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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我手酸。”
“阿意,你来看看是不是有沙子?进了我的眼睛。”
“阿意……”
“阿意……”
已是刘家大家主的某人白袍于身,半躺在榻上,时不时轻咳几声,状似弱不禁风。
白袍边不知是有意无意,拉下了半边,能若隐若现地瞧见男子结实的胸/膛,还有边上的锁骨线。
他从前就常扮纨绔子?弟,这般更是将风流之韵做到了极致,稍稍挑眉,多情的眸便能迷住多少歌台舞姬,而如?今眼中却只有面前这个有几丝无奈的女子。
柳意愤愤想要离开,束在腰间的衣带却不知何时被半解开来,而衣带的另一头便在刘简手上缠绕。
不愧是京城曾经有着名?头的风流公子,纵是不浪荡地触及女子,单是以指尖旋绕,撩拨女子?衣带,也?能徒生了几分旖旎。
“刘简!”柳意脸上再也?崩不住了,自从连城受伤回来,都多少日了。明明都已经痊愈了,偏偏总要借着受伤之事?,要她多多来瞧他,好像他有多虚弱似的。
“为夫在。”
刘简眼尾勾起,眼中的笑意更深,从他醒来之后,记起战场上柳意携着手暗暗应他的话语,心底的欢欣便是愈发?强烈,恨不得日日在柳意身边,瞧着她嗔着,笑着都是欢乐的。
原来,柳意对他并非没有情意。
刘简虽是应道?,但衣带却仍在他手心中把玩着,像是无辜至极,却悄然产生了些暧昧。
“刘简,你松手。”柳意脸颊微红,带着些羞恼,她还从不知刘简有这般无赖的一面,对着外边的人,架子端得足。而对着她,却像是用着了当初踏足京城风流的模样。
人前,君子?端方,人后,风流无赖。从前的风流只是为了抛光养晦,避其锋芒。而如?今她也琢磨不透了,之前刘简对她是恭敬有礼,至少看上去也是相敬如宾的夫妇,现在却是对她耍足了无赖。
刘简见她微有走神,心中无端生了些醋意,指尖轻轻用力,那衣带便带着人一同?坐到了他的身上。
而那衣带经过这么一扯,竟衣襟大开,女子的细腰,雪肤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床头的烛光更是斜照在女子?身上,在男子是长腿处落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妩媚动人,一抹似是春雨初下携来的幽幽香气如?她温润亲和的眸一样勾人。
刘简完全没料到会这样,稍稍一愣,几分燥热涌上心头,眼中烧起些炙热。
心爱的女子如?此在他面前,他又如?何能忍下。
手指带着些不自觉的小心翼翼,将要触及女子?的手腕时,却发觉她的肩在轻轻颤抖。
刘简心中一惊,收起了脸上的淡笑,撩开女子的墨发,才发?现柳意脸色煞白,紧紧地咬唇,细细的抽泣声还是止不住从齿间溢出。
顿时他脸上从容的神情骤然一改,不再慵懒地半卧着,而是又做回了之前的刘简,半身前倾,有些手足无措地想给柳意擦泪。
“刘简,你这是欺负我。”柳意抬眸,眼中蓄泪地看着刘简,唇瓣上留下半月牙形状的咬痕,像是细雨打在海棠花瓣。
她心底一阵失落,刘简对其他人都不是这样的,就算当时他心悦阿宛,但依然是做足了君子?之态,唯有对她……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先说了心意吗?
刘简从未说过他也?对她动心,当初为她挡下那一刀,说不定只是少时的情谊还在,而她却傻傻地以为他也?动心于她。
而等了这么些天,刘简除了总无赖地唤她之外,却只字不提心悦之事?,而她也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越是想着,心中的不甘越是强烈。柳意双手向前,揪着刘简的领口,美目红了一圈,瞪着他,恨恨道:“刘简,你不过仗着我心悦你许久。”
“我、我没有……”
城临百万大军都能神色不变的刘简却是真真慌了神,指腹将要触及女子?的脸颊时,又咬着牙,把手收了回去。
阿意不喜欢他这般轻浮孟浪……
刘简稍一转眸,却忽地发现了柳意适才说的话中,不小心多说的两个字。许久?阿意喜欢他许久了?
刘简不复从容,双手禁锢着柳意的圆肩。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开口问道:“阿意,你刚才可是说你喜欢我许久了?”
