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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生,五子亡……
李福达在阴影中望着李智、李信二子,被押送上了一辆特制的马车。
随后在数十号身材膘壮,穿着调查局官袍汉子们警惕的押送下缓缓的离开。
平复了一下情绪,李福达低着头回到了码头上继续自己力工的工作……
“……圣人设赎刑,乃施于小过,俾民自新。若元恶大奸,无可赎之理……”
经筵辩场上,激烈的辩论依旧在继续。
只是高台上诸家学派看着正在充经筵讲的吕汝德,满心卧槽尼玛!
甚至不少人回首望向了湛甘泉,弟子敢这样不顾面皮的直接给庠序教谕部站台能没他的首尾?!
很显然,就是他这位老师指使的!
然而湛甘泉似乎对此一无所觉,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子的经筵讲。
湛甘泉现在可谓是诸家学派中的一杆大旗啊,他若是站到了庠序教谕部一边。
那任谁都不得不再三琢磨,对着干是不是正确的。
“学生闻:志者心之所期也,所期者如此,故所就亦如此!登髙山者,期至于顶,斯至之矣!!”
湛甘泉是支持的,自然有人是反对的。
他刚刚热身完毕,便有跳出来的了!
“学生按:帝王家法如《易》、《诗》、《礼》、《春秋》所载记,由之则得,不由之则失!”
却见那儒生对着吕汝德怒目而视,言辞中满是慷慨激昂之气魄。
“礼者,人之大防,所以检柅此心,不敢放逸也,故《书》曰‘以礼制心’!”
“礼之制人,犹堤之防水,不以堤为固而骤决之,则溃裂四出,大为民害矣!!”
弘治皇帝这被怼的一头黑线,卧槽尼玛!这是骂朕推翻“天人感应”这事儿,是违反礼制呢!
吕汝德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的经筵讲,脑子飞快的旋转开始准备反击之策。
“《汉史》所谓“知其非礼,而不能自还”者是也!”
“……齐襄公鸟兽之行,渎乱礼经,斯人至以雄狐目之……”
这话骂的满朝文宦们那是一头黑线,卧槽尼玛!这是怼着咱脑门说咱是“鸟兽之行”啊!
还说现在庠序教谕部这提法,那是“渎乱礼经”!
骂弘治皇帝更是骂的狠了,意思是:陛下您再这样,学生可就拿您当公狐狸看了。
这儒生稀里哗啦的骂了一大通,直把满朝重臣带着弘治皇帝骂的一脸黑。
终于这儒生骂完了,吕汝德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站上了高台。
“所贵乎君子者,无他事焉,惟不失其本心而已。人生而善,天之性也!”
“有正而无邪,有诚而无伪,有厚而无薄,有天理之公而无人欲之私,所谓本心也……”
“其始如是,其终亦如是,虽历年之久,不变乎其初,所谓不失也!”
吕汝德这是在说,我们这是为公心公理不为私欲。
而且儒学一派本就是要讲公心公理,你如此攻讦我等却是出于私欲而非公义!
“学生闻之:《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孟轲亦云‘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何谓福?国之安荣是也!何谓祸?国之危辱是也!!”
湛甘泉都亮出牌子来,要跟庠序教谕部站一块儿了。
自然这后面跟上的学派,底气可就足多了!
比如现在蹦达在台上的这哥们,算下来是他们兄弟学派崇仁学派的。
高台上的弘治皇帝见得一众儒家学派大撕逼,老怀宽慰啊!
唔……这才符合剧本的走向嘛,你们不撕逼朕肿么做中人?!
当然啦,帮朕站台的决计不会亏待!
那赏赐必须杠杠滴给,只要给朕干活儿必须日子过的好!
至于跟朕作对的么……且尔娘之!统统洒掉~洒掉!
