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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快到早朝的时辰,巫舟醒了过来,只是刚醒来时,意识还不甚清醒,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朝着一旁摸了摸,结果没摸到意料之中的毛茸茸。他以为男主狼又不喜欢他抱着躲角落去了,伸手继续够,摸了一圈都没摸到。

反倒是让巫舟自己摸醒了。

他睁开一条眼缝,朝四周瞥了眼,宽敞的龙榻上除了他自己,哪里还有半点白狼的影子?

“阿琅?”巫舟喊了声,坐起身,环顾四周,等撩开明黄色的床幔,就对上了缩在不远处角落,整个高大的身体憋屈地窝在一个小被子里男子,那双黑漆漆的眸仁此刻就那么盯着他看,也不知看了多?久,带着无声的控诉。

巫舟对上那双人眸,原本以为瞧见白狼时的激动心情就平缓了下?来,眨巴了下?眼:原来变成人了啊,差点忘了。

没有毛茸茸可以摸,巫舟遗憾地虚空握了握手。

齐琅从这个人族喊第一声的时候就睁开眼了,他这一晚上睡得不舒服,几乎没怎么睡着,一开始他习惯了身上的皮毛,压根没盖,等到了后半夜被冻醒了,只能将那被子给盖上了。结果以前刚好能盖住狼身的锦被,却短了很多?,不是露出脑袋就是露出长腿。

最后齐琅只能露出大半身勉强睡着了,可地上这么硬,虽然铺着羊绒毯,可哪里有龙榻舒服。

没睡好,又冷又饿又不舒服的齐琅听到人族喊他,就睁开眼,无声控诉表达自己的抗议,也算是这人族还有点良心,终于发现他不见了?

可等齐琅对上那人族漂亮的双眼,看到他眼底的光心底哼了声,就算这时候这人族来哄他,他也是不会理?他的。不过他显然想多了,这人族原本激动的目光在对上齐琅这双人眸时,眼底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然后……当着齐琅的面,将床幔直接给重新放下了。

他……重新放下了!

齐琅:“……”

巫舟一大早没摸到吸到毛茸茸的狼毛,遗憾地叹息一声,身为皇帝就这点不好,还得?早起上早朝,可在其位谋其职,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荣王,敢毒他的狼,这个仇绝不能就这么善了。

巫舟从龙榻上下?来时,殿外适时传来大太监恭敬的唤声,巫舟刚想让他们进来,想起某只,让他们在外候着。这才走到还蔫蔫耷拉着头缩在小被子里的男子面前,踢了踢对方露在外面的长腿:“去屏风后躲着,这两日先不要露面,等朕先将你的身份给弄好了。”

回答他的是齐琅的一声喷嚏。

身体一转,直接背对着他,无声抗议。

他都冻病了,后悔去吧……

齐琅脑海里闪过当初他打了个喷嚏,这人族紧张的模样,立刻慌张地喊了御医过来,就等着这人族后悔,结果,没听到意料之中的慌声,对方竟然又踢了他一脚,虽然力气很轻,几乎等同于没有,可齐琅难以置信,结果这还不算,对方直接来了句,“病了?赶紧去屏风后躲着,这两日离朕十步远,朕要是也病了,这龙椅可就坐不稳了。”

齐琅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猛地坐起身,将身上的锦被一扔,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仰头,眉头深锁,不说话时,加上那种白狼自带的野性,瞧着气势威慑,还挺……养眼。

巫舟看他不动,直接伸手习惯的想去摸一摸耳朵尖,结果扑了个空,干脆摸了摸他的头顶,被齐琅直接给扑棱掉了。

巫舟望着男子阴沉的目光,突然乐了,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还跟狼形时一样动不动就生闷气:“不躲啊?那你可想清楚了,那些宫人进来看到你,朕还没给你弄好身份,你可就只能当……”巫舟朝下?看了看,意味颇深。

谁知平日里极好糊弄的白狼,不吃这一套了,只是幽幽盯着巫舟,咬牙切齿:“我、病、了。”

“朕知道啊,等朕早朝回来,让人给你熬碗药,喝了就没事儿了。”长得这么壮实,个头这么高,打个喷嚏而已,随便跑两圈出出汗不就好了?

“熬碗药?就这样?”齐琅抿着唇,这要是狼形,怕是毛早就炸了。

巫舟看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让人进来换龙袍来不及了,直接蹲下身,就要将人给拽起来推到屏风后去,结果,他刚碰到对方的手臂,齐琅突然要站起身。

巫舟本来就是蹲在那里的,一时没稳住,直接朝后摔去,想到他堂堂一个皇帝当着这蠢狼的面摔得?四脚朝天,指不定被对方笑成什么样。

于是巫舟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崩了,瞧着面前也愣住的男子,直接伸手一拽,本来是想拽齐琅的手臂的,结果对方因为撑着上半身要起来,反而是头更往前,他探手的时候,反而是揽住了对方的脖颈。

