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威胁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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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李家的人照样有办法让你被赶出李家，你要不要试试？”李昭挑起眉头问人，李元吉想说李昭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李玄霸却提醒地道：“元吉，不要说出让你自己后悔的话。”

若是李元吉真要说李昭没有这个能力，李昭还真会让李渊将李元吉赶出家门，让他吃尽苦头，也好成长。

作为一个盼着儿女都能成才的父亲，李渊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得一无是处的。像李元吉，李渊也想将他教好，却意识到太难了，最后才不得不放弃。

人是他交到李昭手里，只盼李昭能治治李元吉，不求他将来光耀门楣，别给家里添乱就成。

李昭只是让他说一句将李元吉逐出李家罢了，就像李昭现在的情况，都是无奈之举，再想回李家不过是李渊一句话的事。

可是李元吉却不知内情，而李玄霸虽然知道，断然不会告诉李元吉的。李元吉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一着急就口不择言，关乎李家生死的大事，在他不能管好自己的嘴之前，还是少让他知道一些事吧。

眼下李玄霸算是配合着李昭制李元吉，反正李昭做事一向有分寸，要是威胁恐吓能让李元吉变得识趣些最好。李元吉的一张嘴尤其要管好。

“我不敢了。”要是没有李玄霸的提醒，李元吉还真会说出那就试试的话，可是李玄霸都提醒，他也是后怕，连声地表示他不敢。

“低一个头难吗？”李昭走近李元吉而问，李元吉道：“一点点。”

“你要懂得识是务，你这张嘴，将来不知还会给你惹来多少事，只盼你能管好自己，否则早晚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得罪人还不知道，未必李元吉就有许多的坏心，可他就是见不得人好，尤其是他所不喜欢的人。

李元吉道：“说来阿姐比我还要多话，怎么就不说管好自己的嘴。”

听出来李昭的怒意所剩无几了，李元吉又开始说话了，内容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李玄霸道：“阿姐说话与你说话一样？你若是有理，大可据理而争。”

点明李昭跟他李元吉的差别在哪里，别拿了自己跟李昭比，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好吧。

李昭的目光看向李元吉，李元吉小声地嘀咕道：“就她明理，我就都没理了？”

“你认为自己有理尽可大声地说出来，小声嘀咕什么？”李玄霸没能听见李元吉说什么，可是李昭却听见了，因此答了李元吉，李元吉道：“那你都听见了，阿姐自己说，我是有理还是没理。”

“你的理儿在哪儿？无理取闹算是你的理？生怕得罪了人却不愿意自制，强求着人等你出了事就去救你，这就是你的理？”步步紧逼得追问，李元吉撇了撇嘴，“说来说去，总是你更有理。”

“李元吉，你的书都是白读了吗？”李昭委实没能忍住地追问，想知道李元吉怎么说也是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同样的先生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如此的大，不会是自小被调了包吧？

额，这个想法打住，李元吉出生的时候虽然让窦氏险些丢了半条命，却也是她亲眼看着抱出来的，想在李家调包一个孩子，绝无可能。

再者虽说李元吉在他们兄弟姐妹里算是长得比较丑的一个，轮廓还是能看出来像李渊的，侧脸，也有一两分像的窦氏，他们家的孩子错不了。

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是基因变异，一堆出色的孩子，偏却生出李元吉这样一个脑回路不甚正常的孩子。

李元吉不吱声了，吵架一向没人能吵得过李昭，而且有理没理的，李元吉心里有数。

“你啊你，就算明知道你有错，却还是死不肯改。我就想不明白，你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李元吉就算不说话，李昭也知道李元吉在想什么，却是更气了，冲着李元吉追问着他。

李元吉这回直接变成了哑巴，不作声了。

“你不乐意说就不说。要是你一直都能像现在这样，识时务的知道管住你自己的嘴，让你自己不会惹事，那样最好。”李昭并不强迫，却也不曾放过机会教训李元吉。

“我先走了。”李元吉不想再听李昭训下去，直接就说走人，不走再留在这儿，继续听着李昭训下去？

李昭道：“慢着，让你过来是有事，事没说完你去哪儿？”

人是李昭叫过来的，也确实是有事才把人叫过来的，还没说完人就想跑，她还让人来干什么？

想跑的李元吉一听只好站住，李昭道：“让你跟着来是想让你们上战场的，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与玄霸都要参加训练。”

