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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围猎结束,宁阳长公主邀请众人去她的别庄行宴,唯独傅玦上前告辞,长公主劝了两句,傅玦却执意不留,没法子,长公主只好目送他远去。
孙菱一身戎装站在长公主身边,叹道:“傅家哥哥是不是不习惯这些场面?”
长公主笑,“他是不耐烦应付了。”
孙菱低声道:“今日围猎,连我都打了一只兔子,傅家哥哥却不能再行弓马,适才见他陪您坐在一旁,很是落寞。”
长公主笑意淡了些,也有些唏嘘,“是很可惜,适才我问,他说他身边有个大夫跟着还在调理,可他不愿多说,我猜他那腿是没法子再站起来了。”
长公主说着看了一眼孙菱,“放眼整个京城,世家子弟多纨绔,我本想着等?他归来,你的婚事便有了着落,可他如今落了残疾,我倒舍不得将你嫁给他。”
孙菱面上微红,“我的心思不在傅家哥哥身上。”
长公主闻言看向远处一群策马的华服公子,“那你的心思在谁身上?你若选了那酒囊饭袋,我看你哥哥也必不会同意。”
孙菱朝远处看了一眼,轻声道:“我哥哥也不着急,他如今费心拱卫司之事,还有一桩什么旧案,全未想过我的婚事呢。”
长公主轻声道:“十五年前的旧案吧……”
傅玦乘着马车回京,等?走到城门前,已是华灯初上,他敲了敲车窗吩咐,“去大理寺衙门。”
林巍应下,策马驰过御街,直奔大理寺而去,等?到了衙门之外,夜色已深,傅玦在马车里吩咐道:“去问问看,看戚浔回来没有。”
林巍轻啧了一声,也不意外,抬步入了衙门,他这一去便是半盏茶功夫,正当傅玦等的不耐烦之际,林巍才面色凝重的出来了。
“主子,戚姑娘没回来。”
马车里傅玦皱了眉,林巍又轻声道:“这会子大理寺的人都下值了,只有个叫王肃的司直在衙门值夜,说她今日是去迦叶寺了,也不知到底要查问什么,下午去城西问了个前次派去迦叶寺的差吏,问完就说要去迦叶寺查定安伯府大公子的事,宋少卿不放心她一人,便让小周兄弟陪她同去,今夜他们会在迦叶寺留宿。”
傅玦当然知道午时才去迦叶寺,今日是回不来京城的,可他那会子问戚浔,戚浔分明答的是“很快”,傅玦寒着脸没做声,他没想到戚浔会骗他!
外头林巍没见他应声,忍不住问:“主子,午间您不是和戚姑娘说话了吗?她没告诉您出城是为了什么吗?”
这话等?于又在傅玦心头扎了一刀,他重重的摩挲着指节上的疤痕,越想戚浔的说辞心底越气,好半晌,他才问:“去迦叶寺的差吏我见过,她前次也听过那差吏禀告,怎么今日又要问人,还要亲自去迦叶寺走一趟?”
林巍道:“王肃说戚姑娘问那差吏,定安伯府的大公子在今年过年之前,都是何时去迦叶寺斋戒的,那差吏还纳闷呢,定安伯府的案子生在三月初,她怎么问去岁的事,戚姑娘未得准话,便说要去迦叶寺走一趟,又说找到了凭据才和宋少卿禀告。”
迦叶寺……去岁……
傅玦心头一紧,他想到了在衙门看过的卷宗,难道戚浔此去与李家的案子有关?
“主子,咱们怎么办?”
傅玦又问:“她今日去城西做什么?”
林巍忙道:“大理寺今日去城西搜查和什么龟鳞有关的线索了,好像是定安伯府二公子身上发现的,说要找到二公子遇害之地。”
戚浔不可能好端端的忽然问起杨松去岁何时去过迦叶寺,她必定是以杨梧的案子为重,除非此案与迦叶寺有了别的牵扯。
城西,龟鳞,杨梧的遇害之地。
去岁,迦叶寺,李家二公子出过意外。
傅玦沉吟片刻,“去京畿衙门。”
林巍有些愕然,不知此刻去京畿衙门有何用,要去也是去迦叶寺啊!
心底虽是疑虑,林巍却还是调转马头,马鞭一扬又朝着京畿衙门一路疾行,后面车厢里,傅玦掀帘看向外头漭漭的夜色,眉眼覆了霜雪一般。
待到京畿衙门,已过人定时分,李廉和覃文?州早已下值,傅玦的到来令衙门里当值的几人惶恐不已,傅玦吩咐道:“去把茶商李家的案卷取来。”
当值差吏结巴道:“案卷、案卷放在库房,小、小人们没有库房钥匙。”
傅玦半点不给缓和的余地,“那就去把你们李捕头和覃大人请来。”
衙差只以为出了了不得的事,立刻再叫一人,分头去请李廉和覃文?州,林巍狐疑的看着傅玦,“主子,怎么忽然问起了这案子,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傅玦未曾答话,林巍摸了摸鼻尖,知道今夜得小心着伺候了。
李廉和覃文?州几乎同时到的衙门,二人在衙门口碰见,都是一脸疑问的看着对方,李廉在发觉覃文?州也一头雾水之后,苦涩道:“您都不知生了何事,属下更不知了!”
覃文?州快步进衙门,“见到王爷便知道了!”
二人至前堂门口,一眼瞧见傅玦寒着脸坐在屋内,顿觉心头一紧,覃文?州先拱手道:“王爷久等?了,不知生了何事让王爷大晚上过来?”
看到覃文?州和李廉,傅玦面上浮起一层温煦,可惜这温煦未达眼底,开口时语声也带着凉意,“李聪的案卷拿来让本王看看。”
覃文?州立刻让李廉去取案卷,回头又道:“王爷可是想过问案子进度?不瞒王爷说,这案子眼下还未有进展,我们的通缉画像已经发往南边各州,却还是没有那车夫的踪迹。”
“本王知道找到那车夫不易,不过今日,本王有了些别的推测。”
覃文?州一惊,不多时李廉快步回来,还是拿着前夜给傅玦看过的卷宗,傅玦接在手中后,覃文?州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会对案子有别的推测?”
傅玦头也不抬的道:“因一个胆大包天的人。”
覃文?州看向李廉,李廉也无措的看着覃文?州,二人面面相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覃文?州轻咳一声,“王爷,这个胆大包天之人,不会是下官衙门里的谁吧?”
傅玦“哗啦”翻过一页案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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