若是巫舟是拉住了齐琅的手臂,以对方的力气肯定不可能被带倒,可偏偏碰到的是齐琅的脖子。

脖颈与心脏是狼族最脆弱的地方,一般是不会让别的兽类轻易碰触到的,齐琅反射性地要挥开对方的手臂,可对上少年一瞬间因为后仰难得睁大的双眸,又黑又亮的瞳仁此刻睁得?极大,里面清楚地倒映出他的模样,这让齐琅一愣神,鬼使神差的竟是默认了对方碰触他脆弱的脖颈。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因为身体后仰,直接就带着他往下?扑去。

怕压到这娇弱的人族,齐琅反射性地用手臂支撑住了,只是低头的瞬间,就对上了人族近在咫尺的眉眼,对方大概被难得吓了一跳,此刻松了口气躺在那里,半垂着眼神情放松,不过因为先前一瞬间的慌乱,微张着嘴喘着气,温热的呼吸拂在齐琅近在咫尺的薄唇上,他突然觉得?那呼吸像极了这人族平日动不动就摸他狼毛时的情景,可又有些不同。

不同点就在于,似乎……不太一样了,以前这人族摸他的时候,他就觉得?不高兴,可还是默认了饲主的动作,重要的一点还挺舒服的,可这时,这种感觉之外,还多?了一种丝丝麻麻的感觉,仿佛一直能蔓延到四肢百骸。

甚至连他的心脏也噗通噗通跳动起来,就像这人族的一样。

巫舟还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了,虽然抓的不是手臂,好在被带了一下?,没摔倒,他平复好心情,抬眼,就对上男子近在咫尺的脸,他皱皱眉,然后很是冷酷无情地抬起手臂,将对方的大脑袋给推开了:“起开,还不快去屏风后去。”

齐琅被推开之后就坐在那里,因为个头高,即使坐在那里存在感也极为强烈,于是,巫舟自己动手,拽着他的手臂往屏风后扯。

原本以为这蠢狼怕是还不会动,结果,他一拽,对方就起来了,只是这次却是低着头瞅着他攥着他手腕的手上,不言不语,倒是温顺。

巫舟挑眉,将人推到屏风后,警告看了眼,压低声音:“不许出来。”

对方只是耷拉着眼,就那么从上方瞧着他,也不说话,可巫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时辰来不及了,匆匆出去了。

齐琅直到人族离开,才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这人族真可怕,对方碰到的地方,竟然让他觉得?木木的麻麻的,很……奇怪。

他垂着眼,想了好久,直到肚子饿了,才盘膝蹲坐下?来,默默等着人族回来。

快点回来吧,虽然这人族对他不好了,可看在这人族……长得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族也不讨厌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他好了。

巫舟下?了朝之后,没急着回寝宫,而是让近卫统领将查到的宫人给带去了御书房。

他也不急着处置,而是让宫人去请了荣王过来,等人到了,让荣王下?别急,他先处理?件私事,于是,他当着荣王的面,让人一鞭子接着一鞭子鞭打那个在桶上下?毒的小太监。

沾了盐水的鞭子,打上去又麻又疼,可短时间内却不会死。

巫舟笑眯眯地瞧着这一幕,偏头去看脸色很不好看的荣王,阴测测笑了声:“荣王啊,你说朕对身边的宫人多?好,可这些奴才让朕格外的不省心。这不,朕一个不察,这些狗、奴、才,就给朕的爱狼下药,这幸亏阿琅只吃了一口,如?今虽说保住了性命,可却病了,让朕心疼坏了。这狗、奴、才还不说幕后之人是谁,那朕只能这样了……荣王你说,这是不是狗……奴、才?”

巫舟每次说到“狗奴才”三个字的时候,都要顿一顿,偏偏这么一顿,听起来不像是单独说不远处那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而像是在说,狗的“奴才”……

荣王自认为自己养出来的奴才绝对不敢泄露他半句,就是打死了也不会说。

大家心知肚明,荣王也就是给巫舟添堵,原本以为这新帝会打闹,指名道姓说出是他主使,他自然能当面说自己是冤枉的,让新帝拿证据。

到时候众朝臣只会觉得?新帝乖戾昏庸,而他反而能刷一波好感。

可偏偏这新帝不按常路出牌,他不仅忍了下?来,却以别的理?由将他喊了过来,让他亲眼瞧着这奴才被一鞭子一鞭子的打,这就像是打在他的脸上。

这还不够,还故意说“狗、奴、才”,他应诺,岂不就是说他自己就是这狗的奴才,也就是这个主子狗?

可若是不应诺,岂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与新帝不合,这奴才毒害白狼,明日指不定就毒害新帝,他不肯应,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觉得?自己心虚。

荣王咬着牙,对上新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暗恨颌首:“皇上说得对……是狗奴才。”

巫舟嗤笑:“还真?是……狗啊。”

旁人只觉得?说的是这下?毒的小太监,可.荣王却知,对方在骂他是狗。

巫舟将荣王怼了一番之后,让他走了。

荣王临走之前,一张脸都黑了。巫舟之后让大太监将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小太监拉出去关了,让他终身待在牢房里,即使大赦天下也不许特赦。等巫舟吩咐完,他等的另一个人终于来了,也是他下?了早朝专门让身边的人去大理寺找到的一个叫胡忻令的评事,对方这时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小官,是不必早朝面圣,可在第七书如今前身还没死的时候,后来前身知道男主的身份将其囚禁,之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对方没有被荣王拉下?马,就因为出现了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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