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侠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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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字大章！）

“多谢少侠仗义出手，请问少侠师门何处？”

正在发愣的龙小宝闻言转过身身来，这才看清楚那威猛如天的大汉相貌。只见那汉子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身高八尺有余，浓眉大眼，鼻高嘴阔，目光如冷电，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意，气势逼人，异常英武，只是往那儿随意一站，便有龙腾虎啸之威。

小宝心中暗赞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好汉，恍惚间竟觉得面前这大汉如同赵云和张飞合二为一似地，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亲近之意。

此时小宝穿的是寻常百姓的衣服，虽说头上长出了一层短发，但怎么看也不太象出家人。原本以这货的禀性与这大汉不过萍水相逢肯定要编一套瞎话蒙混了事，只是因为心中突然涌出的那股亲切之意，小宝竟生不出半点口甜舌滑的心思，略一迟疑便坦然道：“小弟本是少林寺的杂役僧人，不久前才刚刚还俗。今夜露宿在此，偶然听到打斗之声，便来暗中观望。”说着用手一指脚边那具尸首，“我到时恰好看到兄台大发神威，掌毙二敌，然后这人便冲了过来。说来惭愧，小弟自幼胆小，见这家伙狰狞可怖，不像好人，委实受惊不小，情急之下打了他一拳，没想到这厮竟然没有半分气力，连一拳都挡不住，直接就挂了。说实话兄弟长这么大还没打死过人，刚才心跳如擂鼓，紧张的魂飞天外，真是让兄台见笑了。”

这货本性难移，前面两句还算坦诚，说到后面自然而然便打起了马虎眼。

那大汉目露惊讶之色，上下打量了小宝几眼，忽道：“兄弟在少林寺真的只是个杂役僧人吗？”

小宝见那大汉改口称呼自己兄弟，颇有亲近之意，喜道：“如有半句谎言，甘受佛祖惩戒。”

那大汉观其神色知道小宝所言非虚，点了点头道：“乔某曾在少林寺学艺十载有余，算来你我份属同门。”说着一抱拳，朗声道：“在下乔峰！”

龙小宝刚才见这大汉掌力惊人，武功精妙绝伦，再加上他的样貌隐隐已猜出了几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乔峰”二字，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霎时心情激荡，难以自己，勉强压住激动之情，颤声道：“在下龙小宝，见过乔帮主！”

原来这神勇无敌的汉子正是丐帮帮主乔峰，当其时才做了丐帮帮主不过一年多。有关这位金大侠笔下数一数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身世在此无需赘言，只是他虽自幼跟随玄苦大师学艺，但却并未剃度出家，一直住在少室山脚的义父义母家中，算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从未上山习武，所以当然与那白痴小和尚素未谋面，自然也不认得现在的龙小宝。

再说那白痴小僧常年与那无名老僧隐居于后山，便是少林寺中的大小僧众知道这一老一小存在的也没有多少。

此时乔峰忽听小宝唤他乔帮主，不由奇道：“乔某任丐帮帮主之位不过一年有余，兄弟怎会也知晓此事？”

“北乔峰、南慕容，名动武林，江湖皆知，便是小弟这等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是如雷贯耳，心中仰慕已久呢！”

小宝这话说的发自肺腑，乔峰外粗内细，心思缜密，自然感受得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真的是出于一片赤诚，当下摇首笑道：“身外虚名，愧不敢当！没想到兄弟只是少林一杂役僧人，而且如此年少，一身武功便已非同小可，乔峰很是钦佩。却不知兄弟是哪位大师的高足？”

在乔峰看来，纵使那蒙古高手已然力竭，但就凭小宝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便能一拳将其打死，这份功力绝非寻常武林人士可比。少林寺中的杂役僧人不能习武，乔峰理所当然认为定是寺中某位高僧看中了小宝的资质，这才私下里偷偷授其武艺。佛门讲究机缘，在乔峰的心里龙小宝便是那个与武有缘的幸运儿，只是凭他的眼力无论如何也没能看出这个小胖子究竟哪里资质不凡。

