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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一愣:“你说什么?”
流霜:“知春姐在东市街上被马踩了肚子,人已经在医馆了。”
吉祥嘴巴一张,一时间竟不能反应。
陈璧用力捶了他一下:“发什么愣,赶紧啊!”
他猛地回神,有些磕巴道:“去,马上去……”一脚踩出去,却浑身一软,竟直直歪倒下去。
陈璧忙一把将人扶住,对流霜道:“咱们和管事借府里的马车过去,这样快些。”
流霜伸手在她手背一按:“我去借。”
他的嗓音微微发沉,目光镇静。陈璧的手给他用掌心盖着,片刻就止了颤抖。
她点点头,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涩:“你快去。”
一刻多钟后,三人驱马车到了城东医馆。这会儿还是大早,风中微雨,凉意沁柔,院内竟无一丝声响,寂静得可怕。
屋内垂着一面青色的帷帐,帐子轻晃,有细细的呻.吟飘出。知春人在帐后,医馆的罗大夫和小药童正在满头大汗地忙活。
不多时,那小童端着个盆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吉祥看到那盆鲜红的血水,身子一晃,险些又要软倒。
流霜掐住他的胳膊,冷冷地看着他。
吉祥给他一看,心头巨震,喉头滚动了一下:“我……我没事。”
陈璧拦住那小童:“小兄弟,里面的人要不要紧?孩子……”
小童摇头:“肚皮都给马蹄子踩青了,大的那个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说完也不顾上这几个人,端着东西急急地出去了。
陈璧当即僵在了原地,一旁的吉祥紧咬牙关,险些又要站立不住。
此时,一个身穿翠褂的老婆子走进这屋中,看了这三人一回:“三位可是……这知春姑娘的家里人?”
陈璧上前一步:“我们是。”
那老婆子神色微闪,立马绷直了嘴,露出一副哭丧脸:“对不住几位,都是我家那小孙儿贪玩,不小心将炮仗扔到了马蹄子底下,这才酿成了大祸……孩子才六岁,年纪小不懂事,真不是成心害人……”
三人闻言色变,还未有所反应,那老婆子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他们连连磕头,泪眼婆娑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这老太婆的错,没能管住自家这孩子……”
陈璧盯着她道:“婆婆怎么称呼?”
老婆子见眼前这精秀稚嫩的小少年虽然脸色苍白,却神色平静,说话声音也不似有怒气,当下便是一怔,顿了顿才道:“叫我房婶就是。”
“房婶,”陈璧道,“我知春姐眼下还好好地活着,你先不必说这些,她若有个好歹,自然是要……”
老婆子眼见她竟然是一笑,有些呆住,随后就听她道:“自然是要……以命抵命。”
老婆子眼珠子一突,瞠目结舌:“你……”
陈璧敛了笑,神色冷冷地睨着她:“房婶?我看,该叫一声刘妈妈才对。”
刘妈妈瞳仁骤缩,眼里露出一丝惊异,随即半垂眼皮,目光闪烁道:“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陈璧上前一步,自上而下地逼视她:“六年前你还在陈府当差,我可是见过你的。”
流霜听到陈璧这话,不禁目光一凝。
刘妈妈心头巨震,倏然抬头:“你、你到底是……”
陈璧:“是有人给了你银子让你来这儿唱戏的罢?”
刘妈妈神色大变,盯着陈璧无法动弹。
流霜听到陈璧的话,目光变得极为冷峭。
显然,纵马伤知春的另有其人。此人花银钱将这老婆子请来,就是为了糊弄他们,借此撇清干系。
能使这种手段的人,必定非富即贵。
此时,罗大夫从帐后疾步出来,沉着脸看向屋里的几个人问道:“哪一个是陈璧?”
陈璧:“我是……”
大夫扫了她一眼,扬了扬手:“你进来。”
陈璧没有二话,径直跟着他往里去。吉祥愣住,也要提步上前,给流霜一把拽了回来,他呆呆地望着帐子,不可置信似的,满面惨白。
刘妈妈眼见如此,眼神一闪,悄悄起身想溜走。谁知她才站起,就有一个茶杯蓦然朝她飞过来,那杯子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而过,生生擦出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一抬头对上不远处流霜的目光,一下子吓得手脚冰凉,不敢再挪半步。
陈璧走到帐后,看到长桌上横躺着的知春,心里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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