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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娘们儿!”
一个男人按住她的身体,另一个眼睛发红要扯她的裤子。
千钧一发,一颗圆形利器遁空而来,噗噗,两蓬血花,扯裤子的男人捂住胸口缓缓倒下,重重压在林春燕身上。另一人被打中大腿,跪地后想要去掏枪反击,手腕又挨了一枪。
秦云峥体力比公安们更出色,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年凯的墓地选在丘陵之上,山清水秀,路况却很不好走,秦云峥远远见有人要奸污女性,只留了一个活口,抬手就打死了另一个男人。
市局的刑警大队长气喘吁吁赶上来:
“秦少校,你这是违反纪……”
看清眼前的一幕,大队长的话戛然而止。欺负女性的匪徒,就算在监狱里也最受鄙视,大队长收了声儿,只当自己刚才没说过话。为了替秦少校背书,他快步上前,一脚将压在林春燕身上的死人踢飞,又补了两枪:
“持有枪械拒捕,被我当场击毙,回去后我会写报告!”
几个公安将另一个正在呻吟的男人铐住,还给年夫人上了手铐。
贵夫人脸上闪过几分慌乱,色厉内荏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快把我放了!”
身体尚在恢复期的宝镜被白羽扶着慢慢走上前,冷笑道:
“怎么不知道你是谁,全国唾弃的罪犯年凯是你儿子,知法犯法的前法院院长年淮山是你丈夫,至于你自己,是革命先驱的后代,你愧对自己的父辈挣下的功勋荣耀!”
宝镜没给年夫人留面子,当着市局的人将她扒皮干净。
贵夫人脸上青紫交加,她用充满仇视的眼光盯着宝镜,忽然想起了这张脸。
就是她,和林小贱人一起在石林高中校长办公室里……年夫人愤然崩溃,贱人,都是贱人!
受伤后忍不了秋凉,宝镜脱下自己身上的长风衣,将林春燕紧紧裹住。
这个年代,通讯太落后,就算有人跟踪传递消息,要带着市局的人追来,还是晚了一步。额头的伤只是暂时的,再审的疤宝镜都有自信能用药膏淡去,可心灵上的伤疤呢?
就算在两性关系开放的后世,遇到这种事女受害者都不容易走出阴影。
在80年代,简直是要命的事……好在看眼前的情形,救援来得不算最晚,她没能阻止年家行凶,却守住了林春燕最后的清白底线。
“林春燕,没事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春燕痴痴傻傻的,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宝镜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得救了。
市局的刑警大队长于心不忍,不禁狠狠踹了年凯的墓碑一脚:
“什么狗东西,死了都要害人!”
……
“真不愧是陆敏之的孽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拎着珍珠手包,打扮精致,陆枚走到友谊宾馆也是座上宾。尽管早知道,在短短的三四年内,徐宝镜忽然拥有了阻击陆铣生意的实力,在见到徐海东前,陆枚还是忍不住幻想。
要是陆敏之的儿子,是一个形容狼狈的乡下农民,甚至是一个猥琐下流的中年男人,那该有多解气?
毕竟是在乡下长大,只读了高中,当了许多年工人,能有什么气质可言。
偏偏出现在陆枚面前的徐海东,身材挺拔,不仅五官出众,衣着也挺考究,看上去没有丝毫土气,反而是正值壮年的成功人士。
要说今天也巧,徐海东平日不讲究穿戴,加上在工地忙活,哪里顾得上形象?
却是因为他到羊城后会直接和客户面谈,徐海东为了星美地产的形象,在李二舅的怂恿下,换上了老裁缝定制的西装。
他继承了陆敏之的五官轮廓,本来就长相不俗。
最近两个多月的锻炼,更让徐海东的气质有了蜕变,中纺验收时对他主持修建的宿舍赞不绝口,一个男人有了赞誉,被人认可,那他就有了自信。
所以陆枚来友谊宾馆见到的,正是一个自信飞扬,颇有精英派头的徐海东。
许晴的目光很复杂。
她从前根本没将流落在外的徐海东当成过自己的大哥,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在偏僻的乡下做农民,提起了都叫许晴丢脸。更别说那个农民大哥,一旦回到许家,会与她争夺父亲的宠爱,争夺许家的资源和继承权,她真是恨不得彻底抹去对方的痕迹。
真正看见了,徐海东没有想象中的落魄,外形和气质甚至在京城高干圈子里也很拿得出手。
许晴顿时越发忌惮。
“妈妈,我们真的要主动提供徐家人的消息?”
