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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电视里正在直播春晚现场的彩排情况,镜头所到之处都是大片的红色,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一副幸福祥和的景象。
对面楼的玻璃窗上贴着两个朱红的福字,厨房隐隐传来饭菜的香气。温言坐在地毯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终于恍惚感觉到了一点过节的氛围。
节日,生日,纪念日,她对于这类东西一向没有什么概念。或许是因为一个人生活的缘故,每一个日子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不同,没有需要特殊记忆的理由。
这种有点陌生又新奇的感觉,她并不排斥,却也不敢贪恋。
她知道,再特别的日子,天亮后也一样要归于沉寂。所有一切不过是虚幻表象,与其天亮之后发现是幻梦一场,她宁可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热闹过。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也永远不会失去。
陆渊在厨房里叫了她一声。
温言回过神,撑着沙发站起身。她走进厨房,看到桌上几道卖相颇为不错的菜,又看了看陆渊,颇感意外。
她真心实意的恭维:“你还挺会做饭的。看不出来。”
陆渊话里意有所指:“我在你眼里就配吃外卖是吧?”
温言听出他又在说上次她买外卖敷衍他的事情。她淡笑了下,拉开椅子坐下来:“你不用会。”
陆渊挑眉看她:“这话怎么说?”
“脸好看。靠脸就能吃饭了。”
她的语气一本正经到缺乏诚意,陆渊听了嗤笑一声:“听不出来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温言咬着筷子轻笑了声。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温情的。有一瞬间甚至温言都恍恍惚惚的想,有个人陪着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下一秒,她立刻掐灭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
温言夹了口菜,轻声催促:“好饿,快吃吧。”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温言下意识的瞟了眼。陆渊走到一旁接起来,他皱眉听着,脸色一路沉了下去。
最后他挂了电话,看着桌前正仰脸望着他的人,语气里有丝无奈:“公司有点事。我不陪你吃了。”
温言看着他,极短暂的怔了一秒,狭长眼睛里似乎有某种细微的情绪一闪而过。
像是期待破灭后的失落,又像是早有预料般的沮丧。陆渊想再看的仔细一些,可她已经迅速恢复了那张平静至极的脸孔。
温言点点头,轻声道:“好。”
陆渊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他揉了揉她的头,不厌其烦的叮嘱:“好好吃饭。”
温言轻轻的笑了下,没有说话。
关门声后,房间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桌上的菜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入口却只剩下几分余温。温言平静地看了半响,忽然没了胃口。
她放下筷子,起身关了灯。
窗外点点星光。
还不到天亮,她的世界就又归于一片沉寂。
初五那天晚上,温言接到陆渊的电话。
她倚在沙发上懒懒的探头看了眼外面,雪下的不小,她不想出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又重复了一遍:“你现在过来。”
温言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又瘫了回去。
他们相处的久了,不用看见脸温言也能感受的到,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莫名的有点消沉。
想到自己又有快一周没过出房间,而且冰箱里剩下的菜也确实该拿出去扔掉了……
温言托着脸颊:“知道了。晚点过去。”
雪天路况不佳,好在车也不多,一路还算顺畅。
停好车子,温言上了楼。
她照常输入了密码,却没能拧开房门。犹疑的瞬间,里面“啪”的一声,陆渊出来开了门。
他暗暗打量了温言一番,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把她拉进来后关上了门。
温言换好鞋子再抬头时,陆渊已经回了客厅。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沉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温言摘着围巾走进来,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陆渊没有答话。
温言当他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她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窝在沙发里握着暖手。
两人默契的各自沉默了良久。半响,陆渊沉声开口:“丢了个项目。”
温言对他公司的事不了解,也没什么概念,但从他的语气里推测,事态似乎有点严重。
她像是随口一问:“很多钱么?”
陆渊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看着她愣了下:“没有。”
跟他现在工作的单位比起来,他自己那个小公司实在不值一提。身边朋友和家里人都劝他放手,可是他做不到。那是他年少时所有的精力和梦想,是给自己的期望,也是预留的退路。
她不会明白,因为她根本不屑于了解他。
陆渊突然觉得灰心。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不肯给他一丁点的机会,对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躲避,无动于衷。不管他发生了什么,她永远是这副事不关己的语气。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表和他的想象都还要冷漠的多。
陆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不再作声。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隔了许久,温言忽然低着头轻声说:“我以前写过一首歌。”
陆渊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来。“当时参与了所有前期的工作,录好了,拍了概念照,也确定了时间。最后公司还是没发,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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