能当乔峰当面一赞，小宝美得差点儿头冒青烟，嘿嘿傻笑了几声道：“乔帮主这可猜错了，传授小弟武功的并非寺中玄字辈的任何一位大师。小弟的恩师其实与小弟是一样的身份，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杂役老僧。”

乔峰微惊，随即恍然颔首——少林寺藏龙卧虎，谁知道有哪位佛法武功深不可测的前辈高僧早已看破虚妄之名，超脱俗世红尘，自愿隐姓埋名修行。龙小宝所说的遭遇虽然有些离奇，倒也合乎情理，当下乔峰不再追问，感慨道：“兄弟这番奇遇当真匪夷所思，能得那位前辈高僧的青睐真是一场难得的缘法。”

小宝心中暗笑，也不多言此事，转而问道：“不知这几个贼人是何来历？居然敢与乔帮主厮杀，还真是嫌命长了！”这货既见乔峰本人，哪有不乘机大送高帽的道理。

乔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正色道：“这几个家伙是蒙古来的高手……”说着一指小宝最早发现那个死人，“这厮本是我丐帮弟子，不知如何竟被蒙古人收买，混在帮中处心积虑多年，却是为了盗取本帮两大镇帮绝学的秘籍。”

小宝心说这家伙还真不简单，竟能真的把丐帮镇帮绝技的内功心法偷到手，只是却不知到头来白白便宜了老爷我，想必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死不瞑目。小宝点了点头道：“原来这厮是个内奸，死得好！乔帮主，这帮蒙古鞑子处心积虑盗取贵帮绝学难道是想偷学咱们汉人的武功不成？”

说到这里小宝忽然想到怎么连蒙古人也出现在“天龙”世界？难道说……

未及细想，只听乔峰又道：“鞑子残暴好杀，多年来南征北战，以杀戮不断扩大疆土，久已对我中原虎视眈眈。想那成吉思汗在世时便曾大举入侵华夏，现如今蒙古大军兵锋所向更是直指黄河北岸！可恨朝廷羸弱，那皇帝老儿亲小人远贤臣，恨不能将这大好山河拱手让给蒙古人！当年成吉思汗亲率大军南征，皇帝老儿收到消息后竟不思抵抗外虏，而是吓得立刻仓皇逃窜，迁都临安，若非那时还有几个一心为国的名将拼死抵抗蒙古大军，恐怕这半壁山河早就落入鞑子手中！当年开封大战，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武林豪侠自愿从军与鞑子决一死战；不知为华夏神州立下多少奇功！后来成吉思汗因为某件事情迫不得已突然下令退兵，蒙古大军这才滚回了大草原，中原大地的百姓才逃脱了蒙古铁骑的残暴杀戮。十多年过去了，鞑子始终没有忘记当年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杀了他们无数将领的往事，想必早就存了偷窃中原各大门派武功秘籍的想法。”

乔峰一口气说到这儿，只听得小宝心中好似响起了一个又一个霹雳！

成吉思汗？迁都临安……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黑暗中小宝的脸色阵红阵白，心头似有惊涛骇浪；乔峰唏嘘往事，黑夜中竟没注意小宝神色异常，神情悠然向往，一双虎目眺望远方，竟流露出浓重的崇敬之意，继续说道：“当年成吉思汗军容极盛，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眼看蒙古大军就要攻破开封，兄弟可知他为何会突然退兵吗？”

龙小宝勉强摇了摇头，只觉呼吸沉闷，难以开口。乔峰慨然道：“皇帝老儿与那班奸佞权臣只当成吉思汗真的突患重病才不得已而放弃南征，殊不知天下百姓皆知那是因为有一位盖世无双的大侠逼迫成吉思汗不得不暂时放弃图谋中原！兄弟年少，想来一定未曾听过这位大侠的名号吧。”

龙小宝心中狂喊我知道……我知道！可……可这也太他妈不可思议啦！！

小宝心中只盼乔峰说出来的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名字，然而却听乔峰大声道：“此人便是我的师兄，大侠郭靖！”

