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糖盒—su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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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说了，夏茗姐。夏洛克都已经在我缓过来后说了我一天了。”

“他那是担心你，你知道你住院以后夏洛克几天都没合眼吗？一开始是他把糖放到你的药盒里的，害得你因为吃错药血糖超标躺在这里对此他很过意不去。万一你有什么事，我都怕他会想不开。”

“这家伙，不管什么年纪了都还是这个脾气。”

乌拉拉从病床的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糖盒，然后拿到了夏茗的面前。

“吃糖吗？”

“我说乌拉拉，你这个家伙死不死啊。你都这样了还偷偷吃糖。”

“多年的习惯了，改不了了。平时实在没什么随身带着的东西可以招待人，就带着点糖分分。”

“你这是哪里弄的，要是被医生和夏洛克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夏茗嘴上那么说着，但是还是从乌拉拉手里接过了糖果。

“医院的便利店里，我告诉他们我是买来哄小孩子的他们就卖给我了。”

“在你眼里我还是小孩吗？”

夏茗嘴里吃着乌拉拉给她的糖果无语地向她吐槽道。

“或许吧，在我的心里我们一直都是还在道场里一起长大的孩子。”

“可惜啊，因为拆迁。我们的老道场没了，老妈和老爸走了以后，连最后可以想起他们的地方也没有了。我们是真的老了，以后的就是孩子们的时代了。”

“你居然也会服老，真是少见啊。”

“不服不行啊，我连拿着‘耶格’想以前一样负重去山上跑一圈都快跑不完全程了。你和夏洛克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吧。”

“别提了，我是和夏洛克结婚后‘无声’就成了摆设。夏洛克是退休后再也没有拿起过‘火花’射击过。它们陪了我们大半辈子了，最后却只能放在储物间里等待着我们入土之时一同陪葬。”

“希望那一天不会来得那么快吧。”

与夏茗感叹了一个下午的人生，出院后的乌拉拉也收敛了许多。不过她依然保留着随身带着糖盒的习惯，被夏洛克没收藏起来的糖盒在一次扫除中被她找到，于是乎她偷偷地将糖盒藏回了自己的衣袋中。

……

“舅舅、舅妈。我回来了哦！”

刚结束完一段远行的夏林优将自己的摩托车停在了夏洛克家的院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回家放下行李便来找舅舅夏洛克与舅妈乌拉拉，这是她旅行的习惯回来时会先来找他们。

“回来了嘛，林优。一路上辛苦了。”

乌拉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迎接回来的夏林优。

“还不是为了参加下礼拜夏崎这小侄子的婚礼赶回来的，舅舅和夏崎哪？”

“夏洛克带着他和美优一起去婚庆公司挑选结婚用的喜糖了。”

“舅舅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搞得清楚吗？倒不如说挑选吃的不是舅妈你最在行嘛。”

“不行了，老了。很多东西都吃不动了。”

“糖还是能含着慢慢舔的吧。说起糖，舅妈你还带着糖盒吗？”

“当然，你又想吃糖了吗？我给你拿啊。”

乌拉拉从口袋中掏出了糖盒，糖盒还是夏林优记忆中的老样子除了破旧了不少其他一点都没变。小时候自己来舅舅家玩的时候，舅妈乌拉拉总是会给她吃糖盒里各种各样的糖果。

“舅妈的糖盒里还是有那么多的糖果啊，吃哪一颗好哪？真是好难选择啊。”

就算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夏林优在乌拉拉面前还是会像个孩子一样。她喜欢这样的自由自在不被约束，比起母亲夏茗的反对，舅妈乌拉拉则是有些纵容她这样的性格，所以夏林优从小也是对乌拉拉比较亲热。

“那就每种都拿一些吧，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就全都要。”

乌拉拉也是俏皮地跟夏林优说道，她从来就不会在意孩子们从她的糖盒里拿走多少糖果。

“那么就这个和这个吧。”

“诶？两个就够了吗，不再多拿点？”

“足够了，剩下的我还要留着吃夏崎的喜糖呐。”

夏林优露出的笑容愉快中带着一丝艰辛。

“旅行的一路上有意思吗？”

“嗯，很有意思。曾经去过一次的地方哪怕再度拜访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虽然有时候遇到一些状况的时候会很艰苦。但只要挺过来了，那样的快乐我还是无法拒绝。”

“去见过你的孩子们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悄悄地告诉他们我回来了，等到他们有时间了我们准备私下去找个地方聚一下。”

“是吗，那就好。他们和小崎一样，也已经是大人了。人生过的是很快的，孩子们都是不知不觉地长大，不要等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才去后悔。管野、夏阳还有小初的模样我已经只记得他们最后离开我们的时候了，那时的他们也和现在的小崎他们一样都只有二十多岁。有时候年纪大了经常还会分不清楚他们。真是不中用了哪。”

乌拉拉的眼角渗出了一些泪水。

“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要是等哪一天他们回来了。我和夏洛克都已经不认识他们了，或者我们老得他们已经认不出我们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那么就给他们吃糖果吧，舅妈。我们不管是谁肯定都忘不了舅妈你给我们吃过的糖果的味道。等到管野哥、夏阳姐和夏初从宇宙旅行回来的，一定还要给我们吃糖果哦。”