让他们来不是让他们当公子哥儿的，要是想让他们当公子哥儿，在家里当就好了，何必把人弄出来。

“我不。”李玄霸刚要作揖应下，另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却大声地说了不。

李昭发现她是真叫李元吉能气得半死，半死。

“你不什么？你要是不乐意就滚回家去。可是你想清楚要是你回了家，父亲一定会把你赶出家门。”李昭不留情面地提醒李元吉，作为一个郎君，倒是想娇气，岂容他娇气。

训练这件事，不管他是想还是不想，都要训，敢说一个不字，李昭也敢让李渊逐了李元吉出家门。

“你又来威胁我。”李元吉指着李昭，控诉李昭又拿逐他出李家的事威胁他。

“你若是硬气的就应该说，我宁愿被逐出李家我也不训这个练。我若是你，我就会这么说。你既然不敢硬气，不想离开李家，那便乖乖的什么话都别说，训练。”

作为李元吉的亲姐，李昭还能不知道李元吉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能够倚着李家的风光，仗势欺人，混吃等死，算盘打得倒倒是很精，却必然是不能如愿。

“你们都是我阿兄阿姐，你们有本事，将来拉着我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我得跟你们一样？”李元吉瞪大眼睛地控诉李昭，他是看过李昭怎么训手下的兵的，也知道有多辛苦，他不要那么辛苦。

本来出来就不是他想的，要不是因为李渊他们非要他来，他肯定不会来。

眼下好了，李昭还想让他训练，他不要，他绝对不要。

“你到现在都听不懂？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告知你，训练你要去，若是你不去，想逃，作为一个逃兵，李家必不能容你，而你就算留在军中，一个连训练都不愿意参加的人，往后也别吃军中的任何东西。”

李昭强势起来压根不管李元吉想不想，李元吉需要认清一个事实，在他想要靠着李家的势，想要靠着他兄弟姐妹们前，他就得有被他们支配的觉悟。

“不想听我的话，要么你就硬气地走出去，等着李家逐你出门；要么，你往后都不吃我们的粮食。”

两个选择放出来，李元吉气得要冲上去和李昭理论，可是李昭一个眼神扫过来，冷意尽显。

李元吉的脚步就那么被吓得站住了，李玄霸道：“身为李家的人，用着李家的点滴，当思还李家。元吉，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及自己，只有你学会了本事，能够护着自己，将来才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阿姐一片良苦用心，你要明白。”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李家现在差什么？李家什么都没有。将来的唐国公之位会是大哥的，我们这些小的靠着大哥就好了，我也不会靠你，你为什么就非要跟我过不去。”

李元吉倒也算明白，知道将来他要靠的是李建成。“你本是女郎，你只要安安份份的嫁出去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带着我学你，学大哥，让我自己过得那么累？”

“那么若是大哥告诉你说，他不愿意让你靠呢？”李元吉的想法要说有错，错在哪儿？

这个世上的人，但凡是世族出身的人怕是都那么想的，他们本来就不是嫡长子，不管他们再有出息也抢不到爵位，倒不如混吃等死，靠着将来的兄长养着，他们这辈子就这样过去，有什么不好的？

连带着作为一个女郎，因为太上进，因为事事上进，都成了李昭的错了？

可是，李昭告诉李元吉，她不会成为李元吉的依靠，而想要依靠她，就得要听她的话，做她让他去做的事。

在李元吉提起李建成时，李昭同样的告诉李元吉，李建成也不会让他靠时，他怎么办？

“这不可能？”斩钉截铁，李元吉想说李昭都是在骗他的，李元吉怎么可能会不让他靠。

“权利是阿兄的，你不曾为阿兄做过任何事，也不想为阿兄分忧，阿兄为什么要让你依靠？”李昭没有回答，李玄霸却把这些话全说出来，想让李元吉清醒一点。

有些事，当他们想着自己靠着别人时，也怪不得有一日那人将他们舍了。

李昭道：“玄霸想得清楚的问题，你却不愿意去想？原因呢？”

“你，你还想教唆阿兄将来不让我依靠？”李元吉意识到李昭想做的事，大声地指问李昭，想要确定李昭是不是有这样的打算。

“成为你的依靠，却让你一辈子活得像条狗，当兄弟的为什么还要成为你的依靠？”李昭问着李元吉。

“父亲望子成龙，兄长望弟自立。相信我，他们若是真的想为你好，想让你可以立足于世，他们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依靠才会想起来靠自己，就让你，没有依靠吧。”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李元吉相信李昭的理由一说出去，无论是李渊还是李建成都会听进去。那么他们就会听李昭的话，会将他赶出去，让他受尽世人的白眼，像曾经他看不起的普通人一样，为了吃一顿饱饭而为难。

