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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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仓千夏这么想着，下意识调动体内来源未知的能量，缓缓注入。

“你……”贝利亚刚想说点什么，就察觉循环在自己体内的魔力被缓缓聚拢起来，压缩成了一个核心，似是有种能量把它牢牢锁死在了心脏处。这滋味不能说好受，他空闲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下，却如同当年在恒星天的时候那样，没了后续动作。当初是因为自己必须对炽天使长存有敬意，现在，却是因为对方并不记得自己。

赫莱尔虽然往常看起来和梅塔特隆关系最好，可是他总觉得，对方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是最为放松的。既然当年的赫莱尔不会对他设防，那么现在的朝仓千夏，就也不会真的对自己全然戒备。但她既然认为自己并不是赫莱尔，那么，他就不会把她当作赫莱尔。

朝仓千夏感知到对方身体里的魔力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舔去那丝血迹后，她感知了下自己体内那种能量的剩余量，大致对这种能量的用途有了个底。吸收方式暂时还不清楚，但确实应是外界的某种物质被身体吸收后所转化的。

“好了，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朝仓千夏站起身，低头问道。

“我浑身上下都没劲了。”贝利亚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难道她没控制好，把贝利亚的体力也封住了？

这么想着，朝仓千夏看向贝利亚的目光不免带了点心虚，她重新坐回去，问道：“你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吗？”她包里还有巧克力。

“没事，你陪我再坐会就好。”贝利亚这么说着，闭上了眼。

现在时候还算早，等会就等会吧，半小时要是还没缓过来，干脆抱着走。

朝仓千夏这么想着，掏出手机试图联系707。离开格拉斯海姆岛后，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让她除了晚上发送一条晚安之外没空主动和对方聊聊，对方似乎也因为被范德伍德盯着，忙的没有一条消息发过来。赞美诗虽然早就写好发过去了，但是却一点回复都没有。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发送晚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朝仓千夏摸上手机键盘的手微微一顿。又是记忆封印导致的断层。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和seven在网络上相互攻击了很多次，可是那些技巧，理论上来说，她根本没有时间学习。

难道她做的梦不止幕末时代的那一个？他们说的赫莱尔该不会真的有可能是自己？只是自己把关于那段梦的记忆给封印了？她到底封印了关于哪几个梦的记忆？

“介意和我说说那个赫莱尔吗？”朝仓千夏收起手机，看向似在浅眠的贝利亚。她需要了解一下那个所谓的赫莱尔的具体性格，朝仓千夏和雪村千夏的性格，并没有多少区别，倘若赫莱尔也差不多的话，那么有件事她就需要再想想了。

“赫莱尔啊……”贝利亚没睁眼，语气却变得怀念起来。“那是个和我差不多的懒家伙。”

“……”很好，不是了。她相当勤奋的，虽然很羡慕贝利亚那优哉游哉的状态就是了。

“但是属于他的任务，他总是能完成的很好。他还经常帮别人做事，明明自己的事是最多的。我每次被米迦勒拎着去金星天做事的时候，他如果在旁边，总是会和我一起去帮我处理事务。当然，我只会让他坐边上等我。”贝利亚的表情变得有点得意，“他不知道的是，拉斐尔早就把事都处理完了，大部分我签个名就好。”

朝仓千夏心底涌出一股无奈，让副官帮你做好所有事，你还得意了。

“他总是笑着的，”贝利亚似是在叹息，“作为天国副君，他必须时刻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哪怕米迦勒闯的祸让梅塔特隆都皱起了眉，他也只会温和地笑着，快速地安排所有后续安抚。”

“听上去是个老好人。”朝仓千夏抱住腿，下巴搁到膝盖上，眼神略微涣散。

“他当然是个老好人。”贝利亚嗤笑一声，“神要求他必须是最好的，所有炽天使也以为他是最好的，底下的天使，没有一个不认为他是最好的。”

“可那些都是假的，”贝利亚的声音低了下去，“萨麦尔堕天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在听到神的命令后，手握紧了。”那个时候，一心一意为了神的弥赛亚没有看到，号称离神最近的梅塔特隆没有看到，终于接受了赫莱尔的米迦勒也没有看到，只有他，注意到了本应最快完成神的命令的光耀晨星的挣扎。

当所有炽天使虽然不忍心，却仍旧对萨麦尔刀剑相向的时候，只有赫莱尔，发出的攻击没有一道是真的伤到萨麦尔的。

赫莱尔最终还是违背了神杀死萨麦尔的命令，将对方逐出了天国，让其堕落为堕天使。尽管神宽恕了赫莱尔，可他还是选择了在曾属于萨麦尔的监狱里，面壁三百年。

“明明是最为尊敬神的他，却是第一个违背了神的。”贝利亚睁眼，看向朝仓千夏，轻声道，“你能告诉我，当时，他究竟在想什么吗？”

朝仓千夏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在对方提及萨麦尔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底涌现的只有满满的愧疚。

“当我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对我说，他愧对的，是萨麦尔。”贝利亚看着朝仓千夏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自嘲地笑笑，“那之后很久，我都不明白他这句的意思。直到堕落的天使数量开始剧烈增加，他却会选择性地杀死部分的时候，我才隐约明白过来。”

朝仓千夏闭上眼，脑海中却全是众多翅膀灰黑的天使安详闭眼的模样。大概，他们临死前是满足的。

“直到我也堕天，问起萨麦尔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反应才让我确定了。”贝利亚涩声道，“他应该是唯一一个在堕天后一心求死，却没能死在他手上的堕天使吧？”

“可他既然本就是神的牵线*屏蔽的关键字*，又为什么会心怀愧疚呢？我不明白。”堕天之后，发现了浑身被黑暗包围，满眼都是漠然的路西法，自己本应追随的赫莱尔却不知所踪时，贝利亚他们这些知道赫莱尔身份的炽天使，隐约都明白了。赫莱尔的堕天，不过是一场哄骗天使堕落的戏罢了。

那个时候的别西卜的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带着一大帮以为路西法就是曾经的天国副君的堕天使，一起向路西法宣誓效忠，可是贝利亚无法接受。他与路西菲尔的相处不过区区一个星纪年，往常的懒散也让他甚少与炽天使们打交道，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回去找赫莱尔，却被路西法拦住，随后了解到的信息几乎让他疯狂。

光暗平衡，为了这个，赫莱尔顶着光耀晨星的身份，做着路西菲尔应该做的所有事，他必须按照神的所有指示，一步一步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在第七个创世盛典堕天。随后，他就不会存在了。这个世界上，第七个创世盛典之前，必须有一个路西菲尔，第七个创世盛典后，却只能有一个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