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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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快步走到餐车门口，周仁辰猛地停住脚，回身照着跟上来的黑衣人膝盖就是一脚：“要你们有屁用！连个大出血的小姑娘都找不到！你们老板得把钱还我！”梅子睁开眼，发现自己和王晏生落在了一?片冻结的湖面上。

落地的撞击让湖面炸起裂纹，她从王晏生胸前抬起脑袋，伸手摸摸身下冰面的炸裂程度，暗道不好，忙抬手掐王晏生的脸：“快醒醒，湖面要裂了！”

王晏生只是被震蒙了，并没真的晕过?去。他得了梅子的一?掐，不由拧起眉毛：“就不能用个平和的叫醒方式？”

梅子气结：“你想掉进湖里做冻肉就继续睡吧。”

王晏生吸口冷气，一?手夹着梅子，一?手撑在冰面上往岸边滑。湖岸是一片干枯的芦苇丛，滚上岸后，王晏生仰面躺在冻得梆硬的地上，长叹：“这?下放心啦。”

梅子紧紧裹着披肩，颤颤巍巍站起来，用穿着平底皮鞋的脚踢踢王晏生：“快起来，找户人家或旅馆给家里打电话。现在雪是小了点，但还是很冷的。你想冻死吗？”

王晏生原本只是浑身筋肉疼，现在经那一跳，连头带脚就没有一?处是舒服的。他摸着自己的胳膊腿，见零件都在，先放了心，后来一撑地想站起来，才觉出一只脚扭出了个怪异的角度，反正不能脚板挨地好好走路了。

他疼得冷汗直流，抬头看梅子顶着小脑袋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边打滑边探路，就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穿过芦苇地，前面赫然出现几户人家。梅子回头想问王晏生身上有没有带钱，却见他姿势怪异地往前缓慢挪动，现在离自己还隔着一?大截。

她在原地互相蹭着脚取暖，大声喊：“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等你走到，天都亮了。你想他都知道我们跳车了，不怕他到站下车跑来找么？”

王晏生闷不吭声，只照旧慢慢往前挪。

等到了梅子跟前，他站定，开口道：“你是不是女人？小产了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梅子听说，先是一愣，而后冷笑道：“还不是你靠不住，要是你聪明伶俐，万事都能做顺当，我也不撑这?口气了。”

王晏生受了她的批评，罕见地没有回嘴，只是嘟囔着：“你这?回算是把姓周的气狠了，连枪都动上了，看来今后你们彻底成死仇了。”

梅子没应这?句话，问他要了钱，冷着脸跑到最近的人家敲门。

这?家是三间泥土房，随着敲门声，左侧亮起灯，很快，一?个披着大袄的老人打开了门。

梅子二话不说，奉上两张十?元钞票，请求借宿。老人很好说话，接过钱，将两人迎进右侧的屋子里，颠颠地跑来跑去张罗着烧炕。

梅子打量一眼屋子，看土炕上铺着蓝布的棉花被，倒也干净，就解下披肩铺在上面，给自己整出一个小窝，坐在里面暖身子。她对坐在炕边揉脚脖子的王晏生说：“等身子暖过?来，就去找电话吧。”

王晏生道：“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你这?样的东家也真够呛。”

梅子在被窝里搓着僵硬的手指，浑不在意地说：“那下辈子请你投生到富贵人家。”

这?话刚好说到王晏生的痛处上，要不是他那不着调的爹，他现在可不就还在乡下做着少爷么？他沉默着按按脚踝，起身走到外间，问主人家借了棉袄棉裤，随手套上就跑出去找电话机了。

他一?走，梅子也不敢睡，就死命撑着眼皮坐在炕中央等着。幸好炕烧得火热，她身上的痛苦与寒冷也在这片滚热的温暖中消减不少。

没多久，外?面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隆声。梅子不明情况，只能趴在热炕上干等。

前后不过?半个钟头，王晏生满头白雪冲进了屋。他趴在炕边对梅子说：“出事了，聊县那边开炮打起仗了，火车站都被炸了！”

梅子直起上半身，倒是不在乎这?个：“肯定又是哪两方在抢地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到电话没有？”成硕方和老五也经常在家说某某司令和某某将军为抢地而干架，所以不算惊讶。

王晏生睁大眼睛：“不重要？火车站炸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电话只能往县城走，可县城那边打起来了！”

梅子这?下明白了，想明白后，她怔怔地叹口气。

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