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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江年握着她的手,声声切切的唤她。
入目所及都是她满面泪痕以及手背上倒流的血液。
顾江年握着她的手往床上按,试图让她放松,他轻轻唤她,一声比一声温软,慕晚躺在床上,将从梦中醒过来的人仍旧心有余悸,眼前的景象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望着顾江年,抓着他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迷蒙的眸子像极了一个迷路许久而找到方向的人。
这场混战,持续良久。
任由顾江年站在身旁声声切切温温柔柔的唤她,都无用。
她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人,处在天堂跟地狱的一线之间,而顾江年是唯一能带她上天堂的人。
是救赎,是解脱,是希望。
也是漫无边际前行路上唯一一个同路人。
这场由顾江年而起的绑架案,成了付婧指责控诉他的利刃,可慕晚呢?
她痛恨顾江年吗?
应当是不的。
最起码在顾江晨的棍子与藤条落到自己身上时,她想的是如何拖延时间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来救自己,而不是去痛恨他。
混迹商场的人,有几个是没有仇人的?
二十多年的人生路她都想为自己的仇恨找一条出路,可她忘了,时间本就是出路。
直至此时,姜慕晚才明白过来,不是她了结了仇恨,而是时间给了她一张圆满又残缺的答卷。
十全十美的人生或许存在,但尚未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她信命,也不信命,命运的馈赠即便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她仍旧想撕掉标签重新给自己定价,可她忘了,与命运做斗争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在前,或是在后。
而她与顾江年的相似之处,是这代价,早就在年幼时分已经付出了。
而他们成年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向过去赎罪,向来到这个世界赎罪。
那种悲哀的共鸣在慕晚的心头盘绕开来,她在无边漆黑世界里得出了结论,可这结论成了她的束缚,此时睁开眼帘见到顾江年,就好似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突然解开了,那种迫切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顾江年身上,给她造成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让她在现实与梦境中不断徘徊。
而那声声切切的呼唤,也充满她的脑海与四周。
这种情况从傍晚时分,一直持续到晚上。
付婧与宋思慎二人中间回去了一趟,将将洗完澡的二人还没来得及休息,收到姜慕晚醒来的消息又驱车而来,她们在c市繁忙的马路上堵了近乎两小时。
急忙奔至医院时,姜慕晚仍旧处于涣散中,紧紧抓着顾江年的手。
而医生,早前早已将她手背上的针头拔下来,换在了另一只手上。
“怎样?”付婧一头长发尚未擦干,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可见来时有多匆忙。
“醒了,但一直没说话,”兰英也焦急,而方铭更甚。
这种情况于他而言,比不醒更令人焦心。
“慕晚,”付婧走近,站在床边望着她,轻轻唤她,却没有得到回应。
夜间,她醒来,复又睡去。
顾江年周身的气压在姜慕晚醒来之后明显有了急剧下降,紧绷的情绪消了下去。
病房内,兰英将晚餐摆在桌子上,望着仍旧坐在床边的顾江年,轻声规劝:“您先吃点东西吧!倘若太太醒来见您不好,怕也是会担心的。”
“太太既然已经醒了,您安安心,”兰英规劝声仍旧不断。
床沿,顾江年起身,将自己的手从慕晚掌心缓缓的抽出来,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似是生怕吵醒躺在床上的人。
他起身,将坐在椅子上,兰英手机响起,她伸手接起,那侧许是说了什么,兰英捂着听筒望着顾江年,眉头紧拧道:“先生,夫人去了顾公馆。”
闻言,将拿起筷子的顾江年伸手从衣服里掏出手机,入目看去,数通未接电话,除去合作商和一些利益之友,有余瑟的,亦有余江的。
且这二人,都不止一通。
“说我在国外出差,”顾江年低声开腔,拿出手机搁在桌面上,兰英解释了一番,挂了电话。
此时、顾公馆的客厅内,余瑟着一身绛紫色旗袍在身,望着正在拨电话的佣人,满面担忧,更甚是有几清冷的不悦。
挂了电话,佣人拿着电话望着余瑟,轻声开口解释:“夫人,兰管家说先生在国外出差。”
余瑟隐隐觉得这是搪塞之词,她不信。
报纸新闻即便最后君华公关出来辟谣了,说顾江年外出路上恰好撞见车祸,将人送到了医院,可余瑟信吗?
她若是信今日也不会站在顾公馆。
顾江年是他生的,是什么狗德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他面上表情怎会如此急切?
倘若只是外人,罗毕呢?一众警卫呢?怎么偏偏是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人去医院?
“去医院,”余瑟面容冷厉,转身召唤身旁何池。
何池闻言,心里一惊,她向着顾江年那方隐隐规劝:“要不打个电话问问韫章。”
“他定然是有事情瞒着我,”且还不是小事。
“不是发了声明吗?”何池试图劝住余瑟的步伐。
紧随着她的脚步出了屋子。
余瑟拢着披肩,脚步不停,想一探究竟的想法更加浓厚了些:“公关只是商场手段而已,我生的东西,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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