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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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克……

林中的少女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巨龙倒在地上，绵延如小山般的身躯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尖锐无比的龙鳞被一片一片的剥落在地，那双第一眼就把她震慑在原地的黄金瞳此刻也流出汩汩鲜血。

“德里克……”

洛塔像是失了神，脸色苍白，踉跄着走到巨龙身边，双手颤抖着不敢靠近。

黑龙叹息，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眼中的痛楚，“洛塔，你的朋友来了。”

“闭嘴，你先不要说话，我马上给你止血！”

她的声音在颤抖，勉强支撑住自己不要尖叫出来。

龙不应该是强大到无可匹敌吗？

龙不应该高傲的盘旋在天上，永远也不会落下吗？

“没用的，之前的反噬太重，这次的伤口加剧了反噬，任何药物都没有用。”

龙温柔的安慰着他的小姑娘，“别哭了。”

洛塔摸着脸，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她睁着眼，控制不住的流泪。

“德里克！”她还是没忍住，蹲下身，头埋在膝盖中，放肆的哭了出来。

慢慢的，从龙尾到双翼，再到盘旋尖锐的双角，都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透过龙的身体，甚至能看到对面的森林。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攥住，不断拉扯，传来撕裂心肺的痛苦。

“不，德里克，不要……不要……”

晶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洛塔却丝毫不敢触碰面前的巨龙，他伤的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不是说好要把我送回家的吗？你这个骗子！”

黑龙看着她，黄金瞳只剩下一只，贪婪的想要将她的样貌完完全全的记在脑海里。

世上人类万万千，唯有洛塔是龙心中的独一无二。

“龙不会撒谎。”

龙给出的诺言，从来不会失信。

我的洛塔，将你送回家，龙已经做到了。

彻底的消散，巨龙化为无数光点消失在了森林上空，只有一对龙角被遗留在原地，缩小到巴掌大小滚落在少女的脚边。

少女表情一片空白，苍白的脸上涂抹不出任何的色彩，她仰头看着光秃秃的天空，似乎再也描绘不出巨龙经过的模样。

“殿下。”

黑发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水晶弓箭被他放在一边，他右手靠在胸上，恭敬道。

“迪瑞斯，给我一个理由。”

她的目光落到青年身上，冰冷疏离，仿佛对着的不是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朋友，而是仇敌。

“殿下，命运告诉我，龙会在未来伤害您。”

她的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目光凉的令人心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样子和巨龙重叠在一块。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命运被改变了会怎么样？”

“它——”

“够了！迪瑞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代表未来的自己感激你，但是现在的我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我的视线。”

黑发青年沉默片刻，弯身，“是，殿下。”

他从地上站起来，水晶弓箭支撑着他的身体，脑中思绪混乱，身体一软，黑暗扑面而来。

“队长！”

昏过去的前一刻，迪瑞斯心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他知道那头龙对殿下的重要性，他还会出手吗？

答案是：会。

——

队伍在森林中渡过又一个夜晚。

枯枝在火中燃烧，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火星从里面溅出来，又很快熄灭。

洛塔坐在火堆前，头歪在亚岱尔肩膀上，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里，看上去呆滞的像个洋娃娃。

“哥哥，人类死了，会前往哈迪斯的宫殿吗？”

“不会，死了就是死了，如果你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天空、大地和海洋。”

“那龙呢？龙如果死了，会怎么样？”

亚岱尔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掰过她的肩膀，面对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妹妹，认真道，“洛洛，没有如果，那头龙已经死了。”

他不希望他的妹妹沉浸在悲伤中。

“我知道啊。”洛塔看着他，蓝眸里又着脆弱到一触即碎的微笑，“德里克已经死了，我只是问问你而已。”

“洛洛。”亚岱尔捧住她的脸，表情严肃，“这样的结局对德里克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身为克伦帝国的公主，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大陆上出现一头龙的后果。”

“洛塔，现在的光明大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光明大陆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占据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火光映照下，年轻的兄长不厌其烦的将道理一遍又一遍的掰开揉碎，讲给妹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