“是这样嘛，哈哈哈。”

乌拉拉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苦涩。

……

“最后管野哥和夏阳姐因为年纪的问题还是没能回来呐。”

“嗯，不过能在最后见到遥哥哥他们一家，爷爷和奶奶也是很满足了吧。”

“是啊，接下来。就是让舅舅和舅妈入土为按了。”

夏林优和夏崎整理着夏洛克与乌拉拉的遗物，他们将两人生前的爱枪从储物间里取出做了最后的保养，然后用防水布包好与两人的骨灰盒一起放入了棺木中。

夏林优还从包里拿出了几包散称的糖果，随后打开了乌拉拉的糖盒，每样都往里面倒在了一些直到糖盒被糖果装满。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们之前吃光了舅妈的糖果，至少在她走的时候要为她把这个糖盒装满吧。”

夏林优合上了糖盒，然后将糖罐放入了乌拉拉的棺木中。

“奶奶她好像平时就这点爱好了。”

夏崎则是将乌拉拉的旅记给放进了棺木中。

“把这些也带走吧，奶奶。”

“这些旅记你已经不需要了吗？你不是还在帮舅妈出绘本的吗？”

“为了防止有那么一天，我早就把旅记都拿去扫描拷贝成电子版了。纸质的东西到头来还是人一样有着寿命。这些奶奶亲笔写的纸质旅记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它们陪着奶奶一起去那边的世界吧。毕竟这可是爷爷奶奶它们最宝贵的回忆啊。”

“也是哪，对舅妈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让他带走比较好。我说你记得到时候电子版的发我一份啊。”

“好的我知道了，姑姑。咳咳咳……”

“你没事吧，夏崎。感冒了吗？怎么总是在咳嗽。”

“没事，只是工作太累加上要处理爷爷奶奶的后事有些缺少睡眠罢了。”

……

“啊，乌拉拉你怎么又在吃糖了。”

夏洛克走到了坐在道场楼梯上看着旅记的乌拉拉身旁，用着严厉地眼神看着她。乌拉拉身旁的糖盒中满满当当地装满了糖果，乌拉拉每翻几页旅记都要往嘴里塞上一颗。

“血糖已经不要紧了吗？”

“不要紧了哦，夏洛克。毕竟我们都已经死了不是嘛。”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我们已经死了，不过这死后的世界一点都没有死的实感。除了不会再死了，就像是现实世界的延伸，我们还能回到小时候的家里。现实世界里这里早就拆了几十年了。”

“本来我也以为死是很可怕的事，但看来是我多心了。倒不如说这里的世界轻松了不少，我们又能像小时候那样不用去烦恼生活的琐事了。没有房贷，没有工作，住在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候，厨房里也还有吃不完的食物。”

“你这个家伙，连死了都还只知道吃吃吃。”

夏洛克坐在了乌拉拉的身旁。

“说起来，你的糖是哪里来的？我可不知道这边的世界有可以买到这种糖果的地方啊。”

“你已经忘了吗，夏洛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用的糖盒啊，我们来这边时林优她帮我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

“到后来还是林优对我们最孝顺啊，对你还那么好。夏茗姐走的时候我都没看她那么细心过。我跟你生了夏阳和小崎这两个家伙，却一点都靠不住他们啊，连死了都没能见上他们最后一面。”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们都去了宇宙中。我们最远也只是和夏茗姐他们一起去过轨道电梯旅行，也算是在活着的时候去过一趟宇宙了吧。”

“这哪能算啊，才只是出了大气圈。怎么地也得去过月球才能算去宇宙玩了一趟吧。”

“你还在纠结那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没能坐宇航飞船去月球城市旅行的事吗？那是为了安全才没让我们报名的，那时我们都那么大年纪了，万一在路上发生什么还没到月球我们就先来这里报道了。”

“总之就是还有些不爽啊。夏阳和小崎他们都去到了宇宙那么远的地方了。而我们只能屈居于地球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说不定等一一他长大了能比小崎跑得还要远。”

乌拉拉将糖盒拿到了夏洛克的面前。

“吃糖吗？很甜的哦。”

“嗯，谢谢了。”

夏洛克从糖盒里拿出了一颗糖果塞到了嘴中。

“说起来，你还没有看够吗？这本旅记，活着的时候都感觉你恨不得把它翻烂了。”

“还没够，难得到了这边的世界我们返老还童了。视力也恢复了，我还想再读一遍。回忆我们那时候走过的千山万水，我们的感情，我们的一生。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走马灯吧。”

夏洛克对乌拉拉有一些无语，但是看着她的笑容，夏洛克还是佩服着她的单纯。

“还有别册吗？我陪你一起看吧，难得有用不完的时间了。也让我回头看看我们的旅记吧。”

乌拉拉将别册的旅记递到夏洛克的手中，两人一起坐在楼梯上吃着糖果看着旅记。