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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在额角,乔郁本想按上去,但或许是手帕上的香气和?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太奇怪了,他闻着不舒服,也不想再闻更多的血腥味,乔郁手停在伤口上面半天,才小心地把周围的血擦干净,血渗透手帕,沾到了他的指尖。他将手帕折了三叠,轻轻按在元簪笔伤口上。

乔郁微微弯腰,小声在元簪笔耳边不怀好意地说:“本相第一?天知道,原来皇宫之中也要?将军血战沙场。”

元簪笔苦笑,偏头低声说:“我也没想到。”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上气不接下气。

刘长宁柔声道:“小九不哭了,告诉姑姑怎么了。”

刘翡只抓着刘长宁的衣袖小声啜泣,哪里敢说发生什么了。

容殷涣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没想到在这看见了这些不该出现的人。

容殷涣先一?个个见礼,道:“方才臣见到一个黑影从墙边翻过,就射了一?箭,诸位大人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元簪笔喘了口气,指了指树,“大人的箭在那。”

羽箭扎在树上,入木几寸,可见力道之大。

容殷涣猛地反映过来,跪下道:“臣一时失察,险些误伤殿下,请殿下降罪!”

刘长宁听容殷涣的意思,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摆手道:“容统领为了宫中安全,哪有什么罪。方才统领说有可疑之人,本宫看也不必在这久呆了,都散了吧。”她轻柔地为刘翡擦去脸上的泪水,“小九,和?姑姑回去好吗?”

她转头对身边的女官道:“过去说一?声本宫弄脏了衣服,回宫换身新的。”

刘翡上月才因打闹撞到了何美人致使何美人被禁足半年,想来是没有人看管爬上墙过来看热闹,被容殷涣以为是刺客射了一?箭,这种?事?情闹到皇帝面前谁都没什么好处,还不如息事宁人。

容殷涣又是她亡夫的弟弟,于情于理,都没有闹大的必要?。

刘翡用力点了点头,而后又小声道:“父皇那……”

刘长宁安抚道:“没有人会告诉你父皇的,听话,不哭了。”

刘翡安心般地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眼泪,又道:“那个人。”

“谁?”

“刚才拽我的人。”刘翡道:“那个人把我从墙上拽了下来,我才看到箭射过去了。我摔下来正好砸到他,等他起来时我才看见他脸上的血。”

刘长宁拿着手帕的手指骤然捏紧了,片刻后才放下,淡淡地说:“他没事的。”

……

元簪笔品级上算是容殷涣的上司,但他管的一?直都不是殿前司的事?,两人各司其职,也没有什么争端。

他搭弓射箭时那人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箭要?射过去时突然被拉了下去,他还以为有同伙,看元簪笔这个样子,想来是他把皇子?拽下来还弄伤了自己。

容殷涣拱手道:“多谢大人,”还没等元簪笔说话,他就让人去拿随身带着的伤药,“今日若非大人,容某恐怕难保身家性命。”

元簪笔轻轻摆了摆手。

他看着太虚弱,实?在不像一武将。

连容殷涣身边的护卫都在心中嘀咕,元簪笔虽然受伤,但也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不是傲气太过,便是身体?不行。

其实元簪笔实?在冤枉,他被那些药烧得都快没什么理智了,甚至想干脆捅自己一?刀,好早日回去,模模糊糊看见刘翡在墙上,又听见了弓箭倏地飞来带过的风声就将人一把拽下。

他高估了自己,还低估了药效。

现在他身上又凉又热,凉得是失血,热得是药,头昏得连人都看不清了,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开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怕自己开口就成了喘息。

乔郁顺手把药拿了过来。

那人一?愣,连容殷涣也一?愣。

乔郁手指凉得很,手上一?点伤痕都无,又冷又滑,好像一块冰,贴上元簪笔皮肤的时候,元簪笔闷哼一声,强撑着说:“我自己就可以。”

乔郁根本没理,抱怨道:“太医还不来,是在准备寿材,预备着给你收尸吗?呦,这慢腾腾的,定能让元大人风光大葬。”