如果她和母亲竭尽全力,完全可以再误导她爸几年。几年后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形势,说不定她们已经收拾掉了徐家。
陆枚咬牙点头,“说,怎么不说!”
陆敏之的儿子越是优秀,陆枚越是寝食难安。
不相认,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早晚都会落到脖子上。此时化被动为主动,她和女儿获取老许的认同,那还有几分先机。
徐海东步履匆匆,李立德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好妹夫,你一定要向宝镜说清楚,我可没在京城干过坏事,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都是有人污蔑我。”
那个蔡副总就很有嫌疑嘛,李立德腹议。
徐海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头也没回:“二舅哥又做了什么事?”
李立德连连摆手,“真没有!”
两人边说边聊,恰巧就撞到了正在发呆的陆枚母女。
“大厅这么宽,我说你们怎么非得杵在路中央?”
李立德张嘴就喷,许晴冒火,陆枚却一脸激动,抓住徐海东看了又看:
“这位同志,你长得好面善,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母亲是不是姓陆?”
徐海东一愣。
陆枚和许晴对他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面孔,他能有幸与母亲的好友刘阿姨相逢已是上天眷顾,哪里想在友谊宾馆大厅都能遇到“熟人”。
徐海东老实,人却不傻。
两个女人看上去是母女,又出没在友谊宾馆这样的地方,京城里,不仅有刘阿姨,还有他避之不及的生父……这是生父的继妻,就是刘阿姨口中,母亲身边的爬床丫鬟?
“我母亲是姓陆,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姓陆吧?抱歉,我母亲那边大概没什么亲戚了,若有人牵强附会,肯定是冒认我家的亲戚!”
李立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向好说话的妹夫忽然就尖锐起来。
不过他可懂得站队了,顿时站到了徐海东一边,挺直腰杆道,“你谁啊,我们赶时间呢,不要看我妹夫有钱,莫名其妙贴上来认亲戚!”
陆枚准备了一肚子话,都被徐海东那句“你也姓陆”给憋了回去。
再加上有李立德混不吝捣乱,母女俩人被友谊宾馆的客人和服务员们行着注目礼。
许晴气得嗓子冒烟儿,徐海东就不说了,他身边的跟班长得人模狗样却气质猥琐,多说一句话都是拉低她和母亲的档次!
……
许泰达早早回家。
不仅是派出去的人,传来了好消息,说蓉城那边有了眉目。
出院后他冷淡了陆枚台就是,她大概是忍不住了,主动打电话给秘书,转告他:想谈谈。
许泰达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他想过或许是陆枚知道他在查敏之的儿子,想要主动对他交待下当年的真相。但没有料到,当他回家后,会看见本该在忙着开超市的女儿许晴,与她妈妈陆枚一起,在沙发上抱头痛哭。
厨房里没有动火,许家的女主人今日大概是没心情做饭了。
当着女儿的面,许泰达不好动怒,不过多少是有些厌烦陆枚的眼泪……受限于出身,陆枚就爱哭哭啼啼,敏之虽然娇弱,却是从来不哭的。
当年打仗,他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次战斗都是在搏命,要再遇上一个哭哭啼啼的妻子,就算原本不怕,都要被哭得胆气血性全失。
自从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做了那个梦后,许泰达最近总是想起他的原配妻子陆敏之。
他以前从不拿敏之和陆枚比较,现在却总爱挑陆枚的缺点。
大概是看一人不顺眼,从前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吧?
许泰达尽量放缓了声音,“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陆枚擦了擦眼泪,推开了许晴,脸上带着纯粹的喜悦。
“老许,我是太高兴了!今天我和小晴去友谊宾馆吃饭,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长得和小姐一模一样,母亲同意姓陆……你说他会不会是敏之小姐的儿子?老许,当年敏之小姐是挺着肚子离开的,这孩子很可能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泰达再不料陆枚会说这个。
他心砰砰跳,许晴也点头道,“爸爸,您不是一直在找敏之阿姨的下落吗?他要是我大哥,该有多好啊!”
许泰达脑子嗡嗡响。
他没想到陆枚找他回来说的是这消息,也没想到亲儿子的下落会从陆枚口里说出来。
陆枚难道不介意?
许泰达还没回神,陆枚却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
“妈妈,您这是做什么?”
许晴掩嘴惊呼,许泰达也被她的反应搞蒙了。
陆枚不肯起来,只用雾蒙蒙的双眼看着许泰达,“老许,敏之小姐的失踪,是我欺骗了你,这个秘密我忍了三十多年,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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