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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白倾沅脑海中灵光一现,蒋含称离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颍川陈家的那桩案子。那桩案子处理好了,不仅能叫他崭露头角,体现实力,还能叫他名?声大噪,提高蒋家的威望。

提高蒋家的威望?白倾沅觉着自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颍川陈家是北郡世家,彭城蒋家也是,若是蒋家能借此起势,压下陈家……

若果真如她所想,那此番陈家的大错,是被人下了套?而这个圈套的最?终目的,是抬高蒋家的地位,叫他在配得上长公主的同时,又能站稳脚跟,日后好成为一把利器。

太后手中的,一把利器。

白倾沅瞳孔微微睁大,好似忽然明白了成柔痛苦之所在,如若真是这样,那她未来的驸马,岂不是要踩着成熙的驸马上位?

成柔平日里虽不是个多要强的人,可姐妹间的自尊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陈驸马此番若真遭难,只怕她日后再也无颜面对成熙。

白倾沅忽而想起上辈子,上辈子的陈玉卿没有人救,成了权力相争的牺牲品,上辈子的成熙和成柔,亦没有如今这般好的关系。

原来节点在这。

成熙不是个会叫自己吃亏的人,当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自己的驸马险些丧命的时候,她的反击就要开始了。

上一世的她对这些事都没什么大的关注,不知道事情后来的走向,但以她对成熙的了解来看,这一世的成熙,应当已经在想着怎么报复太后和蒋家了。

“我不要嫁了,我不要……”

一旁的成柔还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如今看人的眼神,混沌到模糊。

“好好好,不要嫁了,咱们去跟太后娘娘说,不要嫁了。”白倾沅哄着她,轻抚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意。

成柔这才感觉到好受一点,跟个孩子似的抽噎道:“但是,但是母后,母后定要我嫁……”

“不会的,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你。”白倾沅告诉她,“成柔,你是大晏的长公主,你要拿出自己的气势来,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该由你自己说了算。”

“我是大晏的长公主,可是,可是成熙姐姐也是大晏的长公主,我的驸马,要害她的驸马……”成柔掩面大哭起来,“这叫我怎么再见她?”

白倾沅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没事的,陈驸马没事,陈驸马还活着,事情也不是你做的。没事的,成柔,成熙她是最通透的人,她会分清的。”

“分不清,分不清的!”成柔痛苦道,“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女儿,我跟她之间,又怎么分的清呢?”

白倾沅眼看着她再次陷入困顿的泥淖,却无法再去安慰她。

成柔说的没错,她们母女的事,怎么能分的清呢?太后做这一切都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成柔和小皇帝。

他们永远都是太后做的一切恶事下的受益者。

从拂仙殿出来,白倾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成柔的无可奈何?叫她见了就忍不住想要毁了蒋家,毁了召未雨。可现在还不行,她现在还需要这两拨人,来为她除掉将来路上最?碍眼的一块绊脚石。

她是酉时到的慈宁殿,太后这顿晚膳,只喊了她和小皇帝两人作陪。

小皇帝便是她上一世的夫君,前世的他对自己态度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敷衍。他有自己喜欢的周才人,还有照顾得体的陈贵人,他并不需要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来为他的后宫做些什么,只需要她用西郡县主的身份稳固好朝堂便可。

如果?说她当时的皇后做的像个摆设,那陶宣这个皇帝做的,就是个傀儡。

陶宣是小皇帝的名?字,白倾沅默默想着,听见太后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宣儿,这便是西郡来的县主,阿沅。”说完,她又转头道,“阿沅,这便是陶宣,当今圣上。”

白倾沅尽力挤出柔和的微笑,向他行礼,“圣上金安。”

刚满十六岁不久的陶宣仔细打量着面前识趣行礼之人,只见她一套深紫檀色的衣裙,搭绛紫的头饰妆花,脸上脂粉适当,恰到好处,不活泼,不轻佻,显露的全然是成熟女子的韵味。

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陶宣便有些兴致缺缺,心猿意马地想起了自己的周美人。

周悠禾近来刚失了孩子,身子孱弱,他便陪的多了些,对她也更加怜惜了些。不知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这段时日,他只要一见着病弱的女子,心里总会格外触动。

再看看眼前这个,陶宣略一斜眼,便能瞧见她安康地不得了的模样,美人虽是个美人,但比他心中所爱,差之千里。

太后见自家儿子不好好用膳,只顾盯着白倾沅遐想,面上一时有些丢人。

她矜持着喊了几声:“宣儿,宣儿!”