元簪笔只能苦笑了。

乔郁身上都带着凉气,他头昏脑涨,不由自主地往前凑,只是理智尚存一?星半点,众目睽睽之下,他强忍着,一?动不动。

他现在要是真贴上去就没法解释了,他与乔郁虽然没什么清名,但朝中毕竟还没有说他俩狼狈为奸。

乔郁专注处理元簪笔额角的伤口,伤口不深,但是狭长,元簪笔又垂着眼睛,看上去乖巧极了,他突然起了作弄的想法,很想把指甲戳进去伤口里,看看元簪笔会是什么反应。

元簪笔面上毫无血色,身上烫得吓人,他又没法说,只想赶快回元府。

乔郁正给他擦药,半跪着的元簪笔一?下倒在了他膝盖上。

他身上有多烫,乔郁这才感受到。

容殷涣也是一愣,立刻过来扶元簪笔。

元簪笔身上烫得容殷涣一个激灵,他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元簪笔脸上烫不烫。

元簪笔含含糊糊地说:“回元府。”

容殷涣道:“来人,送元大人出宫。”

容殷涣觉得乔郁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他偏头,发现乔郁根本没看他,而是在看扶走元簪笔的人。

容殷涣更奇怪了。

乔郁伸手拂去官服上的褶皱,在整理膝盖的位置时,他动作顿了顿。

“回去吧。”乔郁道。

小太监依言把乔郁推了回去。

……

刘长宁回宫宴时只看见了乔郁一?个人,不见元簪笔。

她落座,刘安平憋着笑给她敬酒。

刘长宁接了,明知故问道:“怎么不见元大人?”

刘安平终于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小声说:“听乔大人说元大人喝多了,撞到了山石上,回家诊治去了。”

刘长宁嗯了一?声,道:“为何不请太医。”

刘安平道:“乔大人说请了,乔大人都回来了,才看见太医急匆匆地赶过去。”

乔郁或许是收敛了,没当众说过去收尸。

刘安平道:“乔大人还说他没告诉太医不用过去了,看看太医会不会以为伤者自己跑了。”

刘长宁余光瞥了眼乔郁。

乔郁正在和不知道什么人相谈甚欢,眉眼俱是笑意。

美人与美酒总是类同,望一?眼好像就醉了。

刘安平看了一?眼乔郁,又转了过来,低声道:“若是,若是陛下当真要?我嫁给元大人,我能如何?”

刘长宁道:“元簪笔不是良配。”

刘安平正要?点头,刘长宁道:“乔郁更不是。”

元簪笔就算罢官也就是赋闲在家罢了,乔郁若是失势,一?定会死无全尸。

刘安平赌气道:“为何?因为他性格张扬不受好些人喜欢?乔郁恃才傲物,有点脾气怎么了?”

刘长宁低声道:“因为他是你父皇的一?把剑,你能嫁给你父皇的臣子,但绝不能嫁给你父皇的剑。他日陛下不用这把剑了,也不想让别人用,你说,陛下要?拿你怎么办呢?”

刘安平脸色一白。

刘长宁望着刘安平,怜悯地说:“安平,陛下是为了你好。”

刘安平转头,去看乔郁。

这次同乔郁笑谈的是三皇子?,那个官员不知道去哪了。

刘曜道:“元簪笔当真喝醉磕破了头?”

乔郁点头道:“当真。”

刘曜失笑道:“这样的话放在别人身上我相信,放在元簪笔身上我一?个字都不信。”

乔郁一?本正经道:“那臣只能告诉殿下实?话了。”

刘曜道:“乔相请讲。”

乔郁附在他耳边,认真道:“是臣打的。”

或许是刘曜不信表现的太明显,乔郁还补充了句,“臣喝醉了,元大人也喝醉了,臣一见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没忍住就将他打了。”

他们两个悄悄讲话的样子太明显,以至于连太子五皇子?都看了过来。

刘长宁见乔郁姿态,心中更是厌恶。

刘曜愣了愣,“乔相?”

要?不是乔郁的身份和?他与乔郁的关系摆在那,就凭你差点就脱口而出。

乔郁又笃定万分地重复了一?遍,“臣打的。”他见刘曜满面怀疑,“殿下不相信臣吗?”

刘曜讪讪道:“信,我信。”

刘曜又回了自己座位上。

乔郁一?时清净,一?人坐在那专心摆弄起袖子?里的玉梨。

玉器温润,贴在他的手指上。

元簪笔的皮肤虽不如玉一?般润泽,但也光滑。

玉梨握在手中。

乔郁垂眸。

不知道元簪笔现在如何了?