他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他生来就是李家人，五姓七望的李家，他明明可以靠着祖上之德，父兄之荫，一生无忧，这世上的哪家郎君不是如此，为什么李昭非要让他们家成为例外？为什么？

李元吉看着李昭，他有太多的问题想得到李昭的答案，却也明白问出来之后，李昭定会一一的反驳，他是吵不过李昭的。

“我可以，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能说服父兄的理由，也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的理由。元吉啊，天下乱象已生，总会有太多的变故，如果不想你将来遇险，我宁愿亲自来捶打你，只为让你将来有足够的能力面对世上的任何困难。”

李昭的初衷，初心并不曾变，她只是想让李元吉真正的成长，哪怕脑子不好使，总也要学点保命的本事。

训练提高他的武力值，哪怕他将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挨打的时候至少能扛着点，再不济也还能跑。

脑子不好，只能用体力来补。

“玄霸自小体弱，他都愿意，你自然也该参加，不愿意也得愿意。”李昭这么说着，引得李元吉急得跳了起来，“不，我不是玄霸，他想做的事你让他去做，为什么你不管我愿意或不愿意，都要我去？”

“因为你蠢。你的脑子不好使，你更管不住你自己的嘴，不想将来得要给你收尸，至少你把本事学好了。”李昭也算是把话说白了。

李元吉……

他想说自己不蠢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蠢，他的嘴，李昭的嘴比他还要会说话，也比他会惹事，为什么李昭不说管好自己，偏偏要来管他？

“我不用你管，我不要你管。”李元吉就是不肯认命，都到这个时候还朝着李昭大喊大叫。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最好弄清楚。而且刚才我也跟你说得很明白，二选一，你的选择只有两个。”李昭提醒李元吉。

李元吉还是不敢走的，这里离太原远着，他一个人回去，不说天下大乱，李家也是有仇人的人家，如果他回去，不说到了李家后李渊会不会真如李昭说的那样将他逐出李家，他能不能回到太原还是个问题。

“好了，你可以慢慢想，明天你如果敢不去训练，不必再吃军中的东西。”李昭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李元吉看向李昭，极是想扑上去咬死李昭算了，可是他太清楚自己不是对手了。

“瞧，你就算恨我又怎么样，你想杀我，可你却没有本事，甚至你都不敢上前来，因为你心里有数，你不是我的对手，冲上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

李昭岂会看不出李元吉那点恨意，冷笑地提醒着李元吉，将李元吉的心思全都捅了出来。

“李昭，你会有报应的。”理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李元吉气得放狠话。

“元吉。阿姐分明是为了我们好，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报应，要是有，第一个该报的又是谁？”李昭一份心为了李元吉，李元吉却半分不曾感激，还出言诅咒，天若有眼，该报到谁的身上。

“好了玄霸，不过是垂死挣扎，且由着他吧。”李昭浑不在意，本来啊，只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所谓诅咒，何必与之计较。

“下去吧。”李昭打发李元吉，李元吉最终瞪了他们一眼，跑了出去，李昭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玄霸直接叹了一口气，“元吉这般，将来如何是好。”

不认为自己有错，事事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这样的李元吉，真是有毒吧。

李昭在心里感慨，听到李玄霸老气横秋地叹来，笑笑地道：“你就别操心了，像他说的，他的兄弟那么多，长兄如父也还轮不到你，你还是管好你的身体，别让我们操心就行。”

提到身体，李玄霸道：“叫阿姐盯着，我最近好多了。”

“那是自然，我就说你这身体分明是在家里窝出病来的，平日让你多走动，不要总看书看书，你非不信，眼下你的身体可不像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病着，这算是好事。”李昭也算是大松一口气，毕章李玄霸跟她出来身体渐渐好转，她是大松一口气。

李玄霸笑笑地道：“都听阿姐的。”

“你可别跟元吉这般，你要是也跟元吉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非逼着我威胁你做事，那我就太累了。”李昭适时卖惨，李玄霸哭笑不得，“阿姐明知道我和元吉不一样的。”

“所以更怕你们变得一样。要是你们变成了一样的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有一个李元吉就已经够让人难过的了，再来一个，只会让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