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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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乔予安美得青涩，放在从前，就是会被掷果盈车的那种惊艳少年。

他还记得乔予安把他请到雅室，神态语调和席间全然不同：“这么喜欢撒谎？亏我还真信了你。”

少年的长眸带着恼意，却叫人看了感觉甜蜜，末了还语带恶质地叫他：“小哑巴，真哑巴了？”

那时他仓惶不知如何应对，想着应该又是哥哥惹来的旧恨，于是学着哥哥应付他。

下次再见时，乔予安已经恢复了在众人面前那副纯然的模样，只是那偶尔的懒意透露出乔予安皮下的一丝恶，让他欲罢不能——他明知有什么变了，却忍不住靠近乔予安，连面对凌万山都没有透露半分，仿佛这是他和乔予安的秘密。

凌熙之一想到这事，便想起了那晚楚钰的出现。

他越想越气，只能看着餐桌对面的乔予安，心想，任楚钰再嘚瑟，还不是个被包的小明星，还不是他的替代品，乔予安还不是在这和他吃饭，还不是为他拍跑车。

他打定主意，一定不可以让乔予安知晓楚钰的身份。

他得意没到一秒，乔予安慵懒的话语便打碎了他的幻想：“表哥夫，订婚宴上，楚钰和你说了什么啊？”

凌熙之切牛排的手一僵，一向管理良好的表情彻底失了控制。

他对面的Alpha还浑然不觉地扬手让人添了淡奶，往红茶倒奶的动作优雅惬意。

有关楚钰的一切，乔予安都能靠外力慢慢摸索，只有那天楚钰和凌熙之的话，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凌熙之显然也想明白了这点，虽然唇还苍白着，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你想知道啊？下次吃饭告诉你啊。”

乔予安不置可否，凌熙之也不生气，反正他手里有了筹码，心里就有了自信。

凌熙之斯文地切着牛排，终于忍不住提起那辆他心心念念的跑车：“今天最后那辆车真是受欢迎啊，连你都出手了。”

上次看上的车被楚钰玷污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心头好，又被迫和乔予舟那个憨憨Alpha绑在一起。

还好，还有乔予安。

乔予安模棱两可地应了声，见他切了十分钟牛排，终于开了口：“切不动？”

机会来了。凌熙之腼腆一笑，把刀叉递给他。

乔予安扬了扬下巴，助理知趣地过来利落地替凌熙之切好牛排。

凌熙之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强装羸弱地道谢，吃了口牛排，又听到Alpha漫然的劝告：“年轻人还是少看这些浮躁的东西。”

凌熙之差点没噎住，还是交际花的修养让他生生卡了下去，并且发出一声小声的：“......嗯。”

两人又聊起最近的商业来往——主要还是凌熙之单方面的攀谈。

凌熙之看乔予安吃完了牛排，终于没忍住，又给对方一个送他车的机会：“刚才那辆车真是惊艳啊，那颜色太特别了。”

乔予安顿了顿，像是真不知道一样客观地评价：“那辆车的确不错。”

凌熙之见他终于给了肯定评价，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容：“我能看看那辆车吗？”

乔予安抬眼看他，目露疑问，搬出他以前的言论：“你不是不喜欢跑车吗？”

凌熙之这回只觉得脸颊发疼，整个人头脑都是热烫的，从嗓子眼憋出一句：“……是啊。”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吱呀——”

宴会厅的门被侍应打开，乔予舟脸色不善地走了进来——相敬如“冰”各玩各的是一回事，可当着外人的面和他表弟吃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偏生乔予安十分自然，慢悠悠地擦了擦嘴，放下餐巾，“啊，表哥来了？正好。”

两人眼看他没事人般站起来，有礼貌地和他们告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前脚刚出宴会厅，后脚宴会厅便传来砸东西和大声争吵的声音。

助理无奈地摇头，询问自家老大：“下午还去公司吗？”

“去什么。”乔予安似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唇角弧起，“去提车吧，有人要等不及了。”

...

与此同时，西郊瑞雪华庭。

楚钰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楚少爷车没了人也没了，正准备今晚约几个小金丝雀解闷，回头再把小美人踹了。这会见屏幕一亮，还以为有主动发消息的了。

结果一拿起来，楚钰眉头抬起。

[小美人：在家？]

楚钰郁闷归郁闷，身为撩王，对待小美人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于是很酷地回了句。

[楚钰：在。]

你爸爸就是在家怎么了？

楚钰发完便熄了屏，掀起上衣，准备脱掉换件衣服出门。

结果没到半分钟，屏幕又亮了起来。

[小美人：锁好像坏了，来帮忙开下门。]

......？

这个点，乔予安不是在上班吗，就算不是也该陪凌熙之吃饭？

楚钰衣服脱到一半，又松手让它落了回去。

楚少爷没下楼开门，反而径直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趴在栏杆往门庭看——

乔予安还穿着早上那套背带裤西装，身姿笔挺地靠着那辆银蓝色的Enzo，像是在看什么文件，听到楼上的动静抬眼看来，看到他的脸时眼里带着纯粹的笑意：“来看看喜不喜欢？”

好一只忠心的小兔子。

楚钰支着胳膊趴在栏杆，看看小美人，又看看大美人，忽然笑了：“你今天吃饭没被打吗？”

楚“金主”内心忏悔，他为今天跟着沈婆婆揣测小美人道歉。

完了瞬间收回了给小美人的红牌，只要打凌熙之的脸，就是自带满分后台。

乔予安眨了眨眼，仿佛真不明白：“你怎么知道？”

“......咳。”楚钰憋着笑，最后实在憋不住，笑意在眼中漾开：“毕竟楚老师料事如神啊。”

乔予安视线落在他在栏杆上越攀越出的身子，眉头蹙了蹙，抬眼对上他的笑眼，拿出了拿捏人的本事。

“楚老师是不喜欢这车了？”乔予安语带神伤，“那我还是退了吧。”

“谁说我不喜欢了？”楚钰话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楼里传来咚咚下楼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接着是大门被打开。

一团人影跑了过来，玉白的指尖摸过银蓝色的车身，楚钰闭眼感叹：“妙啊——”

乔予安看着他露出和看到房子时一样的表情，长眸里一向潜藏的深暗意味也微微软化，脑内闪过无数想法，最后被一句话压下：还不行，不能把猎物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