陶宣远走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见自家母后正盯着自己生气,而那个所谓的西郡县主也正被自己看的脸红,心下一紧,赶紧低头。

白倾沅被他盯地心里头直发毛,心想着自己若是穿戴成这样,都能引起这毛头小子的喜欢,那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幸好事实如她所料,小皇帝并未对她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听着太后的吩咐,公事公办地将她送回到兰阙殿,便急哄哄地离开了。

泠鸢略有些不满地见着陶宣离开,嘟囔道?:“皇上竟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么,这般着急,咱们还能吃了他不成?”

“他要走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左不过,我要找旁人的时候,他也不要碍事就是了。”白倾沅懒懒地上榻,看见南觅带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过几日便是七月七,县主到时候可要出宫玩玩?”南觅问道。

泠鸢不大知道这盛都的习俗,问她道?:“七月七不是乞巧节么?”

南觅遂道?:“是乞巧节,但同时,也是咱们盛都最大最热闹的花灯节。”

“花灯?”泠鸢明显来了兴趣。

白倾沅顺着台阶道:“既然泠鸢想去,那咱们便去吧。”

“真的?”泠鸢喜出望外,竟还真以为白倾沅是因着自己才答应去的。

“傻丫头。”白倾沅兀自举起手边的团扇,点了点她的脑袋。

南觅和另外几名?宫女也在一旁发笑,泠鸢这才知道自己被打趣了,摸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主仆几人相谈甚欢,夏夜的燥热也褪去不少,晚风送来一阵清凉,白倾沅这夜睡得很是舒心。

***

“我听说七月七的时候,荣家要在长街上安排个抛绣球的台子?”

又是醉仙居,又是那间雅间,又是那群人,秦空远捏着酒盏笑地没心没肺,“荣大小姐还需要抛绣球来定亲?”

知道些消息的章元度摆摆手?,“哪里是荣家要抛绣球,是下头县里的一个乡绅,想在京中找个好女婿,便花重金求荣家搭了个绣球台子。”

“章兄了解地如此透彻,莫不是已经打算好了要碰碰运气?”

“我去你的。”

说话的人就在章元度左手?边,他听了这话,不由分说给了人一胳膊。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被打之人笑着推了推他,显然没放在心上。

这群自小同一个私塾同一片天空下长大的公子哥,关系铁的不得了,却也因此,互相之间藏不住事儿。

有人左右看了一圈,问道:“姜祁今儿个怎么还没来?”

“你还不知道呢?他大哥今日在京兆尹开审,多半是旁听打点去了。”

“京兆尹?那不是那位的人吗?姜大哥这回怕不是要吃点苦头。”

冯不若靠窗坐着,将这群人的话听进耳朵里,又顺着风,送了出去。

他扇子轻舞,放空的眼神从外头街上转回到屋内,冷不丁与召怀遇撞了个正着。

“看我做甚?”他话没出声,坐在对面的召怀遇却看懂了。

“你好看。”

这段无声的对白以冯不若眼神转移而告终,他视线扫了一眼屋内,兴致缺缺,最?终还是望向了窗外。

窗外,好巧不巧,姜家的马车正从楼下疾驰而过。

这个时辰,这个方向,想来是京兆尹的庭审已经出了结果?,姜家的人,是要回去了。

他扇子依旧动着,心中却烦闷不解。

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有人推开了雅间的门,环顾了一圈屋内,那人问道:“姜祁呢?”

“姜祁?”秦空远头一个搭话,“姜祁不是去看姜庸的案子了吗?”

“放屁!”来人破口大骂,“姜庸人都已经快到家了,姜祁的人影都还没见着!”

作者有话要说:悄咪咪问一下,大家是喜欢感情戏多一点,还是剧情戏多一点呢?(本人其实是,剧情流选手来着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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