柳意眼中明显露出了些慌乱,扭过头,紧抿着唇,不欲多说。
刘简才意识到自己怕是吓着柳意了,松下手,正想换一个问法时,门外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夫人,柳家柳大人有急事在前厅等你。”
听到柳家,柳意下意识蹙眉,眉宇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将衣袍拢好,正准备起身前去前厅时,手却被刘简拉着。
“我陪你去。”刘简脸上也?去了玩闹的神情,高束玉冠时,白玉面,直腰背,早非可被人骂作?窝囊废之人了。
柳意斜斜看去,眼边的泪迹未消,唇间嗫嚅片刻,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女子青色彩鹭纹长裙,男子白边青袍,一前一后到了前厅。
柳老爷一见女儿来,哭丧着脸,甚至都没注意到女儿心情不佳,哭求道?:“意意啊,是爹爹没有管教好,你的小弟翎儿不小心犯了些事?,你的姨娘都急坏了,爹爹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来找你,你就帮帮你弟弟吧。”
“犯事?”柳意冷笑一声,笑中的嘲讽意味甚浓。
柳老爷被自己女儿拂了脸面,老脸涨红,怒火中烧,可想到家里云娘还在哭哭啼啼呢,又按下心底的怒火,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意意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翎儿去吃酒,与一个官差发生争吵,不小心失、失手把人杀了。”
柳意眼中已没有了丝毫笑意,冷哼道:“在柳老爷看来,杀了官差也是小事?么?我又不在官场做官,柳老爷找我也?是白费的。”
她又何尝不明白她这爹爹的心思,就是要借着她去求刘简,先不说她和刘简只是名分上的夫妻,单说是杀了官差这事?,她也绝不会?让刘简陷入其中。
柳老爷听出了柳意的送客之意,气得吹胡子瞪眼,出口骂道?:“要你来何用,跟你那娘一样,迂腐古板得很……”
柳意脸上的神情无甚变化,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只是饶是听了这么多次,每一次听,心底仍旧还是会有针扎似的疼。
风卷起地上一干落叶,也?毫不偏心地拂过她的身边,她只觉得忽生凉意,手指抓拢着胳膊。等他骂完,气出够了,刘简都不用来,他就能回去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肩上忽然多了一分暖意,一件绣着红梅的披风披在了她肩上,同?时清澈温润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阿意走的这么急作何,天凉要多披件衣。”
说罢,刘简却没了平时对她放肆的动作,稍稍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
柳意眼眶兀地湿润,不知为何,只是寻常一句话,却能击溃她高竖的心防。她不想被人瞧见她流泪的模样,玉指悄悄拉紧了几分披风。
而刘简面对着柳老爷却没这么好脸色了,尤其是他适才还听到柳老爷骂柳意的话语,脸上惯常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了,眼底划过一丝厉色。
柳老爷见刘简来了,脸上的怒色急急收回来,立即换上谄媚的笑容,只是前面收得不够好,导致脸上神情狰狞。
“贤婿啊,你可来了。”柳老爷点头哈腰的,把态度可做足了。
这番来求,求的就是刘简。
“嗯。”刘简一反平日对外人的笑意,无甚表情地应了声。
柳老爷这回脸皮厚,像是瞧不见刘简不大招待他的模样,继续说道:“贤婿啊,意意的小弟最?近出了些事?,需要贤婿帮个小忙。”
刘简疏懒地瞧了一眼,说道:“哦?是什么小忙?”
他刚一说完,就感到衣角被小力?的扯了扯,他回过头,便看见柳意一脸担忧地朝他摇头。刘简轻轻一笑,让她放心些。
柳老爷不厌其烦地将来由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他多说了几句:“到时候柳家会?拿其他人替上,听闻贤婿与那大理寺卿关系甚好,到时候贤婿与大理寺卿说几句,让他通融通融。”
刘简轻轻拍手,应道?:“柳老爷想得好生周到,竟是将我需要做什么都想好了。”
“是,是,是。”柳老爷不敢马虎,顺着点头。
“可柳老爷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求刘某的呢?”
“啊?”柳老爷愣了愣,说道:“你是意意的夫君,便是我的女婿啊。”
刘简脸上冷了下来,低哼一声,说道:“柳意真的是你女儿吗?柳意尚在柳家时,你便宠妾灭妻,任由妾室欺负她,你有把她当女儿看吗?柳意出嫁那日,你作?为柳意的爹爹,却连脸都没露过,你那时有想着把她当成女儿吗?纵是到了现在,柳意已是我的夫人,你却还敢在她面前辱她娘亲,你又有何脸面说柳意是你的女儿?”刘简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声声掷地,明明他并没有动作,却逼着柳老爷步步后退,额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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