唔……好像不能洒啊!保国公朱晖上奏,晋阳等卫已然控制在军部手里。
国朝要加强对各卫所掌控,必然是需要再修直道的。
所以,这人手嘛……
第一天的经筵辩讲在一顿口水和嘴炮中,湛甘泉等人占据上风中结束。
弘治皇帝只是主持开局、闭幕,至于这长达数日的经筵辩讲他是不来滴。
来的只是礼部、庠序教谕部,及代表了皇帝、内阁的谢迁。
然后,一众经筵辩讲的学派很快发现了国朝的骚操作。
那就是:所有不支持湛甘泉学派的官员,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吏部选定外派。
第二天直接内阁拟定名单,下旨直接要求立即出京赴任。
顿时满场各家学派满心敲里吗,这特么忒不要脸了罢?!
不过更不要脸的,那还在后头。
新科进士们也被调查了一番,只要是反对湛甘泉学派出身的进士无一例外。
也全都被调配出京了!
内啥,黔州布政使司不是总嚷嚷缺人么?!
唔……都去!都去!
京师附近各支持湛甘泉学派的官员,在被摸底了一番后迅速让其八百里加急入京。
参与到经筵辩讲的投票中来,要共襄盛举、要多读学问。
这一下,那些扛起大旗反对湛甘泉的学派顿时脸就垮了。
敲里吗!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这特么忒不要脸了罢?!
湛甘泉似乎早料到国朝会有此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各家学派看似清贵、地位崇高,但实际上在帝国的面前不过蚍蜉而已。
螳臂当车,焉能不粉身碎骨耶?!
那些被调走的官员们,几乎都是被逼着出京的。
调查局那群狗犊子比特么厂卫还狠,他们进来倒是不亮家伙了。
但随口就说出你老家里几亩田地、几口人,某年某月跟某某青楼吃酒……
卧槽!这特么谁敢吊歪,还留在京师啊?!
无奈的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紧时间滚蛋,一面让家人快马给京师里的学派恩师们送信。
恩师啊!您可别傻了,跟国朝对着干咱们能有好下场么?!
学生这已经被丢到穷乡僻壤去了,回头不知道吏部寻什么错处就得给撤了(腚眼不干净)。
学生并非是贪图富贵荣华(只是舍不得),但老师总得为衣钵传承考虑罢?!
若是从此我学派被排除于官学之外,汉武帝时董夫如何击垮百家,我学派便要如何崩塌啊!
恩师啊,还请三思切切!莫要一错再错……
如此情形之下,每场经筵辩讲后便有数家学派子弟开始出入湛甘泉弟子的宅院中。
随后他们在与湛甘泉老先生长谈之后恍然大悟,旗帜鲜明、深明大义的站在了湛甘泉先生一边!
促膝长谈之下众人钦佩不已,深感自身学问不足的他们纷纷与湛甘泉老先生坚定的站在一起!
为帝国的儒学事业添砖加瓦、发光发热,双方就此达成共识……
至于达不成共识的学派,很快发现自己身边大约就小猫三两只。
可怜巴巴的不说,那诸家举子见着自己跟见了瘟神似的恨不得一个闪现就跑路。
“玉螭虎啊!你此着真的是……”
湛甘泉再次来访,看着张小公爷笑吟吟的给他泡茶一脸苦笑。
“老先生不可瞎说,小子最近门都没出呢!”
唔……就是让熊孩子给带了几封信回去,熊孩子最近在做行动总结。
一方面要总结此番捉拿白莲的行动心得,另一方面则是要整理经筵辩场上的针锋相对。
“罢了!罢了!老夫年纪大了,这天下事却是看不懂了……”
湛甘泉悠悠的一叹,老态尽显。
亦是这个时候,樱子匆匆的入草庐来躬身道。
“公子,桃林外有人送礼来。一个大箱子”
张小公爷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愣,皱着眉头道:“何人送来的?!”
“不知。”
樱子极为恭敬的微微垂首,道:“驾车来的人说,他是收钱受命送来。”
“对方说,只消说是晋阳故人李、张二人送来的即可。”
晋阳,李、张?!晋阳,李福达、张寅!
张小公爷笑了,李福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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