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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嗣伦哈哈一笑:“有何不敢赌?却不知李军使的要求是甚?”
李曜道:“此子取名,须叫从远,折从远。”
折嗣伦面色一变,愕然道:“某早几年便已定下此名,言今后有子,便名从远,李军使怎会……怎会这般巧合?”
李曜哈哈大笑:“折兄啊折兄,这可由不得你不信了,那高人与我说,‘你去府谷,友人诞子,其名从远,后至使相。’你,太准了不是?”
折嗣伦又不是李曜这种没有什么迷信思想的现代人,听了这话,悚然一惊,心道:“莫非真有这般高人为李正阳指点过此事,否则别的不说,他怎敢如此肯定我此番必是弄璋,又怎知我要将儿子取名从远?”
人一迷信,再聪明也就化作流水,就如同那原本威震天下的高骈,坐镇扬州之后,就因为迷信,落了个晚节不保。此时的折嗣伦已然被李曜或者说李曜背后的高人“慑服”了,当下恭恭敬敬道:“如此某自然深信之,不敢有疑,不敢再赌。”
李曜依旧哈哈一笑,心道:“这算不算老子给将来的一位大名人取了名字?不知道日后史书记载折从远时,会不会写一句‘其名为李曜所取’?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折家真真崛起,好像就是从折从远开始,他今年出生,十几二十年后,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所用?”
李曜于是回忆了一下,折从阮早年在李存勖部任河东牙将,领府州副使。李存勖灭后梁称帝以后,又授折从阮为府州刺史。后唐长兴初年,折从阮入朝拜见后唐明宗。后唐明宗以折从阮久镇边州,熟悉边地情况,所以特加捡校工部尚书,授他为府州刺史。
后唐明宗死后,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以割让幽云十六州等条件,取得辽兵的援助,推翻后唐建立后晋。当时折从阮所辖的府州也在割让之列,消息传出,一时人心惶乱。至此,折从阮据险保境,以抗辽朝。石敬瑭死后,其养子石重贵继位,是为后晋少帝。后晋少帝恥臣于辽,反与辽朝为敌,并诏命折从阮出师伐辽。折从阮受诏后于次年春率兵击辽,深入其境,攻拔0余砦。不过后晋在将臣无能下累败于契丹军,折家在西北一隅的小胜并无法挽回汴京被破的命运。到后晋少帝开运初年,朝廷加封他为检校太保,及本州团练使,开运二年又加封他为朔州刺史、安北都护、振武军节度使、辽西南面行营马步都虞侯等职。折从阮在后晋时虽保境有功,但可惜,其辖境仅为后晋西北边境一隅之地,幽云等北边重镇尽为辽朝所有,辽朝以此为基地不断攻掠中原。
到开运四年初,辽终于攻入后晋首都开封,后晋也就寿终正寝了。当辽兵攻入开封后,后晋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在晋阳称帝,诏抚后晋旧臣归附。这样,折从阮率众归从刘知远。当辽从开封退兵后,折从阮随刘知远迅速进占洛阳和开封,刘知远入开封后,揭开了后汉的历史,刘知远也就是后汉高祖。后汉高祖升府州为永安军,并将原振武军所隶的胜州及沿黄河五镇都划归永安军管辖;同时授折从阮光禄大夫、杜校太尉、永安军节度使,府、胜等州观察处置使等职,并特赐功臣名号。
刘知远做了个月皇帝死去,他的侄儿刘承祐继位,是为后汉隐帝。后汉隐帝加封折从阮为特进、检校太师。受封后的第二年,折从阮举族入朝晋见后汉隐帝,后汉隐帝又特任命折从阮子德扆为府州团练使,加授折从阮为武胜军节度使。
后周太祖郭威称帝,折从阮以北国雄镇,国朝重臣的地位,在奉表称藩后,后周就加封他为同平章事,等于是有使相的地位了。历任宣义、保义、静难、永安等四镇节度使,太祖将崩又以为世宗顾命。因镇守边关有功,去世之时,后周世宗赠为中书令。
李曜之所以这么肯定折从远今后必为使相,原本就是因为这些史实。不过他忘了一点,作为一只正在开始扇动翅膀的蝴蝶,他不应该忘了自己的存在是有可能给这个世界造成各种变故的,有时候这些变故不一定会出现,但一旦出现了,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原本历史上的折从阮一生经历了五代时期最混乱的时期,又遇上契丹南下覆灭石晋的危机,府州直面契丹的西京大同府与西南路招讨司,作为河东地区抵御契丹入侵的第一道关卡,戍守边境、维护百姓,对于中原朝庭或华夏民族而言功不可没。特别是后周代汉后,因为北汉割据太原,隔断府州与汴洛的联系,而西面又阻于世仇的平夏拓拔部,折从阮仍奉表不绝,及至于二度入阙,其气节令当世感佩,更重要因为折家军的精骑无双,牵制北汉与契丹无法全力南下,才让后周世宗可以放手进行先南后北的统一大业。
而在这个世界,折从远还会不会是那个折从远,是与历史上的折从远一样,还是根本挑不起折氏的大梁,又或者比历史上更加出众?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已经成了未知数。
李曜和折嗣伦二人因为此事一打岔,在门口耽误了片刻,此时事情谈完,担心中折宗本急切,不敢在拖延,快步走入中堂。
折家的节堂不比中原习俗,不必脱鞋跪坐,而是直接用的胡床椅凳。李曜虽然偶尔会有点大汉族主义,但绝大多数的时候是赞成民族平等的,他实际上应该算是“大华夏主义者”或者“大中华主义者”,对于椅凳,他绝无这时代一些守旧之人那种不惯的心态,反而极其欣赏。
毕竟,作为后人,跪坐是真的累。要坐着舒服,还得用臀……
“李某来迟,劳折兵使久等,恕罪,恕罪。”李曜进来就冲折宗本一拱手道。
折宗本反倒不像折嗣伦先前那么急切,而是笑着起身拉李曜坐下,这才自己坐下,说道:“大清早就叨扰李军使,本是老夫不是,李军使何谈恕罪?不瞒李军使,此番请军使前来,乃是前方探马探知一桩新的军情,事关重大,老夫不敢擅专,是以请李军使过来,参详一番。”
李曜点头谢过,然后问道:“未知何事?”
折宗本盯着李曜的眼睛,冷静地道:“前方探马探知,夏州增兵一万,已经开往府谷。”
李曜眉头一扬,反问:“夏州增兵一万,再来府谷?”
“正是。”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李曜眼中杀气一闪,寒声道:“拓跋思恭好大的胆量。”
折宗本笑道:“拓跋思恭的胆量一贯很大,当日他实力不济,尤敢挑战黄巢逆贼,如今羽翼丰满,自然更是胆量惊人。”
“胆大包天才是吧,折兵使?”李曜面色坚毅:“即便拓跋思恭增兵一万,某也只当他是土鸡瓦狗,今番不打得他疼了,来他是真当我河东无人,自以为可以来河东捡漏子了!”
折宗本微微一顿,问道:“我等可需再请些援兵?”
李曜摇头道:“不必,拓跋思恭如今必然知道某已经到了府谷,但他原本就有优势,如今有增兵一万,必然气焰高炽。不过不妨,此时反倒是一个机会。”
折宗本一眯眼:“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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