹的宠爱,好好的和她相处,现在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不知靠了多久,唐麦抬头望着楚漠阳道,“煦之,我们回去吧。我好多了,哥哥要是想回来了,肯定就会回来的,他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楚漠阳替唐麦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吧,你哥哥肯定会回来的。”

在两人回家路过的屋顶上,远远的站着两个人,一白衣倾城,一红衣妖娆,白衣男子的身侧还趴着一头大白狮。

“看到了吗?她很好,她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我在她服用的药物里,还是加了点东西,这样,她永远不会想起我们。”

白衣男子见红衣男子不回答,收回了视线道,“回去吧。仇也帮你报了,反正你见了她也不认得她,没什么好看的。”

唐麦和楚漠阳回到家,将过来的客人都安排好了住处,将李掌柜、钱大夫、县太爷送到了大门口,才关上门,回了房。

一回到房里,洗漱完毕,楚漠阳就开始宽衣解带了,唐麦望着他的动作,想起今日一早答应的事,顿时朝被子里躲了进去。

楚漠阳瞧见唐麦还害羞,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就爬上床,放下床幔,将她压在了身下。

唐麦睁开眼睛,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小麦,今儿个你可不能躲。”

唐麦伸手推他,楚漠阳抬头,就见唐麦坐起身,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上去,“煦之,我爱你。这辈子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楚漠阳闻言,心暖了一片,吻着身下的人,千言万语汇成了两个字,“傻瓜。”

中秋佳节团圆夜,该回来的总是会回来的,十五的月光落了满地,风影撩动,夜色正好,屋内的帝王绿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全文完

------题外话------

想看谁的番外,留个言吧,结局也看到啦,有些人不是不写,是留着番外写啦。

会有前世的番外,果儿的,唐米的,还有一些你们想看的,全文完结,么么哒,我发誓,大结局啥的,我木有乱来,要按照我乱来的构思,那就素麦儿想的那样的。

好啦,番外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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