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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徽见顾耀堂神色不对,心下一沉。
此时那柳氏还搂着顾耀堂在那儿兀自啼哭不休,口口声声喊着要顾云徽替他们做主。
顾云徽拧眉:“来人,先把二夫人带回红绡院。”
柳氏一滞,顾成业心头微跳:“父亲……”他方开口,乍见顾云徽脸色冷凝,暗下一窒,下意识朝顾耀堂看去。
眼下,顾耀堂还跌坐在地,眸光恍惚,嘴唇泛紫,呆呆看着周锦堂,竟是一副惊怕心虚之相。
顾成业心头咯噔一下,默默地闭上了嘴。
顾云徽发了话,柳氏自不好再胡乱哭闹,只含泪退了出去。她走出华明堂几丈之外,脚步蓦地顿住,对身侧的丫鬟道:“速去明泽堂,把老太太请来。”
华明堂内,顾耀堂稍定心神,只盯着周锦堂道:“你说是就是?”
周锦堂淡淡地睨着他:“怪就怪你自己穷奢极欲、不知收敛,这根腰带用的是冰蚕丝,当中又有半圆紫玉,而这玉是福源斋特有,每一块都不尽相同。”
顾耀堂仰起脖子:“那又如何?”
这时候,周锦堂忽然提步,逼近顾耀堂少许,顾耀堂本能地就往后一缩。
周锦堂伸手揪住顾耀堂的衣领把人略微提起,目光如寒刀一般,嘴角却轻轻扬起:“我猜,你跑去求霍七帮忙的时候,没有和他说实话……他还以为你纵马伤人是一桩意外,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你丧心病狂、蓄意为之!”
顾耀堂瞪大了眼,眼底掠过一丝惊慌之色,忽然大叫:“祖父!”
顾云徽厉声:“周锦堂,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父!”
周锦堂没有松手,另只手举起那根腰带,望着顾耀堂双眼道:“你就是用这根东西绑了她,再骑马生生踩死的她……”
堂内几人闻言皆惊,陈璧骇然倒退,抬手扶住身后的案几才稳住身形。
本以为知春姐给人纵马伤害是一桩意外,却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
胸口不由自主地上下起伏,有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心直窜上来,似乎要将她的天灵盖冲破,令她又冷又疼。
她几乎可以想见,知春给此人绑住时,眼睁睁看着马蹄朝自己肚子上踏落时的惊惧和绝望。
陈璧的眼前,又浮现出……知春临死前的模样,想起知春那个拼命要她救下孩子的眼神。
她紧肩膀发颤,用尽全身气力,才能压下心底的悲恸汹涌。
周锦堂手一松,转身直视顾云徽:“只要将腰带佩玉的浮痕,与我那丫鬟胳膊上的淤青相对照,便知真假。”
顾成业见顾云徽面容发青,暗道糟糕,立马道:“谁知你那丫鬟身上的淤青是不是你故意捏造?你对二房记恨已久,想必是成心算计。”
周锦堂轻轻一嗤:“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语罢,目光往他下摆轻轻一扫。
顾成业大怒,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你这混账!”
顾云徽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嘴!”
堂内一静。
顾云徽凝望周锦堂片刻,转而看向顾耀堂,深吸了一口气道:“耀堂,你和祖父说实话。”
顾耀堂自周锦堂说完那番话,便有如给打了七寸一般噎住,无从狡辩,心里对周锦堂恨恼交加,此刻听顾云徽忽然问话,不假思索道:“不过是个下贱奴才,我就是杀了她又如何?难道还要拿我去官府不成?”
顾云徽眼珠子一突,面孔霎时铁青:“你、你说什么!”
顾耀堂不信周锦堂能为了一个奴才将自己如何,事到如今反倒破罐破摔,面露狞笑道:“那个贱人胆敢笑话我不会骑马,我自然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怪她自己命不好,不过是给马蹄子蹭了一下就断了气……”“你胡说!”陈璧再也忍不住,上前死死瞪住顾耀堂,“知春姐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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