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章 读孟尝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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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好文章,但是政见不是好政见。
“为何?”
“齐败于秦,有多种原因,制度不同,孟尝君只是国相,能为国家做事,但不能养国器。”
就事论事嘛,你一个宰相养着李斯、王翦这些国家文武重臣做什么,岂不是要谋反作乱?况且两国情况各不相同,怎能将齐国灭亡的命运怪罪于一个孟尝君头上呢?
“行知,我也认为不妥,孟尝君入而困于秦,非用此辈,岂能返回齐国。假若有一天行知出使契丹,只要平安返回宋朝,无论用什么样的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我认为都是对的。”
特殊情况下使用的人物,何必戴大帽子,与国家兴亡又有什么关系?文过矣!
郑朗莞尔一笑,说:“这篇文章,我只是用它来抛砖引玉,说一说用人。”
“用人?”三人奇怪地问。
“是用人。”郑朗说道。
既然准备为战后打算,郑朗要说一些问题。庆历新政改革便有一条择官长,任贤能。具体做法便是委中书、枢密院各选转运使、提点刑狱十人,大藩知州十人,委两制共举知州十人,三司副使、判官共举知州五人,御史台中丞、知杂、三院共举知州五人,开封知府、推官共举知州五人,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同举知州五人,知县县令十人,逐知州知州通判同举知县县令二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举荐的人,做得好是你的光彩,做得不好自己也沾了一些不好的腥气。层层保荐,这样有用的人才便能迅速上位。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不问贤愚、不较能否,累以资考,升为方面。比如郑朗,无论立下再大的功绩,也不能升为首相。便是一个资历问题!
看似很好,实际不然。
第一个好坏难以判断,在范仲淹眼里,吕夷简绝对是一个奸邪,可站在历史的高度,吕夷简是不是那样不堪呢?范仲淹是不是那样十全十美呢?好坏都判断不出来,如何任用贤能,殊惹纷争?
第二个便是君子党上位,任用的会是什么样的贤能?让他们保举,能保举“小人党”手下的能人奇士?对方会不会认为君子党借此扩大自己势力,使君子党从上到下,掌控全国?产生这样的担心,会不会反扑?不是,看一看欧阳修的朋党论写了什么!
天下人为利所往,熙熙攘攘。这一条看似不错的建议,实际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于其这样,不如做一点有用的实事。
郑朗继续说道:“说汉高祖,张良出身正牌贵族,我难以想像象张良这样的人物能否看得起出身农门小户,身兼一身土气与痞气的刘邦?陈平有盗嫂之嫌,韩信有胯下之辱,还有那么一点儿野心,樊哙是屠狗出身的。他身边有多少此篇文中所说的士?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用其长,弃其短,所以唐太宗用人之道也。故汉高祖说,夫运筹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正是他用好这些人,所以才取得天下。”
韩琦、范仲淹与张方平皆喘起粗气。
若是郑朗这个理论得到天下公认,对士大夫将会产生致命的打击
郑朗不会做这个傻冒的事,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当然,马上打开天下,但不能在马上治天下。想治好国家,还得用士。武将只重军功,不重名份礼仪尊卑,所以有南北朝、安史之乱与五代十国之祸也。”
“此言确是,”韩琦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稚圭兄,可除了士之外,其他人用不用了?”
“行知是说……?”
“稚圭兄,为何有好水川之败?难道当时泾原路兵力不足?”
韩琦气得无语,这岂不是那壶不开揭那壶?
“无他,你高估了士的价值。每人精力有限,研其甲长,定会弃其乙长,十全十能的人,你认为有么?即便夫子能称上十全十美,但能不能称上十全十能?”
韩琦被迫摇头。
“正是如此,故我来西北制订诸项战役,勿务请种世衡、狄青、张罡、赵旬、王吉、景泰等诸将前来商议。治理一方百姓,让百姓忠心国家,安居乐业,他们不及我,这是士的长处,可行军作战,我又不及他们,这是军事事务,武将本职,所以我不得不向他们请教。又防安史之乱祸端,我总揽泾原路大小事务,不至于有武将专权之祸,又用武将做参谋,完善行军方案,是不是接近完美之道?是不是用人之道?广而言之,若是三司使,可不可以请一些会经营的商人进来,替士补漏拾遗,工部是不是可以请一些匠人前来提一些建议······这才是广揽天下贤能,用人之道也,更是夫子之道也。”
“夫子之道?”张方平奇怪地问了一句。
“夫子之道,济世治民!什么为世,什么为民?这不仅是士,是天下,是天下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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