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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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沁的卧室里,房门紧紧关着,空中一面投影正显示出客厅的景象,连声音都是同步的。

露西娅很不安，一边帮助小主人偷偷窃听客厅罗上将与迈克斯的谈话，一边劝她：“宝宝，不要偷听先生跟迈克斯的谈话好不好？”

罗沁嫌弃露西娅的唠叨，对她的能力却赞不绝口，看样子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娴熟的挤下两滴眼泪：“露西娅，难道你不担心爸爸？”

露西娅耐心劝说：“先生知道了会生气的。”

罗沁的眼泪很快成串掉落，手心里藏着星星兽的肉干，上面洒的呛人的调料只要稍稍在眼皮上抹一点，就能演出影后级的哭戏：“爸爸才不会生宝宝的气!宝宝很担心爸爸！露西娅你不让我关心爸爸？”

露西娅搜索智脑里现存的所有有关人类亲情的研究文献与小说片段，一双眼睛变成了蚊香眼，无数的数据流从瞳孔内闪过，花了十分钟考证研究，终于勉为其难得出了个结论：“人类的亲人有时候为了对方好，也确实会互相隐瞒一些事情。”

她很困惑：“你们人类……就不能当面沟通？非要瞒来瞒去生出很多误会？”她的智脑里存着许多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其中就有许多互相隐瞒而生出的波折，虽然把男女爱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套用在罗重父女俩身上不太合适，但这种瞒来瞒去的风格，也太熟悉了。

罗沁才不管她研究的是哪本书，只要露西娅能被她洗脑成功就行：“这个……你难道不知道这属于一种亲人之间的秘密吗？有时候不方便让对方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相爱的，我爱爸爸，爸爸也爱我，就足够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糟糕！一不小心抹太多！

露西娅见她这么难过，流着眼泪向她解释，总算不再质疑她的决定，还贴心的将镜头切近谈话的罗重跟迈克斯，以便让她更方便的偷听。

罗沁偎依在保姆机器人柔软的怀抱之中，脸泪全蹭到她的围裙上，哽咽着说：“露西娅，你真好！”又提出了新的疑问：“这个金毛比尔是谁？很厉害？”

她脑子里隐约浮起个蓝眸金发的模糊面孔，但当时视力不佳，年代久远，真正能够想起来那个金毛青年的样子太难了，只是隐约有点印象，当时阿黛尔的实验室里真有这样一个人，还差点把她给处理了。

露西娅在智脑内检索了一番，调出了金毛比尔的照片跟资料：“此人毕业于联邦中央大学，当时成绩极为优异，但毕业之后就搜不到他的就业记录了，只有零星几次星际旅行的出行记录。”

“难道他毕业之后就为阿黛尔的实验室服务了？”罗沁皱着眉头，咬着迈克斯带来的星星兽的肉干，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大的机率，宝宝真聪明！”

罗沁对露西娅与罗重一脉相承的夸赞都要免疫了，她求知若渴，还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爸爸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他明明从来不愿意别人带我出门短途旅行，就怕我出点事儿，磕着碰着，这次这么痛快要让迈克斯叔叔带走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客厅里的谈话告一段落，迈克斯起身告辞，罗重向着她的房间走来，露西娅迅速关闭了空中投影，还安慰她：“先生一定是为了宝宝好，宝宝别不开心！”

房门被敲响，罗重像尊重一位淑女般在外面问：“宝宝，爸爸可以进来吗？”

露西娅打开房门，罗重乍然瞅见女儿哭的通红的模样，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宝宝怎么啦？”

“宝宝担心先生！”露西娅说。

罗沁哽咽着打断了她：“迈可斯叔叔送来的肉干太好吃了。”

好吃到哭!

罗重生怕女儿的情绪还没有从执政官邸宴会上那可怕的一幕抽离，有些人当时紧张没有察觉，等事后才会被恐惧的情绪淹没。

十四军有许多铁汉子，上了战场视死如归，回来之后也照常生活，只有在夜晚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情绪才会出现异常。

罗重不相信星星兽的肉干能够好吃到让宝贝女儿哭出来，面色如常从零食袋子里扒拉出来一条肉干咬了一口，心中更是了然——哪里就好吃到哭了？

以罗沁的厨艺，迈克斯自制的肉干口感就要差了一截。

他面不改色吃了一条肉干，从露西娅怀里抱过女儿，睁着眼睛说瞎话：“爸爸也觉得，这次迈克斯叔叔做的肉干好吃到哭。”

罗沁这次是真的眼圈红了。

罗重在心里骂了阿黛尔一万遍，毫无心肝的女人！欺骗他的感情就算了，但不喜欢孩子还向孩子下毒手，简直没有人性！

将来有一天，他的宝贝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从一开始就想杀了她，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想到这里，他更为温柔的抱紧了孩子：“宝宝，咱们来唱十四军军歌，好不好？”

罗沁流着眼泪说：“好！”

迈克斯叔叔到底在肉干上洒了多少辣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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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官宴会之后，罗沁再去学校，阿尔奇跟邵佑霖就彻底变成了她甩不掉的尾巴，如果不是男女卫生间分开，说不定他们都要提出一起上厕所的要求。

罗沁不明白：“你俩干嘛？”

阿尔奇：“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玩。”

邵佑霖：“我爸爸说让我尽量跟你在一起。”

阿尔奇笑他：“你是怕被别人欺负，跟着沁沁让她保护你？”

邵佑霖：“……”

邵风的原话是：“你尽量盯着沁沁，别让这个疯丫头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都敢开着小飞行器跟别人同归于尽了，有事劝着点，让她别冲动！”

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全程亲眼目睹，竟然罕见的没有反驳阿尔奇，背了这口“胆小”的黑锅。

罗沁没什么好办法阻止两个小伙伴做跟屁虫的行径，只能任由他们继续，不过在班上跟姬娜碰面，总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

以往姬娜跟她碰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那时候她的恶意明晃晃挂在脸上，出口就想要刺她几句，可是这次两人较量之后，姬娜竟然不再开口嘲讽，而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她，还朝她露出莫名其妙的冷笑，用表情写出“嘲讽、不屑”等情绪，留待罗沁自己解读。

罗沁：“……”这丫头不会被我给吓傻了吧？

民间有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以前的姬娜就是路边狂吠的狗，她要是来真格的，对方说不定就夹起尾巴呜咽着逃跑了，但现在的姬娜更像伏在暗处等着狩猎的狗，说不定抽猛子冲出来要咬断她的咽喉。

罗沁只能敬而远之。

她一只正常的幼稚园小朋友，跟小小年纪就心怀报社，想要杀人的小疯子姬娜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如无视。姬娜被罗沁无视也没什么，自从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她无意中知道了罗沁的身世，知道她是被自己母亲抛弃的女儿，从心理上产生一种高罗沁一等的优越感，这种隐秘的优越感足以让她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