以前宫宴虽然乏味,但从未让他这样焦躁过——他太想看看元簪笔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乔郁摆弄梨的手一?顿。

但也没有哪条法理说元簪笔就必须要忍着吧。

他如何能笃定元簪笔此刻狼狈万分地在家中,而不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舞女舞姿翩然,乔郁的心情从索然无味变成了如坐针毡。

好在太皇太后年岁大了,天还不算晚,寿宴已堪堪到了尾声。

皇后陪着太皇太后先离开,众臣起身叩拜。

在这群人里,还坐着的乔郁就显得十分显眼。

太皇太后视线一直停在乔郁身上,几乎看入神了。

皇后在心中暗暗纳罕,世家子青年俊美的多了去,怎么不见太皇太后这样专注地看谁?“乔郁身体有残疾,”她以为太皇太后是因为这个看乔郁,“陛下特许他不跪。”

太皇太后道:“身体有残疾?这孩子生下来腿就坏了?”

皇后怎能直说是囚禁在静室里被人打断的?

她点点头道:“是。”

太皇太后没再说话,甚至连一?句可惜了都没有。

皇后松了口气,扶着太皇太后出去了。

太皇太后已走,皇帝也没有久呆的打算,他一?贯是喜欢大排场但看一?会就腻了的人,这一?晚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坐得脖子?都酸了,随便说了两句让众人自便就离开正殿了。

年年如此,朝臣已然习惯,三三两两地出去,还有几位大人在原地寒暄。

三皇子?不知道在和太子说什么,两人脸上都是笑容,言谈举止极为亲昵,仿佛之前恨不得对方明日就死的场面没存在过。

乔郁正要离开,太子就开口叫他,“乔相。”

乔郁坐在轮椅上缓了半天表情,才露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好像根本没看见他的表情,道:“太子与我要?回我府上再喝两杯。乔相可要同往?”

三皇子?也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毛病要?到他府上喝酒,他不能回绝,却不愿意,只好拉上乔郁一?起。

乔郁和?三皇子?一?党朝野皆知,就算他们毫无关系,以三皇子?的身份,乔郁身为人臣也不该拒绝。

乔郁道:“谢殿下邀请,臣受宠若惊。”太子挑眉,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乔郁会说什么,“只是臣今晚身体不适,恐怕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

乔郁不论拒绝谁,都是换汤不换药的身体不适,最?不敷衍的时候顶多说出一句哪里不适。

三皇子?脸上有点挂不住,道:“可要本殿为乔相传太医?”

乔郁客套道:“不敢劳烦殿下。”

太子笑道:“既然乔相身体?不适,那就赶快回去吧。”

三皇子?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乔相快回吧。”

乔相和两人一?一?告辞,这才离开正殿。

路上有不少人想和他打招呼,都被乔相一脸好像要去提刀杀血海深沉死敌的表情惊得退避三尺。

“大人可要回府?”

乔郁毫不犹豫道:“去元府。”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预收文:《重生成为权臣白月光的替身》

李文褚是个皇帝,李文褚是个性格懦弱,遇到大臣吵架只会唯唯诺诺的废物,朝野上下谁都知道新帝是个被谢侯一手扶持上位的傀儡。

“陛下垂眸时眼睑露出一颗红痣,与先帝成绮,七分肖似。”太傅随口一句,让这个性格温吞,仿佛不会动怒的少年皇帝第一次气得红了眼眶。

静帝李成绮在位期间休养生息政治清明海清河晏,一生堪为明君典范,活着时是王朝信仰,死后成为王朝内所有大佬的白月光,而今窃国揽权的谢侯谢澈,亦是李成绮的养子。

堂堂天子,不仅要做权臣掌中把玩的傀儡,还要做他心中挚爱的替身。

李文褚痛心疾首,“谢侯如此不忠不孝丧尽天良之举如何对得起先帝!”

……

李文褚是个皇帝,重生后是个皇帝,重生前也是个皇帝,他之前叫李成绮,史称静文帝。

他听说自己前世重臣按照他的样貌选皇帝,唯觉众卿有病,谢澈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小王八蛋狼子野心,不仅想大权独揽,还想欺君犯上!

白月光是我自己,替身还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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