心中一声呻吟，刹那间小宝只觉得天旋地转，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使尽浑身气力这才撑住没有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货脑海中闪过一片杂乱的念头，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为什么还有“射雕”？！

不知不觉小宝的拳头攥得太过用力，喀吧喀吧的乱响；追忆往事的乔峰察觉到了小宝的异状，上前一步道：“兄弟，你怎么啦？”

小宝不知自己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冒出了一片冷汗，咬着牙强自开口道：“没……没什么……”

乔峰浓眉微蹙，以为他受了伤，抓起小宝的一只手，沉声道：“兄弟莫慌，我来给你看看。”

小宝对乔峰的人品那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任其右手食中二指搭上自己的脉门，用力甩了甩头，深呼吸竭力想要压抑住内心的震惊。忽听乔峰轻咦一声道：“兄弟体内真气充沛，内力充盈，功力着实不浅哪！”

原来乔峰发觉小宝脉象紊乱，不由运力于指，想要探查一下小宝是否受了内伤；岂料他刚一缓缓输入内力，小宝体内的“九阳真气”立刻便自行起了反应。乔峰心头微惊，只觉小宝体内的真气虽远没有自己那般浑厚刚猛，却更显精纯，是一股平生未见的纯阳正气，绵绵无尽，中正平和，极难动摇！

此时小宝头脑清醒了许多，顿时察觉到体内真气异常，连忙收敛心神，导气归元，咧了咧嘴道：“乔帮主莫要自耗真气，小弟只是心情激荡，并没有受伤。”

乔峰一试之下已知小宝内息悠长，真气无损，便放开了手指。又想这少年和自己只是初次谋面，即便算是有那么点同门情谊，但就敢如此放心的把脉门交到自己手中，完全没有丝毫顾虑，可见他对自己当真信任到了极点，不禁甚是欢喜。

小宝见乔峰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只当是对方起了疑心，连忙转移话题明知故问：“不知乔帮主是否已夺回了贵帮的武学秘籍？”

见乔峰摇了摇头，也不等乔峰开口，小宝赶紧蹲下身假装去搜索那个丐帮叛徒的尸体，边道：“秘笈怕是就在他们几人身上，只可惜刚才那两个鞑子分头逃窜，若是秘笈藏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那可大事不妙！”嘴里说着，双手好一顿忙活。

乔峰微笑道：“此事倒不需兄弟担忧，那两个家伙此时已和他们的同伙一起结伴而行了。”说着也蹲下身来，去搜查被小宝打死的那个蒙古高手的尸体。

小宝回头赞了一句：“乔帮主好轻功！”

想乔峰短短片刻竟能分别击毙两大高手，除了一身内力惊世骇俗外，脚下这份轻功也是非同小可。乔峰笑道：“要不是兄弟打死了这个家伙，恐怕我想要抓住他还得多费一番手脚。秘笈不在其他几人身上，想必肯定在这二人其中一个手里，老天保佑这两个贼子千万不要把秘籍藏在别处。”

乔峰话音方落，小宝故作惊喜道：“在这里啦！”

乔峰转头一看，就见小宝手里拿着几张纸片，神情极为欢喜。乔峰目中精光大盛，显然这心法口诀对他极其重要；然而此时乔峰虽然心中狂喜，却依旧神色沉稳。伸手接过纸片，就着月光注目细观片刻，乔峰终于按捺不住喜动颜色，望了小宝一眼，眸子里尽是感激之情道：“多谢兄弟！这果然是本帮至宝！”

小宝连道恭喜；乔峰亦是心情甚佳，站起身来拉住小宝的手道：“大恩不言谢，此地不宜久留，兄弟如不嫌弃，便随我去痛饮一场，如何？”

小宝大喜，拍了拍肚皮道：“不瞒乔帮主，小弟一天一夜未进粒米，早就饿得狠啦！”

乔峰大笑道：“兄弟何不早说！丐帮虽穷，可也能酒肉管饱。还有，兄弟以后切莫张口闭口以帮主相称，听着不太舒服。嗯，乔峰痴长兄弟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